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田對龍信天很是崇拜,也難怪,跟着龍天信,每天都討了很多錢回來。
12歲就進來了,我不敢想象這個男孩到底經歷了些什麼,纔會讓他在這樣的環境裡還這樣的樂觀。
是的,他給我的就是這樣的感覺,和這裡的每一個人都不一樣。
想到他那瘦弱的身體,我便不由來的一陣心痛,“可是,那他就沒想過逃跑嗎?”
聽到我這樣的問題,莫小田的臉色瞬間就變了,身體也在不停的顫抖,她張口停止了和我的聊天。
“快點睡覺吧,要不然下午會很累的。”
我還想再問,可莫小田已經抱着娃娃睡了過去,我看得出來,她根本沒有睡,只是不想繼續和我說話罷了。
我不禁疑惑起來了,我說了什麼不能說的話嗎?竟讓莫小田害怕到這個地步。
房間裡所有人都睡了,我一個人坐着也沒有什麼意思,走到髒兮兮的地鋪面前,正打算躺下去休息一會的時候,陳哥就進來了。
“都給老子起來了,開工了開工了,一羣懶貨!”
陳哥嚷嚷着,走到莫小田的面前還伸腳踢了踢她。
和上午一樣,我和欣悅一組,莫小田跟着龍信天,金瑤兒則是不用出去。
一開始我還有些羨慕金瑤兒可以不用去乞討,可知道了金瑤兒不用去乞討的原因後,我只覺得噁心。
陳哥把我和欣悅帶到了上午的那個地方,而他則是繼續坐在一旁監督着我們倆。
欣悅已經開始動工了,我捏着手裡的碗,手指泛青,我始終過不了自己那關,可如果要不到錢,等待我的是毒打。
想到中午的毒打,額頭的傷便開始隱隱作痛,那樣的毒打,我不想,現在不過是放棄自己的尊嚴而已。
我咬咬牙,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始去找人要錢。
一開始,並沒有人願意理我,甚至看見我都會特意躲開。
每當看見這樣的舉動,我心裡很不是滋味,我並不是垃圾啊。
可我來不及難過,因爲這樣下去,要不到錢,我會被打的。還會沒有飯吃。
緊緊的捏住碗,我終於伸出了手,扯住了面前這人的衣角。
“阿姨,你可憐可憐我,給我點錢吧……”
“叔叔,你給我點錢好不好……”
也許是我滿臉的血跡看起來可憐,也許是我真的有乞討的天賦,不過一個下午,我的碗裡便裝了不少的錢。
看着碗裡越來越多的錢,我知道,我不會被打了。
陳哥過來帶我們回去的時候,欣悅好心的過來幫我把錢遞給了陳哥,我也沒有多想,那個時候,不,應該說在那件事之前我都還以爲欣悅是個好人。
陳哥數了數錢,只是神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但什麼也沒有說就帶我們回去了。
這一次,我分到了食物,雖然只是一個饅頭,但總比餓肚子要好得很多。而欣悅則是比我多一個饅頭。
看着這個饅頭,我有種想哭的感覺。
突然,一隻大手將我的饅頭打落在地,那可是我辛辛苦苦掙來啊!
“啊,我的饅頭!”我慌忙的要去撿起地上的食物,頭皮一陣劇痛。
七哥拎着我的頭髮把我扯到一邊,“沒要到三百還想吃飯,特麼的,你個廢物,看我不教訓教訓你!”
一個巴掌落到我的臉上,我的耳朵嗡嗡作響,臉上火辣辣的一定腫起來了。
我立刻往後退開,不明白的說道:“爲什麼打我,我今天要到錢了,我要到三百塊了啊。”
七哥惡狠狠的啐了一口,“小賤人還敢騙我!”
我被七哥一把推在地上,皮帶一下下抽在我身上。
我彷彿又聽見皮肉綻裂的聲音,努力的閃躲卻是徒勞無功,“陳哥,陳哥,你快跟他說啊。”我爬向冷漠看着這一切的陳哥。
“你有那個本事嗎?其他是欣悅要到的。”
“不是啊,欣悅,你幫幫我。”
欣悅躲在陳哥的背後,臉上滿是害怕的表情。
我看向四周,沒人願意幫我求情。
他們邊吃着自己的食物,邊看我被打。
我還聽到有人說我活該,白長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
爲什麼?
明明我已經努力地想要活下去,卻要被這樣對待?
我好恨,恨那個叫劉荊的惡魔,恨我面前這個兇狠的男人,也恨周圍這羣幸災樂禍的乞丐。
身體漸漸沒有力氣閃躲,我倒在地上,想着,就這樣死去吧,反正我的人生已經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了。
“哼,要不是劉總交代別把你打壞了,今天就得廢你一條胳膊讓你長長記性!”
七哥罵罵咧咧的收回皮帶,“都給我看好了,誰要是再不好好做事,就比她還慘!”
“是,七哥。”
我像一塊抹布一樣躺在地上,渾身的傷口一陣陣的疼痛。
比起這種疼痛,呆在這麼多譏諷目光之下更讓我難受。
我晃晃悠悠地站起來,走向黑暗的角落裡,靠着牆艱難地坐下,無助又一次席捲而來,我呆呆的坐在那裡,腦袋裡一片空白。
“你沒事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欣悅靠在我身邊坐下了。
我沒看她。
“你別誤會,今天肯定是他們搞錯了。我不是不想救你,而是七哥不會聽我解釋的,他今天心情不好,誰勸都沒用的。”
見我沒有半點反應,她又說 “你放心,明天你還和我一起去吧,這次我會跟陳哥好好說的,只要你不放棄,還是有希望的”
我擡起頭看了她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她彷彿得到了鼓舞,說到:“來,你躺下歇會兒吧”
欣悅想扶我躺下,碰到了我的傷口。
我痛的瑟縮了一下,躲開她的手,慢慢躺在了地上,身邊還有老鼠跑來跑去,但是我太疲倦了,就這樣慢慢睡着了。
半夜,疼痛和寒冷讓我不得不醒了過來。
我的肚子好痛,彷彿有個攪拌機在肚子裡在攪着一樣。
“呃啊...”
我已經沒有力氣呻銀了,怎麼會這麼痛,今天我幾乎滴水未進——哦對了,上午吃了半個饅頭,是欣悅給的,難道是那個饅頭壞了?
我抱着肚子蜷縮在地上,牙關緊咬,怕不小心就會發出叫聲,把看守的人吵醒了可能又會被打。
黑暗的房間裡幾乎沒有一點光,我用力的呼吸着渾濁的空氣,慢慢陷入了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