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裝打扮了一番,估計沒多少人能認出她,她便直接進了公司,剛出電梯,就遇到了言司遠。
縱使別人認不出來,言司遠肯定認得出來,他看到寧嫣兒的時候心裡一驚,二話不說便拉着她進了辦公室,準確來說是連拽帶拖進去的,不過好在寧嫣兒也是識趣,並沒有大聲地叫喊。
門被砰地一聲關上。
言司遠放開了她的手,濃眉微微蹙起:“你來做什麼?不是告訴你別來了嗎?你這樣外面的人會怎麼想,你想過後果沒?”
“我……”寧嫣兒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霎時間變得嬌滴滴得委屈起來,她扯了扯言司遠的衣角,聲音嗲得能揉出水來,“司遠,我只是氣不過,我覺得你們太過分了。”
言司遠挑了挑眉,臉色很不好,語氣亦是如此:“怎麼?現在我的事情你也要插手那麼多?”
“不是……”寧嫣兒心裡氣,卻不能表現出來,“只是很生氣,司遠你是不愛我了嗎?不會的對吧,可是你能不能……”
“好。”言司遠望着寧嫣兒那張讓他整天朝思暮想的臉龐,終於是軟了下來,只是心中有一股莫名的煩躁,半晌才嚴重地說:“但是你今天就這麼貿然地跑來公司,發佈會纔沒結束多久,總會招人閒話,還是少來,等過了這陣子風頭。”
寧嫣兒點了點頭,終於有些釋然了,目光卻突然不經意地瞥到了言司遠辦公桌上的他和初卿的婚紗照,蹙了蹙好看的眉,拿起那照片就往垃圾桶裡扔,速度快到讓言司遠沒法阻止。
“你做什麼?”言司遠的聲調提高了些許。
寧嫣兒好笑地看着言司遠已經開始生氣的樣子,自己心中的火可不比他少,索性就爆發了出來,指着垃圾桶裡的照片問道:“我做什麼?這種東西放在桌上幹什麼?每天看着?還是說你已經愛上了那個女人?這纔多久……”
話還沒說完就被言司遠硬生生地打斷:“嫣兒,你在無理取鬧什麼?!這個節骨眼上,我不想跟你吵架,這是媽放在這裡的,我能怎麼辦?”
“你能怎麼辦?張媛就是看不慣我們倆在一起,如果不是因爲她,我們或許早就在一起了!你知不知道?!”說着眼淚已經滾落下來。
這讓言司遠不知所措起來,連忙拿起紙巾給她擦眼淚,語氣裡卻還是聲音:“不要這麼說我媽。”
“我都是爲了什麼啊!”她抽泣起來,肩膀一抖一抖的,看了好不讓人心疼,“我知道那天初卿罰跪的時候,你後來抱她上樓了,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做,可是我那麼愛你,我怎麼可能不生氣。”
她最後有些無奈和絕望,滿含淚水的眼睛望着言司遠的臉龐,“司遠,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的約定了?”
言司遠詫異地看着寧嫣兒委屈的模樣,死咬着牙說:“沒有,永遠不會忘記。”
寧嫣兒在心裡鬆了一口氣,慢慢地推開言司遠,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虛弱地說:“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還有,我會盡量少來的。”
言司遠望着寧嫣兒遠去的背影,有些失神。
嘩啦啦!
堆在言司遠辦公桌上的一沓厚厚的文件猛地被掃落在地上,紛紛揚揚的一張張紙片猶如冬天裡紛紛落落的雪花,直接灑在打掃得很乾淨的地板上。
然而這灑了一地文件,顯得十分雜亂無章的地板,卻不能平息下言司遠的怒火,反而使他心中深處的那一陣陣煩躁感越來越強烈。
“司遠,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的約定放在心上?!”
一直以來十分溫柔可人的寧嫣兒,在那時候,她一雙大大的美眸直直地看着他,說出滿是無聲的質問的那一句話,還一直迴繞在言司遠的耳邊,一直揮之不去。
言司遠一想到寧嫣兒精緻美麗的臉蛋上,滿滿的都是無聲的質問和委屈,言司遠心裡就是感覺呼吸一窒。
他,他言司遠怎麼可能會忘了他們之間的約定?!他現在做的這些事情,不都是爲了日後和寧嫣兒長相思守嗎?!爲了她可以高高興興地嫁給自己,做自己一輩子溫柔可人的女孩……嫣兒,她怎麼可以不相信他言司遠?!
言司遠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修長有力的手背上是一條條青色的筋脈,彰顯着此刻言司遠差到極點的心情。
言司遠微微眯起如墨般漆黑的一雙眸,他看着亂七八糟散落在地上的文件,眼神裡有着令人不解的複雜。
直到過了半響,言司遠才鬆開了緊緊握着的拳頭,他微微轉過黑色的轉椅,拿起一旁的電話,按下一個數字,撥了辦公室的專線電話:“你進來一下。”
“好的,總裁。”聽着電話裡言司遠比往日裡低沉了好幾度的聲音,秘書微微一愣,好一會兒都沒有從言司遠冰凍到可以掉渣的聲音,緩解過來,秘書的心裡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要知道,平日裡總裁雖然總是冷着一張俊美異常的臉,但是他其實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可是這一回......從電話裡面聽到總裁的聲音,似乎……有一些暴風雨欲來的感覺。秘書的一顆心不禁七上八下起來。
“總裁。”秘書低下頭,先是禮貌地敲了三下門口。
“進來。”
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冰冷聲線響了起來。秘書聽到這一道令他有些忐忑的聲音,狠狠地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去。
才進了門,秘書就被地上的雜物嚇了一跳。她不禁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擡起頭偷偷看了他一眼。
卻見言司遠正對着她,垂着眼站在窗前,俯視着大半個城市。
“把這裡收拾一下。”意識到秘書進來了,言司遠也不回頭,只是沉着聲音吩咐了一句。
“是。”秘書忙不迭地應了一聲。
言司遠卻沒有聽到,他現在整個腦海裡都還充斥着寧嫣兒的質問。
真是……他下意識握緊了拳頭,可心裡的憤怒卻得不到絲毫的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