“慘啊,沒有早操。”劉問嘆氣,和普通學生不同,他比較期待早操。要在實驗班紮根實在太難了,每天上廁所的次數都精打細算。
不誇張,實驗班的牲口是牲口,但也僅僅是在實驗班的範圍。清北班更誇張,要麼是天賦極佳,要麼是卷王,上課學習的進度都要快其他班級好一截。
早操對劉問來說,是一天之中唯一放風的機會,關鍵他感覺自己壓根就沒學習天賦,每天都彷彿稻草人站在稻草上,提心吊膽地拼盡全力才能勉強跟上。
可他的壓力又不敢和父母說,因爲劉問父母只是普通工人,每天都很辛苦地掙錢,供他上學。面對父母的起早貪黑,劉問再多話也只能憋心裡。
八中許多學生都如此,揹負着長輩的期頤,好在大多數學生都沒掉隊……
今日的早操取消,因爲昨個下雨,操場有些積水。
不知道是否和地形有關,感覺霧都大多數學校的排水系統都不好,三十七中操場也會積水。
“優秀好學生……這樣的優秀學生會不會更苦?”
劉問看着社團骨幹張麗婉發來的採訪計劃。計劃內容是採訪高一的學生作家顧陸。
他瞧着對方的資料,心想着,在繁忙的學業裡還要保持寫作,真的太辛苦了。
時光電臺的社長正是高三的劉問,雖說下學期纔會退位讓賢,但他這學期就想退位。
實驗班劉問口中的優秀學生,顧陸,正苦惱着自己一點點個人問題——有些人腦子裡是不是從出生就沒有運行理科程序的環境?
時間邁進新冬,月考剛過,成績還未出來,全校都瀰漫着浮躁的情緒。
即便是課間,學生們的聊天內容也離不開分分分,難怪有句老話“分分分,命根根”。
第一次月考成績,可是決定着實驗班和平行班的學生流動,十班以競賽爲主,不會流動。
但成績也決定着班內的座位排序,因此鐵定也受影響,整活大師衛立橦和嘴永遠比腦子快的曾傑都安分守己了。
不過衛立橦也可能不是考試原因,也有可能是前幾日剛被請了家長。
就顧陸來看,請家長對學生的殺傷力頗大,效果至少能持續兩週!
10班僅有的新聞是盧藝剪了頭髮,之前厚厚的齊劉海剪掉了,變成稍微飄逸一點的斜劉海,至少露出了眼睛。
不過班長盧藝並未因爲露出雙眼更自信,反倒是眼前沒髮絲遮擋,目光更閃躲了。
像是流浪貓狗,稍有風吹草動就會彈射竄逃。
壓抑了兩天,月考成績終於出爐!
“盧藝,語文138分,數學150分,英語148分……”高老師拿到成績單,從最高分開始念。
從小學開始,老師就喜歡當着全班面“唱”成績,或許是給予考得好的學生榮耀,爲了這份榮耀繼續保持,同時激勵考得差的暗自努力。
不過班主任畢竟有別於其他老師,高老師唸到二十六名竇科的名字就停下了,“剩下的就不念了,自己上來拿卷子。”
沒念到名字的同學,一個個上去從老師手中拿卷子。
“英語成績有提高的空間”“下次做完卷子一定要檢查一遍,很多扣分都可以避免”“作文寫偏題了,不要總想着劍走偏鋒”等等,高老師會言簡意賅給同學意見。
輪到顧陸,高老師把幾張卷子遞過去,沉默數秒說,“語文不錯,作文挺好,繼續保持。”
“謝謝老師。”顧陸拿着卷子回座位。
“總分考多少?”同桌田笑一邊保護自己的卷子,一邊目光四探。
“你自己看——”顧陸抽出語文卷子。
150分的滿分,考132分,作文滿分。
“牛逼啊滿分作文,《僅靠功夫深,鐵杵難以磨成針》這作文,看到題目我都不知道怎麼寫。”田笑說。
[“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據傳聞是李太白的故事,但其實李白從未自己描述,也不見於李陽冰之記錄。
野史不一定夠真,但一定夠野,真實磨成針的鐵杵,確實不是依靠功夫深——]
“鐵杵磨成針是假的?”田笑驚訝,“小學我們就教這個故事,只要有恆心,鐵杵磨成繡花針。”
“百分之七八十是假的,李陽冰沒寫。”顧陸說。
“李陽冰是誰?李白兒子?”田笑的話語潛臺詞是,憑什麼李陽冰沒寫,就沒有。
“李陽冰是李白的族叔,可以說是李白狂熱粉絲,他寫的《草堂集序》介紹了李白的生平以及創作經過,是研究李白最重要的史料了。”顧陸說,“李白彌留之際還把自己的詩文都託付給李陽冰。”
知道的雜七雜八的知識還真多。但田笑覺得很正常,作家連這點知識都沒有,還能叫作家?
“李白不是撈月亮死的嗎?怎麼還能給稿子?”後面桌的魏嬌突然插話。
“其實……”
“我不管,李白就是喝醉酒後撈月亮死的。”魏嬌打斷了顧陸的話。
“你說得對,詩仙是死於撈月。”顧陸明白,世人都認爲這樣具有浪漫色彩的死亡方式,更適合詩仙。
魏嬌滿意地點頭,不過下一秒就因爲交頭接耳被高老師點名,因爲全班卷子都發下去了,這時講話的魏嬌三人就顯得格外明顯。
下節課是數學,魯老師語氣生硬。特別是他才教完的那一單元的知識點,好多同學沒完全掌握。
“這些題目都是送分題,爲什麼還有做錯的?”
“卷子拿出來,我最後講一遍。”
全班都認真上課中——
“砰砰”敲門聲,格外清晰。
老師上課時教室門都關着的,課間只能虛掩,哪怕開着空調。
魯老師眉頭一皺,哪個不懂事的?上課時打擾。他從講臺走過去,大步流星,兩步就走到。
門外敲門之人,你最好有事!
“胡主任,請問有什麼事?”魯老師語氣和臉色都收斂了。
門外真是招生辦主任胡主任,露出標誌性的笑眯眯小眼睛。
招生辦權力本來就大,況且是主任,由不得魯老師不擺正自己態度。
“打擾魯老師上課了。”胡主任說。
“在講卷子,”魯老師說,“我還好。”
這話說得——
胡主任沒在意,魯大頭說話容易得罪人,在校內是“有口皆碑”的。
“我找一下顧陸同學,”胡主任說,“顧陸同學跟我來一下,有雜誌社的主編專程過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