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總要經歷許多離別。
或主動,或被動。
主動的人是迫不及待的離開去尋找另一方天地,而留在原地的人則被動的承受生離。
說得再簡單些,主動的人是拋棄,被動的人是被拋棄。
一直以來,宋以沫都是被動的那方。
兩輩子,從來都是她被留在原地。
天高海闊,最終也沒有誰回到她身邊來。
所以她學着習慣,習慣所有的分離,習慣自己在別人的生命中並不那麼重要。
所以後來她也漸漸的不再失望,因爲她早就不對別人再抱期望。
生命裡來來去去的人很多,她是別人生命裡的過客,她也學會了把別人當成自己生命裡的過客。
也所以,翟慕楊走時她只是雲淡風輕的揮了揮手,清清淡淡的笑着,目送車子離開視線便過回自己的日子。
這個世界,從來都是適者生存。
元旦是外國人的新年,而對中國人來說,過了除夕一年纔算是過完了。
大概是大家的期盼之心太重,時間都彷彿過得更快了。
又收了一次稿費,考了期末考試,離過年便只剩十二天了。
離校前,宋以沫去找了班主任。
“陳老師,我想讓苗芷若的家長幫我領通知書。”
陳碧玲搖頭失笑,“你一來找我我就在想你是不是要請假,你的語文試卷我看了,失分的地方很少,林老師說數學也是之前的水準,想必其他幾科也不會退步,讓人代領個通知書倒是沒什麼。”
陳碧玲看着這個命運坎坷的學生,“是發生了什麼事嗎?姥姥要去做身體檢查?”
“檢查做過了,苗爸爸開車帶着去的,醫生說一切都好。”知道老師是關心她,宋以沫也知無不言,“我要去一趟Y市,她的兒子得了白血病,我和他匹配上了,去給他抽骨髓。”
陳碧玲理解了一會才知道這個‘她’指的誰,不過抽骨髓……
“你知道抽骨髓的具體情況嗎?她有沒有和你說清楚?”
“她沒說,但我知道。
”宋以沫也不說那些抽骨髓還她的話,只是肯定的點點頭,加重語氣道:“我知道,一個月前她就要我去,我堅持要等到期末考試,有整個假期做緩衝,身體應該能緩過來。”
“你這孩子,也不知道親緣怎麼缺失成這般。”陳碧玲嘆了口氣,“有人陪你去嗎?放假了老師也有空,不然我陪你過去?”
宋以沫心下一暖,“苗爸爸會陪我去,謝謝老師。”
陳碧玲從纔開學就知道苗宋兩家親近,一學期下來更覺得苗軍是條漢子,以沫能這麼懂事上進的長大,苗軍是不可或缺的人。
“知道了,我的電話你知道,有什麼事你隨時給我打電話。”
苗芷若就等在辦公室外面,看到宋以沫就笑,“搞定了?”
兩人手挽着手下樓,“恩,到時候你打電話告訴我成績就行了。”
“哪裡輪得到我啊,我媽肯定會第一時間報喜的,誒誒,快看,鬱希。”
宋以沫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真是鬱希,這個時間點,高三不還在複習嗎?
鬱希目標明確的朝兩人走來,宋以沫覺得有點不妙,有些想跑。
“以沫,寒假有安排嗎?要不要一起出去玩玩?”
宋以沫搖頭,“我寒假要出去有事,估計要到過年才能回來。”
鬱希不太高興的挑眉,“不是婉拒?”
“我做證,沫沫真是有事,還不是什麼好事。”苗芷若舉起的手在沫沫的瞪視下收了回來,“好吧好吧,我說的都不做數。”
鬱希已經從中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想到打聽到的宋家情況,他有心追問個清楚,可在以沫的視線下卻實在開不了那個口,只得點頭道:“要是回來得早就給我電話,就算過年回來也沒關係,年後也還有十來天假,到時候再聚也可以。”
宋以沫不好再拒絕,“好,再聯繫。”
得了話的鬱希並沒有離開,而是和兩人一起往校門外走。
他現在要求低得很,只要能和以沫說說話就很高興了。
“咦,翟大哥什麼時候來的?”
“大哥?”宋以忙
看過去,翟慕楊正往這邊走來。
鬱家並不是暴發戶,而是很有幾分底蘊。
曾祖輩曾是這一帶的大地主,後來在最混亂的那個年代,他們舉家搬出國,這麼多年下來在國外發展得很不錯,回國的只有鬱希家這一支。
鬱家的生意主要在芒市,只是因爲老家在這裡,老爺子執意將家安在這裡。
做爲這一支的獨苗苗,鬱希從小受的是中西結合的教育,只要他想學想知道的,家裡從不瞞他。
少有人知道,鬱希兩年前就開始插手家裡的生意了。
他的眼光自然遠不是同齡人可比。
可這會,他看着緩緩走來的男人卻下意識的表露出敵意,雄性對雄性的敵意。
翟慕楊高高挑起了眉,這是以沫的追求者?
在漩渦中心的宋以沫卻無知無覺,看到大哥她這會正高興着呢!
“大哥,你什麼時候到的?昨晚都沒聽到你說今天要過來啊。”
“給你個驚喜。”翟慕楊看向鬱希,“這是你同學?”
“是學長,高我兩屆,鬱希學長,這是我大哥。”
原來是哥哥,鬱希頓時散去敵意,笑得一臉陽光燦爛,“我是以沫的朋友鬱希,大哥好。”
翟慕楊攬着妹妹的肩膀也不知是問的誰,“追以沫的朋友吧?”
鬱希笑得更燦爛了。
“死心吧,我不同意。”翟慕楊笑得比他更燦爛,“我妹妹還沒成年,你先去找成年的玩玩,玩夠了再來談真愛。”
鬱希:“……”
苗芷若噗哧一聲笑了,宋以沫眼裡也有笑,好在她還記得給鬱希留點面子,將大哥的手甩下去道:“學長,我回家了,年後再聯繫。”
被大哥重拳擊中的鬱希聽到這句立刻恢復元氣,“好,年後聯繫。”
翟慕楊推着天真的妹妹往不遠處停着的車子走去,邊給他灌輸男人不可信的言語。
宋以沫:“大哥,你這麼清楚男人的壞是因爲你也這麼壞過嗎?”
翟慕楊重傷。
苗芷若笑得都站不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