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瀟露出原來如此的神色。
扁常青先是一驚，隨後眉頭微微皺起。
他心中不由暗自嘀咕。
難道自己看走了眼，這只是一個有點小聰明的傢伙？
要是對方是這樣的人，那這個徒弟他說什麼都不能要。
人不怕愚笨，最怕覺得自己聰明所以自以爲是。
扁常青轉頭盯着自己徒弟開始清理傷口，一邊淡然的開口：
“看你這樣子，應該是想明白了我這麼做的原因。”
“不如你說說，我爲什麼要這樣做？”
聽在孔子的耳中，不由覺得十分有趣。
年輕人就是太不穩重了，有點小小的成就就得意忘形。
留在房間中的顏回和子貢也暗暗搖頭。
自己的這個小師弟看來還需要經過一番磨鍊。
不過眼前的這個扁醫師，應該要比老師要更加溫和。
起碼扁醫師，應該不會拿着手臂粗的棍棒對弟子，進行深刻的教育吧？
李瀟反應就算再遲鈍。
此刻也感覺到了房間內氣氛不對。
他輕咳一聲撓了撓頭。
“曼陀羅花讓傷口麻痹，讓患者減少痛苦。”
！！！
扁常青原本漫不經心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至於草木灰，應該是起到消炎殺菌的作用吧。”
“消炎殺菌是何物？”
扁常青沒有任何猶豫，脫口而出。
“消炎殺菌就是·····”
說到這裡，李瀟遲疑了片刻。
他這才記起古代可沒有什麼細菌的概念。
他很快換了一個說法。
“草木灰的作用，應該是用來防止傷口流膿。”
“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
李瀟也沒有太過得意。
畢竟在他看來這些不都是常識嗎？
任何一個完成九年義務教育的人，都應該知道的常識。
然而，他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扁常青皺着眉上下打量着李瀟，有些疑惑地開口：
“李瀟你莫非以前曾拜在哪個醫師的門下？”
在扁常青看來，李瀟在醫學知識似乎有些太豐富了。
根本不像是沒有老師的樣子。
如果真是那樣，那他就要重新考慮一下是否要收徒的可能。
因爲每一個醫者的傳承都不一樣。
同一個病症扁鵲的弟子和喜鵲的弟子，可能開出兩張截然不同的藥方。
李瀟搖了搖頭：
“在下未曾拜入其他醫師的門下。”
“曼陀羅花和草木灰的功效，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嗎？”
“只要稍微聯想一下就能猜出來。”
他轉頭望向自己還在房間中的顏回和子貢師兄。
然而，卻從兩位師兄臉上看到了茫然的神色。
不是吧，自己這兩位師兄居然不知道？
他又轉頭看上自己的老師，孔子。
這次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看到孔子點頭，李瀟鬆了口氣。
看來是自己這兩位師兄，平時學習的時候肯定偷懶了。
不對，看着兩位師兄手臂上的肌肉。
兩人可能並不是學習不認真，而是他們的學習更注重的是鍛鍊身體。
所以才連這麼簡單的東西都不知道。
然而，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錯誤的。
就聽孔子語氣嚴肅地開口：
“我曾和一名無名的山中醫師，學習過兩年的黃岐之術，所以對此有一定的瞭解。”
“若是你曾經和其他醫師學習，一定要和扁先生說清楚。”
李瀟嘴角微微抽搐。
他只能無奈地解釋：
“老師，我從出生到現在就有你這一個師傅啊。”
“至於那些知識，是我以前在一本古書上看到的。”
見李瀟不似作僞，大家也就沒有繼續追問。
況且，牀上還躺着個病人等待治療。
傷口清洗好之後，扁常青的幾個弟子，就用竹子製成的捏汁。
開始將那些插在肉裡的碎骨頭，一一給挑了出來。
旁邊的扁常青也沒有錯過教學的機會。
他用手指捏起一塊指甲大小的碎骨頭
“這些骨頭太碎了，已經沒辦法使用。”
“必須儘可能地挑揀出來，如果有碎骨混在肉裡，很可能就會讓傷口潰爛。”
李瀟點了點頭，他當然明白潰爛的原因。
這塊骨頭脫離了本體後。
就像一根木刺扎入了肉裡。
如果不將木刺拔出，傷口就很快潰爛流膿。
因爲那塊骨頭根本就不屬於那裡。
裸露在外的傷口不大，清理了大概一刻鐘。
四位弟子就停下了手，退到了兩邊。
一直沒有動作的扁常青，用清水洗了一下手。
他快步來到仲由的身邊。
已經出現許多老人斑的雙手，搭在那一條斷掉的腿上。
一陣藍綠相間的光芒，在老人的雙手上浮現。
看到這陣光芒，李瀟眯起了眼睛。
練氣士。
自己這個準老師，應該也是一名所謂的練氣士。
但是練氣士到底是什麼？
李瀟並沒有在自己的不太完整的記憶中找到解釋。
於是他也只能在默默地看着扁常青，用着發光的雙手。
在仲由那條血肉模糊的腿上不斷揉捏推拿。
隨着扁常青的推拿，不斷有污血從傷口裡面涌出。
這些污血中，不但有壞死變黑的血液，還夾雜了一些骨頭的碎片和雜物。
隨着這些瘀血不斷排出，原本紅腫的腿部，慢慢恢復了正常的血色。
一邊推拿，旁邊的弟子一邊拿着麻布和混着藥粉的清水。
將這些污血擦拭乾淨，師徒配合相當的默契。
又過了一刻鐘。
扁常青停下了手了。
弟子立刻遞過來的一個白玉做成的盒子。
盒子不大，大概只有掌心大小，盒子的蓋子上用金漆寫着一個玉字。
盒子剛打開，一股濃郁的藥香味就從盒子內傳了出來。
“這就是老夫秘製的黑玉斷骨膏。”
“用來治療斷骨效果非常不錯，能加快骨頭的癒合，而且能讓它生長得更加平穩。”
說着，就見扁常青將藥膏均勻地塗抹在了傷腿上面。
塗上藥膏之後，傷腿被一卷細麻布裹了一圈。
如果是今天之前，扁常青的醫療方法到此已經結束了。
不過今天剛從李瀟得到了更好的治療辦法。
於是，幾根細竹枝被綁在了仲由的傷腿上，隨後用細麻布裹好。
看着被包得像跟糉子一樣的腿。
衆人都有些面面相覷。
顏回遲疑了片刻，還是開口提問道：
“這腿傷成這樣真的能恢復嗎？”
其他人多多少少也有這個想法。
不過，扁常青卻非常自信。
“放心，雖然我第1次嘗試這個辦法。”
“但根據我的經驗來看，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掄語：“溫故而知新，可以爲師矣”——“需要經常活動活動，即使是打同一人，也能每次有新的體會，能夠一個人當一個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