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霧霾雖然看起來跟你家鄉的雲霧差不多,卻一點不給人以美感!
我奮力跟上,忽然覺得有些暈眩。本來白天就不是我們蚊類喜歡活動的時間,強光更使普通的蚊子生畏。我和女俠功力深厚,這些自然難不倒我們。但我爲何發暈呢?
女俠告訴我,那霧,不是我家鄉的那種霧。我家鄉那種霧是水分居多,是真正的霧;這裡的霧其實不叫霧,叫灰霾。那是汽車的尾氣所致。
當然,還有工廠產生的廢氣,家居和辦公場所的空調所產生的廢氣,還有很多很多人類生活和生產所產生的其它廢氣,匯聚成了這種霧。對生靈非常有害,人類叫它“霧霾”。
這霧霾雖然看起來跟你家鄉的雲霧差不多,卻一點不給人以美感!因爲人類知道它對人有害。哦噢,對了,他們並不說對我們蚊子,還有所有的生靈有害!
現在這個國家大部分城市都有,她不會發暈是因爲她已習慣了城市的生活。
她還說我喝水也儘量不要喝樹上露珠,因爲那露水滿是灰塵,是PM2.5的那種灰塵,有毒!這種灰塵小到可以進入人類的血管,大到卻仍然足以把我們噎死!
那麼,湖水呢?江水呢?
我開始有點緊張。雖然我們蚊類喝水很少,但沒水還是萬萬不行的。
她說那些水也最好別喝,髒還沒問題,我們蚊類不怕髒,關鍵是那些水有化學物質,也是有害物質。
“天啊!那這裡的人喝什麼?”
“他們喝自來水,還有人喝桶裝水。”
“那是些什麼東西?”
“自來水是人類從這些江河裡抽取的水,經過過濾淨化處理後通過水管送到千家萬戶。”
“啊,那得有多大的管啊!“
“他們的水廠很大。”
“那桶裝水呢?”
女俠說,“還是歇—歇吧。”她拉我在一片乾淨的樹葉上坐下,接着說, “就是用桶裝的水。”
“什麼水?”我被她的話逗笑了。
“別笑嘛!他們叫它礦泉水或純淨水。”
“純淨水?我們山裡的山溪水?”
“有點譜,不過那些他們叫礦泉水。”
“他們去山裡裝?那也不夠這麼多人喝啊?"
“就是,不過那通常是有錢人喝的。不過他們常常喝到跟普通人喝的一樣的水,甚至更差。”
“這是爲什麼?”
“因爲有時那些桶裡裝的其實就是自來水,有個別的還是江水、田水。”
“媽啊,怎麼會這樣!”
“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人類有時候會互相算計。”
“那總有真的吧?”
“當然有。但即使是真的,也會讓人們中礁。”
“啊?”
“那些桶經常回收,有很多細菌在上面。”
“這我們不怕。”
“也是。但人們受不了。”
“還是說說純淨水吧。”
“那是水蒸汽。”
“水蒸汽?”
“水蒸汽冷卻後變成的水。”
“怎麼冷卻法?”
“他們有機器。”
“還是人類聰明!”
“但這種水通常只是水,沒有了人類身體所需的礦物質。”
“那也沒什麼,人類什麼都吃,在其它方面補充。”
“可是那些瓶子通常是塑料做的,含有人們害怕有毒物質塑化劑。”
“天啊,人們可怎麼活! 乾脆還是喝自來水吧。”
“自來水是用漂**等化學品來淨化,工作不仔細或技術不到家或設備差自來水就出問題。”
唉!我不知問舍好了,有點渴又不太敢喝,但總歸是渴。
我不斷地大口喘着氣,彷彿中了毒。
女俠善解蚊意,邀我去實地觀察並喝點水。
她把我帶到—個漂亮人家的漂亮廚房的窗前。我們—起往裡觀看,—個年輕的女人正放水洗菜。
“是女主人吧?”我猜着說。
“不是。不過也可說是。”
“你說話怎麼總那麼奇怪?”
“不是我說話奇怪,是人們的行爲方式奇怪。”
“哦?”
“她是保姆,但男主人經常和她親熱。”她不好意思地說,“還是不說這些了。我們進去吧。”
廚房的窗很嚴實,但這難不倒我們這樣的俠客。我們在排氣扇的空隙裡輕而易舉地進去了。
她帶着我旁若無人地四處亂兜,指給我看什麼是自來水,什麼是礦泉水和什麼是純淨水。
她還帶我溜進一個叫冰箱的東西內面乘涼,讓我嚐了叫飲料之類的東西,還嚐了一口西瓜。
“飲料真好喝!”我從心裡由衷地讚歎。
她提醒我少喝那些飲料,因爲有塑化劑、添加劑之類的東西。
她還說那橙汁其實不是用橙子做的,是用—種粉劑衝兌的,有毒!
還有那些花花綠綠的瓶子統稱飲料,都是用有毒化學劑做的,有毒!
那西瓜別看它紅得好看,那是用藥水催紅的,有毒!那玻璃瓶裝的是辣椒醬,添加了蘇丹紅,是什麼東西我不知道,總之有毒!
你問冰箱那盒子是什麼嗎?那是牛奶,內含三聚青氨的物質,有毒!
還有那些洋酒,也是假的!用劣質酒精和染料兌的,有毒!
喏,這個東西你認得,是青菜。它在菜地時被灑了不溶於水的農藥,有毒!
這個是臘腸,當然跟你們鄉下的不同,看起來很漂亮,但它們是用病死豬做的,有毒!
這層薄膜是什麼?人們叫保鮮膜,用PVC(聚氯乙烯)做的,有毒!
那邊那個叫大白菜,最近據說被噴了甲醛,所以別看它樣子那麼好看,有毒!
進到這冰箱我本來就有點不適應,她這—連串的“有毒!有毒!”使我一陣噁心,我差點暈了過去。
我可是俠客,怎能在女俠面前丟醜呢?我趕緊舌尖頂住上牙膛,提起一粒丹田混元氣,鎖住脈門,好一會才恢復過來。
我趕緊逃跑,可是接二連三地碰壁。這裡到處嚴嚴實實,即使我的大力無敵穿石掌也無能爲力!
我只能想象着像人類電視上的武林高手那樣搖動雙臂,使用金剛掌、硃砂掌之類的功夫,劈山削巖。人們真有想象力!可是我現在不行, 我現在可是在真實場景,想象力幫不了我。
倒是女俠見我一幅窘相,嫣然一笑,拉着我七轉八轉,一會兒就跑出冰箱了。
我劇烈地喘着氣,彷彿中了毒。
“別吸那麼深,空氣中有煤氣!那個煤氣瓶別看那麼新,其實用了很久了。新刷的漆,滲漏煤氣呢,可惜主人還怪那個高級煤氣爐呢。
看見那幾壺油了嗎?那是人家送的,說是純正花生油,這家人吃了還一個勁叫好,說真香!真是純正的花生油!確實這些油比純正的花生油還香,也還真是鄉下現榨的,但是勾兌了地溝油和花生精,有毒!”
“夠了,求您別說了。”我幾乎崩潰了,頭又一陣陣發暈,不得不求饒。女俠很知趣,說不說了,但還是要帶我參觀一下這家其它地方。
她說她經常到那,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家了。
這家人都是O型血,我喜歡喝。奇怪的是他們似乎很麻木,咬他們都不知道。
“您該不是用了毒液控制術了吧?”我很懷疑。
“剛開始用了,後來發覺沒用控術他們也不知覺,於是我就放膽地放鬆把吸了。
我分析啊,男的通常是醉醺醺地回,回來後扔下一包錢就睡覺。女主人便興奮地數錢,數完了就躺在她老公身邊望着天花數數。
至於那保姆,有一次男主人把她當女主人了,硬是把她弄到牀上折騰了好久。她哭了,男主人也醒了,給了她一包錢,說是五萬呢,她於是很高興,破涕爲笑,那是她兩年的工錢呢。
於是她便時常想着那好事,想着想着就發呆。有好幾次還炒菜炒燒了。還有一次還差點引起火燭,差點給女主人炒了她魷魚,好在男主人極力保她纔算沒事了。
於是她就更想和男主人來那事了,後來當然就時不時有了機會。
錢雖然越給越少,但她發覺她竟然愛上了這頭肥豬——那是她以前私下裡討厭他時說的。
他們各有所失神,我便可輕鬆進餐。他們營養好,血甜!
女俠說得眉飛色舞,邊說邊帶我四下參觀。
那房子確實大,佈置得也富麗堂皇,只是我聞到一種味,有些刺鼻。
“這是那些新傢俱發出的氣味,叫甲醛,有毒!
他們有錢,每兩年換一次傢俱,時而古典時而歐式的,因而比普通人吸進去更多毒。
他們那被子說是進口料子做的。別看它們挺柔軟的,其實是化學品做的,有毒!”
我注意到桌子放了幾隻瓶子,內面裝着一些花花綠綠的東西。見我好奇地盯着那些瓶子看,女俠介紹說,那是這家主人吃的藥,叫膠囊。
“這東西現在可出名哩,是個大明星啦!”
“膠囊,大明星?”
“對啦,現在人們都在談它們。還有人類的報紙啦,電視啦,電臺啦,網站啦,都在發飆似地報道它們哩。”
“它們是何方神聖,人類這麼關注它們?”
“其實嘛,也沒什麼,它們只是一種用皮革下腳料製造的用以裹住藥粉的東西,人們叫做膠囊。”
“那又如何?就是一種藥皮而已嘛。”
我給你念兩首民謠吧:
“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爬得了高山,涉得了水塘,製得成酸奶,壓得成膠囊,2012,皮鞋很忙!”
“以後要是想吃果凍了,我就拿自己的皮鞋舔一舔,以後我要是想吃老酸奶了,我就拿自己的皮鞋舔一舔,以後我要是感冒了,我就拿自己的皮鞋舔一舔。2012,皮鞋很忙……”
“哎呀,人類的皮鞋那麼有用啊,可做那麼多東西,怪不得那麼出名!人們一定很喜歡皮鞋。”我不無羨慕地說。
“呆子。人們恨它還來不及呢。”
“那是爲何?”
“問題是,”女俠頓了頓,“這可是你逼我說的啊。問題是,酸奶,果凍和膠囊都有毒,很毒!”
我再也受不了了,飛快地逃出那個家。女俠緊緊地追上我。
“好啦,,好啦,!我不說有毒啦!我只不過想讓你多瞭解城裡人的生活,知彼知已嘛。”她不無歉意地說。
我看她追到我身邊,突然對她說:“你經常吸他們的血,有沒想到他們的血有毒啊?”
“唉呀,我怎麼沒想到這層呢!” 她一下子暈過去,身子直往下掉。我趕緊一個腑衝,抱起她躍上一樹稍並趁機吻了她。
許久,我發現我們在—朵花裡,她笑嘻嘻地嗔道:“好啊!趁蚊之危!”然後一個翻身抱住我,把我壓在身下。
我們在—朵美麗的花里美妙地翻滾....
山羊博士:這次我真得要打磕睡了!這蚊子實在有點少見多怪,他把這一連串的有毒講得自己驚心動魄,殊不知,在我們這些有豐富經歷的動物以及城市出來的人來說,這實在是司空見慣!但我又不好打斷他的雅興,只好提醒他:你的雞呢?他一下子醒悟過來,說道:是喲,我這就要講到雞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