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十一點,楠疆億豪小區,山河永明工作室門口。
朱昊實在沒有力氣掏鑰匙,虛弱的敲了幾聲工作室的門,倚在了門邊。
這樣的情形在前生還是朱由檢的時候,倒也發生過不少回。
每次通宵達旦,看着几案上的奏摺覆上晨曦的光彩的時候,他總有一種鞠躬盡瘁的充實感。
他是本沒有繼承皇位權利的信王,從未受過帝王教育。
坐在龍椅的每一天,他都必須以聖君的水準要求自己,要擔起整個帝國的重擔。
原本預計修改劇本,大約需要七天時間。
但後來隨着朱昊越改越多,蔡藝濃和李國利也認真負責的審閱每一段修改的部分,這樣花的時間也越來越多。
從朱昊第一次走進酒店套間的門,到他最終邁出門檻,時間已經過去了兩週共十四天的時間。
朱昊耗盡心血,每一天都好像泡在了史書與迷夢之間,他拼命的把夢裡的文字和角色留在筆下的劇本上。
但囿於筆力和劇本主線限制,還是有大部分的文字和角色的精彩細節,從他筆下流散開去了。
就算如此,經過朱昊、李國利、蔡藝濃和劉施詩四人,還有兩名編輯助理兩週的努力,對原本劇本的提升不說是傳說級的,至少也是史詩級的。
他們在不遮擋女主愛情主線的情況下,把原本蒼白險惡,被抹黑扭曲嚴重的歷史人物,寫的又是基本符合史實,又是精彩紛呈。
就連瓦剌方面的綽羅斯也先,也從原來的戀愛腦工具人,儘量通過簡單修改幾個場景和臺詞,變化成了一位頗有魄力和雄主風範的異族領袖。
女醫女主的愛情主線在蔡藝濃和劉施詩兩個女性的筆觸下,也感性正直了不少,至少比原來劇本里設定的更好看了。
劇本里最慘的大概是飾演英宗朱祁鎮的霍劍華了。
原本劇裡把英宗洗得非常白,又體己愛民,又英勇無畏。
但現在朱祁鎮基本遵從史實。
這種邪道皇帝,對於一直被詬病演技毫無長進的白豆腐霍劍華來說,不得不說是一個挑戰。
原本跟女主之間的愛情戲份,也被女主劉施詩和女製片人蔡藝濃親手給刪了個七七八八。
“這裡要刪,這裡也要,這個劇情好像不錯...那加給男二號朱祁鈺吧。”
劉施詩反覆讀着劇本,開心的在劇本里刪刪改改。
“蔡姐,再刪下去可就沒剩什麼了...”
劉施詩面有難色,但筆下一條又一條毫不猶豫的畫着刪除線。
“嗯...沒事,他肯定能理解,都是爲了這個劇更好看嘛!”
蔡藝濃壞笑道。
不!!!!這道題!太難了!!
不知怎的,霍劍華最近在夢裡總夢見一個大雪紛飛的場景。
這個本子要不是因爲原著不是我們,真應該拿去出版一本小說。
改到最後看着定稿,朱昊四人和兩名編輯助理看着面前的心血著作,心中無比可惜。
“真是爲他人做嫁衣了。”
李國利手裡拿着他們----主要是朱昊熬着心血改編的劇本,默默嘆息。
不光是他,蔡藝濃和劉施詩看完最終定稿之後,對這個修改過的版本也是喜歡得不得了。
“應該不能,張編劇不是那樣的人。雖然原著作者對於作品享有完整的著作權,但應該不會把我們改編之後的劇本拿去自己署名出版的。”
蔡藝濃認真說道。
其實她心裡也有點虛,畢竟女醫這個劇本里原本有個梗,男二爲了驗女主清白之身,竟然選擇了霸王硬上弓強行做核酸的方式來確認。
能寫出這種段子的編劇,大概也認同一種成功了便是最硬道理的野蠻邏輯吧。
“至少會拿來給我們一起聯署。”
蔡藝濃由於心裡也是沒底,就補了一句。
...
凌晨三點,一個編劇在睡覺前打開了她的電腦郵箱。
她作爲編劇,寫現代劇時候成績斐然,但是寫古代劇是寫一部撲一部,寫一部被罵一部。
再被網暴我就註銷圍脖!
再被噴我就噶了做太監!
成績不好沒有票票也噶!
她心裡暗自決定。
一個作者被讀者反覆噴,真的會破防而後心理崩潰。
她同時也覺得自己必須尋求突破。
她打開了郵箱,看見了某個製片人給她發回來的,經過許多人改編了以後的她的劇本。
“又是外行指點內行,好活兒!”
“這些資本真討厭。”
她泡了杯咖啡點開了劇本,想着看幾行批判一下就去睡覺。
她想看看自己的精心作品,到底被胡改成了什麼鬼樣子,到時候被罵也好有辦法甩鍋。
她點開了劇本,看了幾行,手裡的鼠標移動到右上角紅叉的位置猶豫了一下,最終點了下一頁的按鈕。
她太想知道後來的故事情節了!
真是的這些人物怎麼被改得這麼出彩!
太討厭了怎麼這麼好看!
這幫資本怎麼搞的!
還能不能好好做一個資本的人設了!
她又看了幾行,又看了幾頁,又看了幾十頁。
當她最終心滿意足的看完整個劇本最後一個字,轉頭看向窗戶的時候,天色不知不覺已過正午。
“喂?京城時代宋總編嗎?我聽說您亟需一部優秀作品打開市場,我這有一部小說想讓您看看...”
她躺回了牀上輾轉睡不着,最終考慮了再三下定決心,坐起來給京城時代出版社的宋總編打去了電話。
...
聽見了敲門,穿着睡裙在牀上刷手機的陳瑾楠第一反應是可能有壞人...
朱鉅文出去找其他劇組談活兒去了,這幾天只有她自己在工作室。
雖然白天的時間變得自由了,但是晚上她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自己在工作室,倒也有一點點害怕。
“誰?”
陳瑾楠貼在門邊小聲的問。
“我,朱昊。”
她聽見門外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心裡頓時便放鬆了警惕。
“你回來啦?”
陳瑾楠開心得打開門,但一眼就看見了滿臉鬍髭雙頰塌陷帶着黑眼圈的一個人影。
這人非常高大,聲控感應燈的陰影在他臉上遮蓋着,在陰影中一雙疲憊無神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陳瑾楠。
“啊!!!有鬼!!!!”
砰!
陳瑾楠摔上了門。
咚!
門傳來一聲悶響。
哎呦!
門外有個人驚呼。
她緩了一會兒,覺得這個鬼好像有點眼熟耶......
“哥????”
陳瑾楠慢慢又打開了門...
她看見朱昊捂着腦門齜牙咧嘴。
“哥是你啊你總算回來啦,哎呀你看你這頭怎麼弄的。”
陳瑾楠趕緊扶着朱昊坐到沙發上。
“我這頭?被門打了一下。”
“小陳你猜猜,我爲什麼會被門打了頭?”
朱昊坐在沙發上揉着額頭,看着陳瑾楠氣笑了。
“哥你...我...我給你倒杯水去吧!”
陳瑾楠支吾半天,做了個鬼臉趕緊逃命一樣去一邊倒水去了。
朱昊看着陳瑾楠吐着小粉舌頭的樣子,實在是對這個十七歲的小姑娘生不起什麼氣。
這次改編劇本的活兒,蔡藝濃原來說標準是五千一集,一共五十集,他們四個主要編劇一人二十五萬。
但實際情況是這兩週以來,劇本主要都是朱昊一個人在主力修改,都已經快把自己修魔怔了。
睡着了連夢話都是我大明江山,都是我愧對朱家列祖列宗。
經過其他人一致同意,在總共一百萬的經費裡,他們其他三位每人只要十萬意思一下,剩下七十萬全都給朱昊。
多的那部分,就算給他看看腦袋的醫藥費吧。
蔡藝濃說到做到,立即通知財務打款。
七十萬啊!
700000元啊!
換到小城市都能全款買一個不小的房子了!
由於編劇行爲在稅務上屬於勞務分類,稅務上允許有20%的成本扣除,所以計算稅金的時候應納稅所得額就是56萬。
按所得額分檔交稅,56萬需要納稅30%,減去速算扣除數52920元,交稅後實際剩354956.00元。
再加上之前20%的成本扣除,朱昊實際所得金額是494956.00元。
四十九萬四!
朱昊卡里還有琅琊榜劇組給的片酬,交完稅後這一陣子雖然花了一些,但不多。
銀行卡里原來是306532.67元,加上這次稅後的編劇勞務費494956.00元,朱昊銀行卡里一共有801488.67元。
八十萬啊!
朱昊看着這個數字心裡狂笑。
要是去二三線城市買房子,不太大的話能買兩套!
朱昊可能是遺傳了祖先的基因,就喜歡土地!就喜歡用土地丈量財富!
這個數字雖然不多,但是朱昊正經來說還沒有一部已經拍完的電視劇開播,他從穿到現在這個宿主身體裡開始,到現在也不過就是三個月的時間。
三個月!八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