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張文龍看着距離越來越近的雙蛇嶺。
心中不知爲何出現了一種不安的感覺。
他朝着旁邊的親衛招了招手,開口吩咐道:
“吩咐下去,讓他們減慢行軍速度,派兩隊斥候去山上查看情況。”
“是!”
那名親衛點頭正要離開,卻立刻停下了腳步。
因爲一隻馬出現在他的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而那隻馬上正坐着一個人,那人正是朝文君。
他冷冷地撇了,那親衛一眼:
“滾回去!”
“啊,但是都尉說·····”
“我說滾回去!”
朝文君眼中出現殺意。
“是是是~”
那親衛立刻嚇得屁滾尿流,連忙跑回張文龍的身邊。
張文龍有些不解:
“公子你這是?”
張文龍冷哼一聲:
“我知道你想幹嘛!”
“說是偵查,其實就是想讓這些傢伙休息一下,順便減慢一下行軍速度!”
“我告訴你,想都別想!”
“這眼看就要到達曲阜了,我可是一秒鐘都等不了!”
張文龍感覺再這樣下去,自己可能會被這位主君給氣死!
他明明是擔心山上會有埋伏,朝文君卻覺得他是想要拖延時間。
這種不信任,持續下去肯定會造成極其嚴重的後果。
他連忙指着遠處的雙蛇嶺,解釋道:
“公子你誤會了,末將是覺得,這雙蛇嶺上面岩石崎嶇無法行軍,只能走下面的山坳。”
“但是若一旦有人在雙龍嶺的山峰上埋伏,對行軍到山坳中的我們發動攻擊,那我們必定會損失慘重!”
“這樣的地形在兵法中是險地中的險地。”
“屬於能繞過,就儘量繞過。”
“就算不能要過,也必須提前派哨探偵查!”
“公子行軍打仗可不能粗心大意!這樣的地方必須搜索一下,確保安全!”
朝文君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拜託,你也知道那是行軍打仗,咱們這可是襲擊!”
“對面根本不知道我們會來人,不如你告訴我他們怎麼埋伏?”
“莫非,他們還有精通卜算子法的高人,直接算出我們會在今天在這個時候帶着3000精兵去襲擊他們?”
“而且,你可是軍中的主將!”
“連主將都如此,膽小怯懦,那我還能指望下面的兵卒能勇猛嗎?”
“繼續前進!”
“但是!”
“我說繼續前進!”
朝文君額頭冒出青筋,他已經決定了。
等回去就立刻讓自己的父親大人,把這個無能又愚蠢的主將給換下來。
有這樣的膽小無能的主將,就算再強大的軍隊也遲早變成廢物。
張文龍看着遠處的雙蛇嶺,又看了眼,面色不善地朝文君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覺得如果自己繼續堅持,恐怕還沒回去,自己這下都尉的職位就會被一擼到。
弄不好家人也可能受到自己的牽連。
想明白了這些,他咬咬牙點頭說道:
“明白了。”
這次朝文君甚至都懶得和張文龍虛以逶迤,冷哼一聲,直接駕馬繼續前行。
看到朝文君離開張文龍身邊的親衛,才擔憂地提醒道:
“都尉,我可聽說了,公子可是個錙銖必較的人。”
“上次他的貼身護衛隊長得罪了他,一家上下19口人全都被他炮烙了,聽說那慘叫聲讓附近的人都搬走了大半。”
【炮烙:膏銅柱,下加之炭,令有罪者行焉,輒墮炭中。鑄造同一根銅柱,在下面用木炭加熱,把人捆在銅柱上面,銅柱會自下而上慢慢加熱,人則會經過一段漫長的時間被烤熟燙死。】
“都尉這樣三番五次的提醒公子,現在公子心中恐怕早有芥蒂,你可得提前想好脫身的方法。”
聽到親衛的提醒,張文龍不由打了個冷戰。
他之前一心擔心自己手下的兵卒。
卻忘記了朝文君表面雖然是個謙謙君子,但其實背地裡卻是個殘暴的人。
他原本以爲那樣的傳言只是謠言而已。
親衛隊隊長那可是除了幾個貼身僕從之外,最爲親近的人。
畢竟那可是用生命替主君抵擋刀劍的人,怎麼可能說殺就殺?
況且,他自認爲自己可是一個統兵3000人的下都尉,可不是普通人。
然而,剛纔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麼天真愚蠢。
朝文君眼神和語氣中,那毫不掩飾的殺機,幾乎已經赤裸裸地告訴他。
自己的下場恐怕,不會太好。
看到張文龍臉色發白,親衛連忙說道:
“將軍曾在戰場上救過我,是我該報恩的時候了。”
“將軍給我一封書信,讓我回去提早讓將軍的家人離開吧!”
“不然我怕·····”
後面半句,親衛並沒有繼續說,不過張文龍顯然也是明白的。
張文龍是沒辦法走了,但是他的家人卻可以走。
他咬了咬牙撕下身上的一塊絹布,隨後咬破手指在絹布上寫了【大禍,速走】四個字。
隨後將自己身上的一塊貼身玉佩放在絹布上。
他將兩樣東西,交到親衛的手上。
“拜託了。”
親衛雙手接過絹布和玉佩,將兩樣東西緊緊地裹好塞進自己的衣服內襯中。
他朝張文龍拱了拱手:
“將軍一切小心。”
“你也一切小心!”
張文龍拍了拍親衛的肩膀。
“快走吧!趁着準備進山感覺走吧!”
“是!”
兩人不再寒暄,親衛匆匆離開。
看着黑暗中迅速前進的隊伍,張文龍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嘴裡喃喃自語:
“罷了罷了,主君對我不薄,無論如何這一仗必須好好打。”
“聽說那孔子可是煉體高手,不如自己就和他來個同歸於盡,也能保家中的族人平安無事。”
想到這裡,他提高了音調:
“所有人,打起精神,目標準備到了!”
“是····”
周圍傳來稀稀拉拉的迴應聲,顯得有那麼幾分有氣無力。
換做平時張文龍恐怕已經開始要罵人。
不過他此時也沒有心情去責怪他們了。
畢竟已經快速行進了幾個時辰,一些體力較差的兵卒,甚至都直接掉隊了。
能有力氣來回應他的,已經算是軍隊裡面比較精銳的力量了。
【掄語:“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有人不知道我的大名,可我還沒發怒,這已經很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