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軒趕到現場,喝道:“搞什麼東西,打擾了老子吃酒,都TM給我滾蛋。”
葉無道一見楚軒,趕忙陪笑:“楚大人,這幾個高麗棒子不守規矩,該交的渾錢還沒給。”
楚軒一聽,面色一寒,轉頭看向幾個高麗人:“有這回事?”
高麗人見到楚軒身着大明將官的軍服,囂張氣焰也消減不少,粗聲道:“不是我們不交,實在是沒錢,這東西拉過來,一樣還沒賣出去。”
楚軒來到他們的馬車前,隨手翻了翻,都是些皮子、人蔘之類的土貨。
“葉砸,一幫窮鬼,我看這錢就別收了。”
葉無道一臉爲難:“楚大人,這不合規矩。”
“放肆,這是我的地盤,我的規矩就是規矩!”
當着如此多的人,楚軒的話被反駁,讓他很沒有面子。
葉無道背靠小刀會,哪裡受過這樣的氣,同樣臉色不好看:“姓楚的,老子喊你一聲楚大人是給你面子,別給臉不要臉。”
“你不會不知道我們老大,是鳳城都指揮僉事謝大人的弟弟吧?”
“啪——”的一聲脆響。
葉無道的頓時留下了五道鮮紅掌印,面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楚軒是武將出身,力氣很大,平時扔石鎖都是一百多斤往上。
葉無道不說還好,這話出口,楚軒的臉上掛不住了。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這裡是草河堡,不是你們鳳凰城。”
楚軒喝了酒,身後跟着十幾個家丁,打穀場上圍着的,是草河堡十里八鄉的鄉親,這些人都看着他呢。
如果他在葉無道面前低了頭,以後可就擡不起頭了。
葉無道揉了揉有些發硬的臉頰,咬牙道:“行,姓楚的,你有種。”
他咬牙切齒的盯着楚軒,似乎要將楚軒的樣子印在心裡。
“tui——”
葉無道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
“咱們走着瞧!”
說罷,葉無道一揮手,幾個小弟趕忙跟上。
作爲幫派中人,最懂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
周圍的百姓商戶看到小刀會的人敗走,紛紛喊道:“籲——”
方正三人本以爲還能看場大戰,沒想到這些幫派的人這麼慫。
“正哥,都說關外民風剽悍,我看也不過如此。”
“你看,他好像一條狗啊。”
方正搖了搖頭,看着葉無道幾個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
是夜,正在睡夢裡的方正忽聽馬蹄翻飛,地面微微顫抖。
他猛地坐起身,腦袋還有點蒙。
地震了?
來不及細想,穿好衣服跑到院子裡,苗人鳳很快也跑了出來,最後出來的是靳一川,一邊跑,一邊穿鞋子。
“怎麼了正哥?”
方正沒有說話,內力運轉到極致,隆隆的馬蹄聲若有似無。
“有騎兵來了,而且數量很多!”
“馬蹄?我怎麼沒聽到。”
靳一川摸了摸腦袋,一臉懵逼。
他是被苗人鳳喊起來的,睡得正香。
方正內力極深,連帶着聽力也強化許多。
“難道是韃子打過來了?”
這麼密集的馬蹄聲,一聽就不下百匹,除了大青的騎兵,方正根本想不出還有誰有這麼大的勢力。
草河堡東面的官道上,一衆騎兵呼嘯而來,這些人一個個明盔暗甲,裝備精良。
爲首之人,赫然便是白日裡捱了一巴掌的葉無道。
在他身邊還有一個身材粗壯的漢子,微微策於馬上,臉上的戾氣很重。
他們胯下的馬匹全部是優良的蒙古馬,不甚高大,但是耐力強,適合衝鋒陷陣。
此時他們的馬隊距離草河堡還有五里之遠。
葉無道捱了打,回去向謝小刀一頓添油加醋的彙報,惹得謝小刀大怒,讓炮頭凌東帶隊,點名要宰了楚軒。
這些人蒙面黑衣,根本看不出是土匪還是韃子。
葉無道低聲道:“二哥,咱們這麼幹不會出事吧?”
凌東張狂的笑道:“怕什麼?咱們老大早就看祖澤盛不順眼了,如果能趁機除掉他,以後這草河堡就是咱們的了。”
遼東兵荒馬亂,連年征戰,而且地處大明、大青、高麗交界處,死幾個人根本不會有人關注。
“你們只管殺人,到時候全都推到韃子身上。”
這是謝小刀給他們的定心丸。
草河堡隸屬鳳凰城,戰報都是由謝啓光操刀,謝小刀有足夠的信心,謝啓光不會因此事怪罪他。
因爲謝啓光不止一次的跟他說過,祖大壽一家盤踞遼東多年,早成了遼東的土皇帝。
而且這次他可是出動了三百精銳騎兵,每一個都是幫中的好手,是用銀子堆出來的,比起鳳凰城裡的精銳也不遑多讓。
作爲定遼右衛的地頭蛇,謝小刀對於草河堡的守備力量了如指掌,整個草河堡滿打滿算湊不出五百個兵士。
但是草河堡的員額卻有一千五,那缺少的一千個人自然就進了守備祖澤盛的腰包。
這種情況在遼東很普遍,幾乎人人都是這樣幹。
凌動道:“你安排的人靠譜嗎?堡內的大門能否準時打開?”
聽到這話,葉無道胸脯拍的震天響:“絕對沒問題,那就是咱們的人。”
“好!告訴兄弟們,今天晚上不封刀,讓弟兄們敞開了玩!”
“吼!”
幾乎所有人的腎上腺素都在飆升,殺人放火金腰帶,這種好事可不常有。
大青韃子他們打不過,但是搶掠平民,他們不陌生。
雖然砍得是自己人,但只要能發財,誰還在乎。
……
草河堡。
方正幾人運起輕功,來到堡牆之上,發現牆上的守衛居然睡着了!
睡着了?
方正頓時滿臉黑線,大明的邊軍,軍紀敗壞至此,真是讓人心寒。
“你,你們是什麼人?”
靳一川一腳踹翻了守衛,當頭給了他一個大比兜。
“還TM有臉問,趕緊敲鼓,有敵人來了!”
哨兵看清楚方正幾個人的裝束,嚇了個半死:“百戶大人、小旗大人,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別TM磕頭了,趕緊擊鼓示警!”
此時就連苗人鳳都能隱約聽到馬蹄聲,靳一川雖然不知道方正是怎麼辦到的,還是執行着他的命令。
“是,大人。”
哨兵雖然不知道方正等人爲甚讓他鳴鼓示警,但他只是一個哨兵,面對試百戶方正,他只能照做。
反正出了事情自有個高的頂着。
“咚——咚——咚——”
沉悶的鼓聲響起,在寂靜的夜晚傳的很遠。
溫柔鄉里的守備祖澤盛是被一陣激烈的敲門聲驚醒,他昨夜新收了一個丫鬟,鏖戰半夜,此時正在睡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