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須給我一個交待!”黑袍一字一吐,他現在很惱火,不是惱火突然蹦出來的三大姑八大姨的關係,而是惱火翟雀兒剛剛提出來的一個事實。
“已經給師兄你交待了啊,我還有什麼沒說明白的嗎?”
翟雀兒倒是一臉無辜。只是今天這個表情她已經擺得太多了,黑袍纔不吃她這一套。
“我就想知道,那個什麼十方、八方的,憑什麼要在黃泉秘府中分一杯羹?”
翟雀兒就睜大了眼,很是震驚的樣子:“師兄你說得好沒道理,要說資格,咱們可都是外來人,人家十方尊者,纔是生於北荒、長於北荒的‘主人’人家本是怨靈墳場一個天生陰魔,好不容易在上一劫開了靈智,修煉了一身了不起的神通,在這遺蹟也有成百上千年了……”
“這跟黃泉秘府有關係嗎?”
“怎麼沒有?師兄你一門心思去找玄靈引,還不清楚,要想不依靠那東西,純憑推演計算,測出黃泉秘府所在,有多麼困難!要不是十方尊者拿出千年中測出來的怨靈墳場範圍裡各處地脈走向的資料,我們現在還一頭霧水呢!再說,人家也明言,只取黃泉秘府中一樣寶物,其他的一概不管……”
“利字當頭,信它纔有鬼!”
黑袍冷笑一聲:“沒有玄靈引也就罷了,有了玄靈引又如何……你,趕緊辦事兒,辦完了走人。”
他向靈犀散人勾勾手,此時一行人已經出了甬道,來到新闢區域的外圍,從這裡再往前去,就是遺蹟所在。
靈犀散人有點兒怔神,聽到黑袍的命令,愣了愣才懂得迴應:“前輩,還要往前走。”
黑袍冷嘿一聲,一把抓着他的肩膀,施展神行之術,頃刻間已去了數裡外。他速度驚人,翟雀兒卻也不慢,反正在地底下,長生真人的速度也不能完全發揮,她跟得還算輕鬆:
“師兄急匆匆地做什麼去?哦,對了,你身邊這人說過,是去找玄靈引,是也不是?”
黑袍全不迴應,靈犀散人卻覺得自家的肩膀幾乎要碎掉了。
“喂,那個屬蜂的,玄靈引難道就在這兒麼?”
靈犀散人額頭微汗,不自覺就想到女修曾經對他說過的“三有”標準,腦子更是混亂,一時間不知道該講還是不該講。不過翟雀兒也不必聽什麼回答,只憑眼前的情況,足以做出判斷了:
“有意思呢,測出了方向沒有?”
任靈犀心思百變,此時也是給這始終笑吟吟的精靈美人兒逼得無路可走,黑袍纔不會給他解圍,想來這兩個人,都有讓他“表明心跡”的意圖,至於“表明心跡”之後,會落得什麼下場,誰在乎?
不過大概是老天爺也看不過去了,前方忽地有人影閃現,應該是一波過路的,見到黑袍以絕高的速度呼嘯而來,一時間都是目瞪口呆,長生真人一般都高來高去,平時人們哪會見到如此驚人的速度?
但也僅此而已了,黑袍現在見誰都煩,衝過的時候,全不減速,帶起的風壓凌厲如刀,當下就有人慘叫出聲,七八個人個東倒西歪,不知有幾個濺血匍地。
也是這麼一次耽擱,倒讓靈犀散人想出了一招,他小聲兼小心地開口:“前輩,往左偏一些。”
這回答是很狡猾了,既沒有明言,也算是迴應,黑袍兜帽下,那兩團火焰微閃,靈犀散人只覺得五臟六腑都過了一遍熱氣,差點兒就背過氣去。還好,黑袍沒再表示什麼,且移動方向且依言微調。
“你真的知道?”
翟雀兒很是驚訝的樣子:“前面遺蹟,就是十方根基所在……你是第一次來?”
靈犀散人哪知道什麼遺蹟、根基,可他莫名地就是有一種感覺,指引着他相應的方向,當然,那不是什麼氣味感應,而是早先就刻在他腦子裡的痕跡。
他媽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氣惱惶惑間,他腦子一暈,又稀裡糊塗地將這事兒繞了過去。此時黑袍已擒着他飛出十數里路,鼻間卻是“嗯”了一記,尾音上挑,有些不滿的樣子。此時,前方一道若有若無的陰寒之意撲面而來。
黑袍又是哼了一聲,身外空氣微微波動,大氣溫度驟然升高,與寒意對衝,兩相抵消,不過對方已經將信息送抵,一個略顯尖銳,聽不出男女的聲音響在他們耳畔: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十方見過。”
對方提早打了招呼,但又沒有提及黑袍的名號,也是綿裡藏針,擺出了一個較高的姿態。
黑袍嘿嘿冷笑,此刻,他們眼前已經現出那片恢宏又蒼涼的遺蹟,“參天”的石柱具有着壓抑人心的力量,當然,這對黑袍無效。
“就在前面。”靈犀散人只能這麼說。
翟雀兒看他一眼,毫不掩飾她的好奇心,然後她就對黑袍道:“要不要見一面呢?”
黑袍不管她,只看另一位。莫名擁有了決定權,靈犀散人卻稱不上高興,他嘴角抽動,想了想還是去問翟雀兒:“那位在哪個方向?”
“十方尊者嗎,不就在前面?”
你孃的太巧了吧!靈犀散人後頸冰涼,對心中那個若隱若現的影子愈發地惶惑且恐懼,最終卻只能朝黑袍點點頭。
“這麼巧?”
黑袍也是奇怪,兜帽下火光閃動,不知在想些什麼。翟雀兒卻不管這些,她笑吟吟地超前一個身位:“前面那處大殿就是了。”
所謂大殿,其實也是廢墟,邊角還缺一塊,卻不掩其恢宏之勢。三人腳不沾地,從大殿正門直入,眼前光線變暗,隨即恢復正常。進殿後,靈犀散人莫名有些呼吸困難,一擡頭,心中就罵:
怎麼這麼多人……呃,還有鬼。
他第一眼便能看到,主殿盡頭,高座之上,有個極妖異的影子,明明是人體的輪廓,卻看不清楚面目,身上披着一件袍子,底色蒼黑,上面卻烙着數道幽綠的紋路,略一擺動,便像是數條青竹蛇遊移不休,又像是連成一線的鬼火,繞體而飛。
這就是十方尊者了,高踞座上,確實氣魄非凡,讓人想不到,千年之前,這位還只是一隻遊蕩在叢林中的陰魔。
自主座而下,竟有十多個人影分列兩邊,靈犀散人的感應也算敏銳了,搭眼一掃,便發現這些人的氣息強度竟是個個不弱於他,有半數還在他之上。如此,這豈不就是一窩子步虛強者?
怪不得進殿就覺得氣壓極低,方圓不過百尺的空間內,放下這麼多高手強人,只是交錯的氣機,就足夠壓抑了。快速掃了一眼,靈犀散人發現,這裡面多數都是鬼修一流,但也有常人,其中還有一位雍容沉靜的比丘尼。
對靈犀散人是重壓的環境,黑袍完全可以無視,他灼灼目光在殿內一掃,便又哼了一聲,直接就問:“那玩意在哪兒?”
他當然是問靈犀散人,至於大殿那頭的十方大尊以及衆多步虛修士,他直接就無視了。靈犀散人張口欲言,那邊是幾十道如霜如刃的眼神刺過來,任是誰被人徹底無視,心情都好不到哪裡去,那些步虛強者壓不住黑袍,還壓不住他的下人嗎?
然而靈犀散人雖是虎落平陽,卻也不是任人欺侮的軟蛋,他腰背一挺,已經無限接近步虛境界的氣機嗡嗡作響,支撐着他站在大殿上,聲音反而更大了些:“就在此地!”
“好膽!”不知是前面哪個人呼喝。
黑袍聞聲,也不多說,大殿之上,忽有一片紅光抹過,中央主位之上,那個模糊人形竟是呼地一下,化爲輕煙,只有一件袍子落地。人人錯愕之時,只聽他森然道:
“一具分身,也有資格在老子眼前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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