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毅陷入了沉默，他被艦長描述的畫面震撼到了。
這就如同一位頂級富豪公然宣佈，歡迎大家來到殺人遊戲，殺一個人你就能獲取百萬獎金。
你能忍住不動手，可你無法避免別人不對你動手，畢竟你在別人眼中可是值百萬。
更恐怖的是這個殺人遊戲是法律無法管轄的，因爲星際沒有法律，有的只有一道道物理規則常數，各文明之間也更是沒有法律法規能夠管束約束。
在那個高級文明拋出來的文明信息能兌換科技的誘惑下，這就如同在星際各文明之間烙印下一道規則，用利益引發各文明之間的陰謀暗算，鑄就一個無比黑暗的星際環境。
在這裡，每一個文明都是獵手，更是獵物。
在這裡，低級文明不一定就是更高級文明牧羊的羔羊，等待哪一天有需要了，或者養肥了，那就會收割文明信息，換成了科技數據。
“臨終文明是指什麼？”
良久，陸毅的心緒才平復下來，提出另一個疑問。
他敏銳的注意到，在剛纔對方提到的臨終文明這一個形容詞，從字面上理解，這是即將死亡的文明。
“臨終文明......”
艦長語氣帶了一絲惆悵，訴說道：“文明有壽命，當一個文明卡在當前層次遲遲無法提升後，文明的壽命就會終結。
成爲臨終文明後，文明成員的情緒會開始緩慢淡薄、思維開始緩慢僵化，直至文明成員的所有情緒和思維都完全喪失，這也意味這個文明消亡了。
1364年前，獵戶座懸臂區另一個掌握了曲率航行的四級文明就成爲了臨終文明，然後嘗試文明升級失敗後，在最後的一場瘋狂中文明就在宇宙中消失了。
而藍光艦，也是因爲當時被他們一發物質崩解彈的餘波波及到，纔會變得這麼殘破，失去了大部分功能和武器。
不然，單憑你們人類現在的軍事實力，我們可以強行突破收割你們的文明信息。”
“這個，跟文明信息被收割進入消亡的文明有點類似。”
陸毅皺了下眉頭，他嘗試在腦海中詢問智障系統，卻被提示積分不足，這智障系統甚至連需要多少積分都沒說。
“不是有點類似，是過程完全就一樣，唯一的差別就是被收割的文明，他們這個消亡過程會在百年內結束，臨終文明的這一個消亡時間則視該文明的情況而定，有的百年，有的千年，有的萬年不等。”
“文明的壽命怎麼知道是多少？”
“不知道，沒有精準的數據，只有大概的趨勢。”
艦長瑤瑤頭，解釋道：“青藍文明一共遇到過兩個臨終文明，現在我們也開始出現一些臨終文明的徵兆，我也只能根據已知的情況推斷，那就是文明自然壽命和文明等級、文明成員的自然基因壽命有關，但具體的數據無法得知。”
艦長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和情況都說出來了，大家都是聰明人，既然決定說了那也沒必要隱瞞。
真要因爲隱瞞了一些情況，最後被人類發現，那反而會適得其反。
“還有什麼信息需要補充嗎？”陸毅點點頭，詢問對方有沒有信息漏了。
“沒有了。”艦長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那行，請調一批神經學和醫學的專家過來，把這裡另一位青藍人解剖了。”
陸毅對黃團長吩咐了一聲，又轉過頭對青藍人說道：“剛纔交流時，你釋放的電磁波的頻率波動都細緻的記錄下來了。
之前你們說過你們是電磁波交流的生命，電磁波生物器官是直接根據大腦活動產生的神經反應而釋放的，也即是腦海中產生什麼念頭，表現出來的電磁波就會是什麼樣的頻率。
你們可以選擇屏蔽這種電磁波動，但卻無法改變產生的電磁頻率，所以在你們文明內部是不存在謊言的，因爲承載謊言的電磁波會有明顯的痕跡。”
“現在我需要解剖你們中的一人，從你們的生理結構確定你們說的這個情況，確定剛纔你說的信息是否屬實沒有說謊。
如果你們說謊了，那現在還有反悔修正的餘地，前面你的話我可以當做沒有聽到，你可以重新再交代一次。”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青藍人不是實驗室的小白鼠啥都不懂，作爲智慧生命，他們知道解剖的意思。
同樣他們也理解陸毅的決定，換做是他們，他們也會這麼謹慎。
只是理解歸理解，陸毅這樣當着他們的面說要解剖了他們中的一員，還是讓他們不由的感到氣憤和難受。
氣氛僵硬了許久，最終還是青藍人服軟了。
“我們說的一切信息都是屬實，並沒有謊言。”
艦長看着陸毅說了一句，轉過頭對加里斯說道：“加里斯，去吧，在駕駛藍光艦離開母星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已經知道了這一天遲早會到來。
你先去，我想不用多久，我和加西亞就會去陪你。”
“艦長，加里斯就先走了！”
沉默了幾秒，加里斯跟艦長說了一聲，整個人沉入了玻璃器皿的底部，等待被人類抓出去擺在解剖臺上。
“尊敬的人類首席科學家，我能提一個間斷要求嗎？”
“說。”
“我希望我們被你們人類解剖完後，你們能把我們焚燒成灰，用一個盒子裝了發射到我們的母星。”
艦長明白，別看陸毅說的需要先解剖加里斯，其實他也不能倖免，要是加西亞的屍體能保存下來，那也不能避免上解剖臺的結果。
因爲對人類來說，這幾位青藍人無疑是研究生命進化，研究智慧進化，研究外星人最好的素材。
至於道德不道德，道德只是對同族的，對外星人不適用，哪怕換成他們青藍文明捕捉到人類，那人類最終的下場依舊也會是解剖臺。
“可以。”
陸毅思考了幾秒，點頭應道：“不過除了你們的骨灰外，不會爲你們留下任何一個符號和信息。”
“沒問題。”艦長吐出一串氣泡，也是沉下水底。
“離開母星幾千年了，終於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