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三回到家,下車給了錢謝過那車伕。剛要掏出鑰匙開門,門開了,一個女孩子探出頭來“媽媽說好像有人回來,果然是呀。”
“袁小姐。”
開門的是袁晨,她在警局已經見過蘇三的,甜甜地叫了聲:“蘇姐姐,這麼晚才下班呀。”
蘇三跟着袁晨一起上樓,趙青萍站在三樓門口,聽到這句話說:“你小孩子亂問什麼。”
“媽媽,我是擔心蘇姐姐嘛。現在外面好亂的。”
袁晨小嘴一抿,十分委屈的樣子。
“謝謝你啊,袁小姐。”蘇三拍拍她的手,這個女孩長得很乖巧,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惹人憐愛,想到她的遭遇,蘇三對她的疼惜是出自真心的。
“蘇小姐,她還是小孩子,叫她晨晨好了。”
趙青萍打開門喊道:“晨晨,別煩蘇家姐姐了,洗洗該睡覺了明早還得上學呢。”
“咦,袁太太,原來你們搬過來了呀。”
“是的呀,這個我姐……趙清芳母子都死了,也沒什麼別的繼承人,這房子就屬於我了。”
她語氣有點淡:“總是我父母的遺產,我得好好守候着。”
“那梧桐巷那邊呢?”
“那邊是那個男人給她的東西,和我沒什麼關係,看警方和市公所是怎麼處理了,要是真給我,我就賣了把錢捐出去。”
袁晨在一邊一撇嘴:“那種兇案現場哪裡賣的掉。”
“呸呸呸,不要亂講呀,小小年紀紅口白牙,真是什麼都敢說。”
趙青萍不好意思地拉着女兒回屋去了。
她這是怕蘇三多心呢。畢竟趙太太是死在這裡,這棟公寓也是兇案現場,不吉利的,若是房客都嚇跑了,那才叫麻煩。
蘇三剛進門放下文件包,就傳來一陣敲門聲。
“蘇蘇啊,你怎麼纔回來。”
打開門,田玲玲站在門口:“吃過飯了嗎?”
蘇三這纔想到,自己竟然還沒吃晚飯呢。
一邊請她進來,一邊說道:“我都忘記吃飯了,剛纔倒是路過個餛飩攤,呶,就是在我們巷子口擺攤的那個姑娘的攤子,天曉得怎麼擺到那邊去了,那個車伕是壞人,就說沒有什麼攤子,不許我下車,真是嚇死了,幸虧……”
她說到這裡停住了,不知該不該講下去。
“蘇蘇,那個什麼餛飩攤,上次我聽你說過就注意一下,可我真的沒有看到呀,是不是你看錯了,我還問過二樓的馮先生,他也說沒見過呢。”
田玲玲伸手去摸她額頭:“莫不是撞了邪,咦,額頭到不是很熱,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聽她說撞邪,蘇三叫道:“可不是嗎,你猜我看到誰了?秀秀呀!”
“秀秀?”
田玲玲重複一句,接着問:“這又是誰?”
“就是被趙柯殺害的女孩子呀。”
“開什麼玩笑!”
田玲玲嚇得騰地一下站起身“被殺的人怎麼可能……天啊,難道說你見到了鬼?”
“我現在想也說不清到底是看到了什麼,那個車伕圖謀不軌,是秀秀救了我,我真感謝她。唉,這個女孩子,才十四歲就被趙柯害死了,還死的那麼慘,她還能有一份救人的心,真是太難得了,由此可見趙柯是多麼的可惡。”
田玲玲點頭:“這個自然,這小趙先生簡直是太壞了,那麼死了倒是便宜了她,還有趙太太,俗話說養不教父之過,她是單身女人,趙柯教育不好都是她的過錯,現在想來,她死的也太便宜了點。”
蘇三聽到這話,忍不住嘆息:“前幾天你還嚇得不行,現在就這般義憤填膺了呀。怎麼說呢,趙柯這變態是死有餘辜,可是趙太太,未免有點可惜,畢竟我在這住了兩年多,朝夕相處的,心裡還真不是滋味。”
“她無辜嗎?她是包庇犯!你們這些文化人,就是愛酸文假醋,傷風悲秋的。”田玲玲說完又擔心蘇三惱,接着笑道:“我可不是說你,你可是個有正義感的好姑娘,這世道這麼亂,就缺少你這樣的人。”
“我?唉,玲玲,你不知道,在警察局這幾天我才發現自己真是有心無力的。好多事不能說不能寫。今天那個女法醫還懷疑我,對我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我晚上越想越生氣,索性在明天的號外裡寫了一些案情。”
“是嗎?那你可真是了不起。”田玲玲眨巴着大眼睛:“是那個秀秀的,還是……趙太太。”
蘇三發現,提到趙太太,她臉上厭惡的神情一閃而過。
“是法醫發現的一些新線索,其實吧,趙太太可能是死於……”
她說到這裡,急忙頓住。
“哎呀,你看看你,還賣起關子來了,非要吊人胃口啊,逼着我明天買號外是不是?我最討厭故事講到一半就不講的,你叫人家今晚怎麼睡得着嗎。”田玲玲笑盈盈地抓着蘇三的手臂搖晃着。
“真是被你酸死了,好啦,反正明天你也就看到了,是趙太太可能是死於另一種毒藥。她體內檢測出兩種毒藥呢。”
“呦,看來還不止一個人恨她。”田玲玲嘖嘖讚歎:“我就不喜歡她,上次記得吧,我倆還吵架呢,不過我可犯不上爲燈暗崴了腳害死她呀。”
“是的,你要是爲這點事就殺人,那簡直比趙柯還變態。”
“去你的,少拿我和那死鬼一起打趣。”
田玲玲又聊了一會,起身告辭。
蘇三送她走了,忽然想到早上田玲玲說的一句話:“趙柯做了那麼多壞事,可能是被他害死的冤魂報仇呢?”
目前公佈的案情和自己寫的號外只是說趙柯殺害了賣花女秀秀,田玲玲怎麼知道他做了很多壞事呢?
自己寫的號外,明白指出趙太太是死於兩種毒藥,先後下毒。當時自己被那女法醫和小吳給氣昏頭了,一心想寫個精彩的新聞出來,會不會做的有些過分?
她越想越不安,披着衣服想出門,又想到那個可怕的車伕,還是停住了腳步。
自己這次真是太意氣用事了。
希望明天羅探長不要發火。
哎,不對呀,我爲什麼在乎他發不發火?我的工作就是做報道啊,之前已經很遷就警方了,事關自己飯碗和尊嚴問題,自然要寸步不讓。對,就這樣。
蘇三在房間這般安慰着自己。
田玲玲則坐在窗前,看着漆黑的窗外,低聲呢喃着:“冤魂真的會變成鬼呀,我的好妹妹,你在哪裡呢?你出來讓姐姐看一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