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嵬進來一把抓住羅隱的衣領。
羅隱冷眼看着他:“鬆手。”
毓嵬眼睛瞪得大大的面色有些猙獰:“不鬆,將那什麼羅平交出來。”
蘇三去拉毓嵬的胳膊:“他也是才知道情況,你總要給他調查的時間。”
“少來!真當我是傻子?他剛纔明明問人傢俬了的。”
毓嵬的手被蘇三努力地拉了下來,羅隱坐在那一動不動,也不去看被毓嵬抓皺的領子,這不是他風格。
“我最近很煩。”羅隱聲音有些嘶啞,蘇三擔心不會是剛纔毓嵬用力太大吧?
“艾爾莎的事情不是那麼簡單,艾爾莎家族還是有很大勢力的,我要平息更方面的怒火和責難,你們是我的朋友,就不能照顧一下我的心情嗎?”
“照顧你的心情,現在是一個孩子死了,無辜的孩子!他只有十二歲。”
毓嵬怒火中燒,誰的話都聽不進去。
羅隱很平靜地看着他:“我先將事情調查清楚,而且死者家屬你也看到了,要錢不要命的主兒,這種意外一般都是私下達成協議解決的。如果真是羅平做的,我會盡最大努力給死者爭取更多賠償金。”
“你傻啊,那是狗屁家屬,一家子吸血鬼,我要求的很簡單該怎麼處罰就怎麼處罰,這等紈絝子弟就要得到教訓,這算過失殺人了吧?”
“你要求?你是死者什麼人?能代表誰?山鬼,你經歷這麼多事怎麼還看不明白,這世界很多事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我能只能盡力而已。”
羅隱嘆口氣,目光焦灼。
毓嵬不服氣還要再說什麼了,蘇三拉住他道:“好了好了,這不是事情還沒有徹底搞明白嗎?先搞明白了在談不成。唐家人呢?走了?”
毓嵬一聽到唐家人就生氣。
“姓唐的算什麼東西,我看他就是欠揍,小爺我再收拾他一頓,打的他滿地找牙。”
羅隱起身哼了一聲:“幼稚。”
說着就走,扔下一句話:“我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羅平做的。”
毓嵬指着羅隱背影問:“他說什麼?我幼稚?他還紈絝呢!”
“好了,好了你先消消氣,你不是還沒有吃飯呢嗎,想吃點什麼,吃飽了纔有力氣吵架啊。”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毓嵬老大不滿意地瞪了蘇三一眼,“甭管什麼,好吃的好喝的都拿出來,我要化悲痛爲食慾,吃飽喝得了給正義討回公道!”
下午,吃過飯的毓嵬又拉着蘇三來到警察局。、
推門看到羅隱辦公室裡坐着一個翹着二郎腿的年輕人。這人看着二十多歲,白淨面皮,身材瘦小,和高大英俊的羅隱顯然不是一個風格,只是那一身酒氣和臉上熟悉的桀驁表情暴露了他的身份,蘇三認出正是中午開車的那個人。
“你就是羅平?”蘇三問。
“對,是你小爺我。”羅平看了蘇三幾眼,忽然一拍桌子,“賤人,我想起來了,中午是你攔着我車子!膽子夠大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想活了吧了你。”
羅隱也一拍桌子:“你給我老實點,事情到底是怎樣,大家都在講個明白。”
羅平有點怵羅隱,他畢竟是外室生的,這幾年才被親媽給送到羅家,在羅家有點名不正言不順的意思,也正因爲如此他在外才飛揚跋扈,大擺公子哥的威風。
“就那麼回事。喝多了,油門當剎車踩了,撞到個小崽子,怎麼?死了?那就給錢唄,多少錢我認了。”
羅平吊兒郎當地說。
“吃的燈草灰,放的輕巧屁,把你撞死給點錢成不成啊?”毓嵬指着羅平鼻子大罵。
羅平在外面橫行霸道慣了,哪裡容忍毓嵬這麼說他,蹭地一下站起身手往腰間摸去。羅隱急忙一把抓住他胳膊問:“你想做什麼?”
這時蘇三才看到羅平腰間鼓鼓囊囊的,很顯然他是去摸槍。說話間羅隱已經下了羅平的槍,氣憤地拍在桌子上。
蘇三愕然,她一下明白那醫生說的幸好自己沒出事是什麼意思,這個羅平簡直是喪心病狂,他這是一言不合就要開槍將人打死啊,真是無法無天。
毓嵬也很快意識到這一點,指着羅隱大怒道:“你們羅家人真有種,光天化日之下在警察局他想斃了我!”
“小赤佬,老子撞死個小崽子和你有什麼關係,你算那跟蔥?再多管閒事,送你全家見閻王。”
羅平囂張至極,隨後從西裝口袋摸出錢包,隨手往桌子上一拍道:“這些錢夠了吧。以後別煩我!”
說着就想走。
羅隱喝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得和死者家屬商量,看怎麼了結。”
“行了,你是探長,這點事擺平了算什麼,好了啊,錢我給了,別煩我了。”
毓嵬被羅平漫不經心的樣子氣壞了,嗷的一聲就撲上去,接着噗通一聲,將羅平壓在身下,掄圓了拳頭嗵的一下就砸在他臉上,羅平身材瘦小,年輕輕輕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哪裡是毓嵬的對手,幾拳下去,滿臉開花。疼的要死又掙不開,只能發出殺豬一樣的嚎叫:“哥,哥,救我,他是個瘋子,這個人是瘋子。”
看着同父異母的弟弟被毓嵬按地下狂揍,羅隱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蘇三擔心把人打壞了會給毓嵬帶來麻煩,急忙拉住毓嵬說:“別打了別打了,咱們已經報案,自然有法律嚴懲他,犯不上和他動手。”
毓嵬也不是不識時務的人,方纔是一時激憤,此刻聽到羅平大叫,也知道該給羅隱留點面子,便起身鬆開了羅平,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報告,四少,我是文深。”
說着一個三十多歲的軍裝男子就走了進來,身後跟着的正是唐先生。
“四少,事情司令都知道,要我帶平少回去嚴懲不貸。同時,唐正義的父親唐先生已經同平少爺和解,事情解決了。”
“嗯。”羅隱點點頭,揮手道,“帶走帶走,看着他就來氣,一定要把他看好了,不能再惹事。”
文深是羅司令的貼身副官,他能出面說明羅司令很重視這件事。羅隱心想既然當事人和解,這件事也就只能這樣了,羅平挨頓揍也是個教訓,回家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羅平爬起來指着毓嵬大罵:“什麼東西,敢動我?你給我等着小爺要你命!”
“羅平這是我的同學好友,畢竟是你錯在先,這事就這樣了了,以後不許再提。”
羅隱想息事寧人。
毓嵬瞪着唐先生道:“怎麼,你決定私了?賣你兒子一條命多少錢?”
唐先生嘿嘿一笑:“人死不能復生,看在你對正義這麼照顧份上,毓先生我可以給你點錢的,聽說你是北平人,拿着這錢回家去吧。”“姥姥!殺人償命欠債才還錢呢,他這是過失殺人,錢不能買命!”毓嵬梗着脖子。
羅平笑道:“錢當然能買命,尤其是賤命,不服憋着。”
說完還衝羅隱喊,“對吧,大哥。”
羅隱沒理他,只對文副官說:“讓他在我眼前消失。”
文副官不想和羅隱有衝突,上前架着羅平就走。
毓嵬則要向前一步去攔人,羅隱說:“山鬼,大家是好友,給我這個面子。”
毓嵬看着他,嘴脣哆嗦:“我給你面子,唐正義的面子誰來給?”
唐先生冷笑:“多新鮮啊,誰兒子不知道了,我家孩子死了,有你什麼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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