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衡連同他身後的如卡文等人都短暫的沉默了。
感覺自己的問話實在太多餘。
“走吧,帶我去看東西”
也不想繼續多說,只是低聲讓他帶路。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外面的一樓門面只是個空頭牌面而已,這裡真正的作用就是作爲貨倉和中轉地,幾乎沒有什麼人,大部分的房間都擺放着一排排的貨架上面零星地擺放着一些成品藥物。
“連打理的人都沒有?”
李衡身後的如卡文開口詢問,感覺這裡的空曠程度有點意外。
“難道不用搬運藥品,就算是快遞站也有員工的吧”
這些疑問表面上是不解,其實還是忌憚這裡有什麼陷阱,畢竟的確看着不太正常。
“爲……爲你們工作?”
“我說了,你已經升職了,好好享受當老闆感覺”
他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跟真正的藥品貿易比起來,所謂的禁藥連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而且老闆一直都很謹慎,人越多就越容易出事,在這裡幹活的除了我,其他人都是一次性的僱傭工,絕不會長期使用,甚至幹活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服務的老闆是誰”
的確,翻看着格朗提供的一些賬目,基本上就算是最普通的一次出貨,帶給馬杜克的收益都能達到數百萬美幣,平均每年的出貨次數大約在十多次,平均一月一回。
因爲,他最害怕的就是哪家獨大一統天下。
“呃……”
然後他還給李衡明明白白得掰扯了一通,細緻得道出了死活樓和各路人馬交易的起貨、放貨、匯款、提貨、週轉一系列流程以及渠道,每個時間都精確的排列着在,所有的環節都要按規矩來。
“不錯,伱現在只有兩條路,一、爲我工作,二、死”
李衡輕輕望向對方:“你錯了,這個時間點剛剛好。”
看着這些東西李衡不禁感嘆真是想什麼來什麼,之前一直在想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高級實驗室,這不就來了?
再仔細查看了下,有些設備儀器甚至是在國內都不好弄到的,因爲完全依賴西方進口,而華夏最近被列爲了禁售國家,東南亞這邊倒是沒這個限制。
不僅如此,他還會兩頭倒賣,分別給各個地盤的軍閥、游擊隊和幫派提供藥品,一旦發現哪邊勢弱有支撐不住的架勢,他甚至還會主動降價“大發善心”得支援他們。
然而這愜意的人生,就在今天莫名其妙的戛然而止了。
“怎麼了?你好像不太樂意的樣子?”
而現在這個結束他人生的傢伙正在興致勃勃得查看着他的“遺產”。
這還是他特意控制的頻率,馬杜克本人做事向來謹慎,賺錢風格遵循細水長流。
這個不起眼的小鎮可以說是臥虎藏龍了。
“我……我知道了……”
哪怕就是打仗了,每天死傷成千上百人,說沒貨就是沒貨,雷打不動,一切都是馬杜克定的規矩說了算。
然後在這裡進行化學好藥物的再合成,然後再進行成品藥的生產。
李衡歪過頭來看了看他。
而且絕對不愁銷路,因爲沒有藥他們的人就會死,他們的地盤就會被競爭對手侵吞,這是實實在在的剛需。
“聯繫一下你們的運輸物流隊,把這些東西都搬走”
光這些設備儀器加一塊就超過一千萬美金了,組建一個豪華版的生物實驗室完全沒問題。
“如果正好趕在他們進出貨的時間點,那麼格朗先生就沒有空餘時間來爲我們工作了”
聽他這麼說如卡文不禁皺眉得在李衡耳邊小聲道:“那我們這趟來的時機不太對啊”
李衡面無表情地說道。
馬杜克這傢伙還真是財大氣粗,某種意義上還真算得上對技術大力投資了。
這也是爲什麼整座樓裡看起來到處都如此清閒的原因,甚至那些技術人員每個月只用上一半時間。
他要做的只是利用自己的多國背景從各個渠道走私來藥物原料,甚至連他本人都不用出面,多年鋪好的關係網絡就能幫他辦妥一切。
格朗嘆了口氣倒是啥都沒隱瞞:“這裡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種藥店,這裡的進貨、出貨、交易、流轉通通都是有一套非常規矩的流程,固定的時間做什麼事情,沒到發貨的點這裡連個鳥雀都不會來,只有我跟老闆會在這裡看鋪子”
這裡不光做一些藥物實驗,本質上還是個小型的生產車間!
根據格朗提供的資料,這裡進的貨很多時候根本不是成品藥,而是從藥品公司和原藥加工廠過來的半加工產物,或者乾脆就是一些化學原料。
只是這個下屬現在想死的心都有。
“現在還沒到囤貨放貨的時間,這裡自然不會有什麼人”
格朗頓時哭笑不得:“這……這您不應該找我啊!我早就說了我根本不是這裡的實控人,我的老闆纔是,但你卻殺了他,如果你要人爲你做事,那你應該控制他纔對而不是……”
原因是這樣的方式可以極大的節約成本,以遠低於市面價格的水平進貨,然後付出一定的技術成本和加工成本之後,得到的成品藥劑再以高於市場價格的位置傾銷給那些軍閥和幫派。
李衡兩眼微微放光,有種找到寶貝了的感覺。
他只需要在這個不起眼的小樓裡安穩得躺着,每個月就有源源不斷的美金進賬。
簡直比公務員上班還要規律,知道的是個地下非法交易處,不知道還以爲是什麼銀行專櫃。
“你……你要把這些都搬走?!”
“時機不對?”
最後他還帶着李衡來到了位於地下一樓的藥物試驗房,但進來之後李衡才發現這地方稱作試驗房有點委屈了。
格朗頓時噎住了,無話可說。
甚至連保鏢都不用顧,用他的話說就是這座鎮上的人,沒有哪一個沒吃過他的藥,而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向給自己開藥的人開槍。
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像是個和藹可親的上司在關照下屬。
“額……”如卡文不解得望着他。
大量的禁藥種植戶供養了軍閥和黑幫,而那些傢伙卻又要用這些錢來供養自己,誰上誰下一目瞭然。
除非,他能保證自己永遠沒病。
格朗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一樣,兩隻眼都瞪圓了。
“反應式坩堝、減壓乾燥箱、真空熱壓爐、凝膠滲透色相譜儀、高速離心機、紅外光譜儀……甚至還有光化學電鏡和德塔萬能反應釜,以及一整套的小型加工線”
不過想了想,這其實都不到他半年的利潤。
“那樣的話,成爲屍體的就是你”
並且他從不做那些禁藥生意,並且經常在格朗面前嘲諷鄙視那些生產販賣禁藥的幫派販子們,稱他們的事業是毫無技術含量的下等產業。
那樣就沒有仗打了,沒有打仗就沒有傷亡,沒有傷亡他的銷路就斷了。
李衡拍了拍格朗的肩膀,把對方直接整暈了。
“這些東西很好,現在是我的了”
格朗沒想到安穩了多年的職業生涯,迎來升遷的場面竟然是這樣的。
但偏偏又很怕死。
“沒沒沒……沒有”
格朗直襬手:“但是這些東西想運走,動靜實在太大了,很難不引起注意……”
“那又怎樣?”
李衡感到有些費解,這些人腦子都這麼不活絡的嗎?
害怕動靜大,那就製造一個更大的動靜掩蓋掉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