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宣在醒來後,那場大戰的一幕幕還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
除了最後的一幕之外,他看到的只是無數大戰的碎片,並不完整,但是這些碎片,都非常清晰。就好像,有人在軒轅帝與蚩尤大戰的時候,將他們大戰時的場景摹刻了下來,然後藏在了青銅盞裡,然後被他無意中神念契合,感應到了這些大戰的碎片。
直到此時,他還依然可以清晰的回憶起那場大戰的每一幕,纖豪畢現。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石龜一雙怪眼瞪的溜圓,像看賊一樣的看着孟宣。
孟宣徐徐吐了口氣道:“好像……是一場大戰……”
“什麼?大戰?”
石龜咣一聲跳了一丈多高,對它那四條小短腿來說,着實不容易,可見它確實是太吃驚了,還在半空中,它喉嚨裡已經發出了一聲哀嚎,一腦袋向孟宣頂了過來。
“誰讓你看的……誰讓你看的……”
孟宣急忙往旁邊一跳,笑道:“你這麼小氣幹什麼,我也不是故意,就偶爾看了兩眼……”
石龜怒道:“什麼兩眼,你看了有三天時間了,什麼好東西都讓你看走了……”
“什麼?三天?”
孟宣一怔,頓時驚叫了起來。
…………
此時此刻,天地間正下着瓢潑大雨,遮蔽天際,宛似銀河倒灌。
更恐怖的是,這些雨水,都是暗紅色的,每一滴都蘊藏着無盡的妖異氣息。
血雨落處,棋盤內的生物漸漸產生了變化。
那些紮根於地面的蛇樹,在血雨落下來的時候。滿樹的枝椏盡皆瘋狂舞動起來,每顆蛇頭都指向了空中,蛇嘴大張。貪焚的吮吸着空中落下來的血水,喝夠之後。便劇烈嘶叫,驟然間化作了道道血紅色的影子,向着四面八方飛了出去,原地只留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而那些溫馴的藥奴獸,凡是被血雨淋到了的,也驟然雙目變得血紅,皮膚下面,道道力量鼓起。竟然猛得變大了十倍,皮膚都被變大的身體給撐得撕裂了,露出了血淋淋的鮮血肌肉,顯得既血腥,又充滿了力量卉張之感,大聲吼叫着,雙膝跪地,仰天嘶吼。
而那些沒有淋到血雨的,則簇擁在一起,瑟瑟發抖。驚恐的看着同伴的變化。
棋盤內的湖泊河流,荒山怪洞之中,也各有精怪衝了出來。爲血雨的降臨感到狂歡。
棋盤內的棋鬼,在血雨澆下來時,也一改平時的死氣沉沉,一個個露出了一種癲狂的興奮之態,仰面嘶吼,迎接着血雨的降臨,在血雨澆在身上之後,竟然每一個都力量大增,頭盔之內的一團幽幽鬼火。在這時候已然一分兩半,卻似是變成了兩隻眼睛。
“嗷……”
無數的棋鬼彷彿產生了神智。盡皆仰望血腥天空,迎接血雨的降臨。
它們的力量在增強。神識也在漸漸開啓。
無盡的血雨,在催使整座棋盤內的生物發生劇變,淋的愈久,變得愈強。
“快看,棋盤內的壓制消失了,我們可以御空而行……”
有修士率先發現了棋盤內的規則變化,驚喜的御劍飛了起來。
然而,這驚喜的修士並未發現,在他御空而起的時候,棋盤裡有無數隻眼睛盯住了他。
“嗖……”
妖蛇擺尾駕風,宛若道道黑線,從棋盤各處向那半空中的修士撲去。
“吼……”
強大的妖獸,一躍三千丈,巨大的獸爪直接抓向了他。
那名修士還沒有體會到重新御風而飛的喜悅,便被這漫天的攻擊淹沒了。
彷彿是訊號一般,隨着這名倒楣的修士被虐殺,所有的棋鬼在此時結隊而出,衝殺修士。
從初時的被狩獵者,變成了此時的狩獵者。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棋盤裡的妖物都發狂了嗎?”
“它們怎麼變強了很多?是這場血雨的關係嗎?”
“快逃……快逃……”
“所有人聚在一起,不然絕對無法在妖物撲殺中活下來……”
棋盤內的修士,宛若遭遇了末日降臨,拼命的嘶吼了起來。
“棋盤壓制已經消失,最後一戰隨時可以開啓,爭搶機緣啊,不然沒機會了……”
在這場混亂開啓的時候,也有修士發現了這最關鍵的一點。
歷年來,每一次棋盤之中,壓制衆修士的力量消失之時,也就是最後一戰可以隨時開啓之時,棋盤內的兩個王字符持有者,任何一個人擊殺了另一個,都可以血祭軒轅臺,開啓棋秀,介時所有的人都要離開,不然就會被困在此處,也就是說,現在是爭奪機緣的最後時候。
亂局開始了!
沒有人再繼續觀望,而是拼了命的採集靈犀草。
而此時採集靈犀草,也只剩了一個方法,那就是斬殺同類。
血雨落下之後,棋鬼力量大增,已經不是普通修士可以獵殺的,斬殺同類爲祭,便成了這採集靈犀草的最後一個方法。
而已經採集到了靈犀草的,也立刻服用靈犀草。壓制已經消失,真靈境的力量可以施展了,越快使得自己突破真靈境,在這亂局之中,越有自保之力。
天宮另一端外,瞿墨白及煙巧巧也逃了出來,只不過兩人顯然不怎麼好受,爲了抵擋從天而降的岩漿,身上所攜帶的法器都毀的差不多了,精緻華麗的法袍煙熏火燎,就連白玉一般的肌膚被薰的黑糊糊的,煙巧巧左肩處,甚至還有一片焦黑,卻是被岩漿濺到了傷的。
至於肖凌目及尹奇等人,則沒有和他們一起逃出來,途中失散了。
而莫相同,在逃走的時候就沒敢他們選擇同一個方向,也不知逃出來了沒有。
“天池孟宣……我與你。不死不休!”
血雨之中,瞿墨白仰天嘶吼,恨意滔天。血雨打在了他的臉上,順着他扭曲的面部肌肉流進了他的脖子裡。看起來着實猙獰可怖。
“瞿師兄,那天池孟宣他……”
煙巧巧似乎想說什麼,但說了一半,卻又閉口不言。
瞿墨白陰冷的看了她一眼,讓煙巧巧有些不寒而慄,但很快,他又笑了起來,寒聲道:“煙師妹。你是不是想說,那姓孟的實在太強,我不應該與他爲敵?”
煙巧巧嘆了口氣,低聲道:“瞿師兄,天宮內幾番惡戰,師妹着實發現那孟宣並非浪得虛名,甚至說,我能感覺到他還有很多厲害手段未用出來,便輕易擊敗了我們五人,而在逃離天宮之時。我看到他追着那石龜而去了,若是再被他搶到了青銅盞,破入真靈……”
“哈哈……”
瞿墨白大笑了起來。打斷了煙巧巧的話。
“我瞿墨白,生於楚域望族,三歲讀書,五歲成章,七歲顯露異才,被北斗收入門中,十二歲那年,便達到了真氣九重,十六歲成爲北斗仙門大師兄。力壓同代,人皆讚我爲不世奇才……雖然。我最終沒有這一代仙門弟子中最早突破真靈境的一批人,但也正因爲我晚了一步。所以我的積累才無比的雄厚,那天池孟宣,又算得了什麼,敢與我比?”
瞿墨白眼中血痕跳動,一直未用真氣隔絕血雨,任由它們打落在身上。
一種莫名的詭異之氣在他身上釋放了出來,空氣中似乎出現了濃重的血腥味。
“煙師妹,你聽沒聽說過,我曾經在進入棋盤之前,就擊殺過真靈境修士的事情?”
煙巧巧微怔,低聲道:“聽倒是聽過的,不過我以爲……”
瞿墨白忽然寒聲一笑,道:“煙師妹,那是真的……而且那一次,我就殺了兩個!”
“什麼?”
煙巧巧震驚了,滿臉的難以置信。
“若是青銅盞能夠搶到,大概我再也不會再用那個手段了,但既然沒有搶到,那就是在逼我動用最後的手段啊……”瞿墨白說着,忽然笑了起來,聲音頗爲舒暢,卻讓人感覺心寒:“煙巧巧師妹,你說掌握王字符的人最大的優勢在於什麼?”
煙巧巧身心繃緊,小聲道:“是……拉攏其他棋符持有者爲瞿師兄所用嗎?”
瞿墨白搖了搖頭,微笑道:“是控制棋盤的開啓!只要無人殺掉我,或是我不去殺掉另一個王字符持有者,這棋盤便無法開啓,棋盤之中的所有人,都無法離開……而這,恰恰是我的機會,棋盤一日不開啓,我便一日是這裡的王,掌握所有人的生殺大權……”
“瞿師兄,請恕師妹多嘴,棋盤已呈亂勢,我等畢竟是仙門弟子,雖然說棋盤是機緣之地,但我們也該阻止這亂局發展到不可收拾之際啊……師妹建議,瞿師兄立刻出手,將那一個王字符持有者找出來殺掉吧,衆修逃得性命,想必也會感念瞿師兄恩德!”
煙巧巧猶豫着,將心裡的一番話說了出來。
瞿墨白忽然站了起來,揹負雙手,仰着血紅色的天空中傾落的漫天血雨,寒聲道:“亂局?哼,正是因爲亂,纔有更大的機緣!下令所有五大仙門的弟子,斬棋鬼也好,斬人也好,從別人手裡爭奪也好,每一個人都要拿到靈犀草,突破真靈境,在我打開棋盤之前……”
“滅殺所有人天池與紫薇門人!”
“滅殺所有與他們有關的人!”
“滅殺所有忤逆我的人!”
“滅殺所有人擋在我前面的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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