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世盤坐在中央，看着黎姝與懷蘆鄭重道：
“我要開始了。”
後者神色同樣鄭重，點頭回應。
接着，第八世閉上雙眸，雙手如同掌間飛舞的蝴蝶般，幻化出條條殘影。
一個個晦澀難明的手勢，不斷從她手邊祭出。
短短片刻時間，便有上萬個法印出現後又迅速消失。
令人眼花繚亂。
如此複雜的手勢，饒是懷蘆都看得咋舌不已。
最終，所有幻影盡皆消散，第八世的雙手停留在了一個非常簡單的十字法印上。
此時，她已是滿頭大汗。
下一刻。
第八世額間漆黑的六芒星投射出一道湮滅之光，帶動着全身的靈力翻涌起來，
緊接着，她背後的黝黑道蘊升騰而起，幻化出萬千妖鬼，圍繞着她掙扎咆哮。
冰冷邪魅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慄。
第八世盤坐在地，像是詭異之主，接受着萬千妖鬼的朝拜。
楚紫放下手中靈符，好奇的望了過來。
僅次於初代黎姝的第二世，會是怎樣的一個人？
好像聽說挺慈悲的？
“啪！”
第八世雙手合十。
萬千妖鬼淒厲慘叫着，全身爆裂成黑灰之氣，向着她頭頂迅速聚集着。
不多時，一尊邪魅氣息濃郁到化不開的妖鬼現世，盤坐在了第八世的頭頂。
他身上的邪魅氣息雖說沒有第八世那般渾厚，但卻要比第八世更加純粹。
似乎這尊妖鬼就代表了世間惡魔的極致。
尤其一雙灰撲撲的眸子，更讓人不寒而慄。
此時，第八世的雙眸也悄然變成了古灰色。
“逆轉！”
接着，她擡頭向天，緩緩張開嘴。
妖鬼也在做着同樣的動作。
一枚潔白如玉的圓球從妖鬼的口中浮了上來。
其中的平和氣息與妖鬼形成了兩個極端。
圓球剛一出現，便旋轉不停，憑空帶起陣陣罡風。
沒多久，一位身穿淡雅服飾的俏女子出現在了虛空之上。
她緊閉雙眸，神色肅穆，一臉慈悲之相。
這便是曾被第八世吞噬掉的第二世！
除了額間六芒星的顏色不同之外，三人從外貌而言沒有任何差別。
但氣質卻天差地別。
一神聖，一慈悲，一詭譎。
盤坐在地的第八世皺着眉頭，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二人爲一體，此次分開更甚於裂體之痛。
不過，楚紫在第二世身上感受不到一點的生氣。
彷彿這就是一具單純的行屍走肉一般。
...
稍作喘息，第八世重新閉上雙眸。
黎姝與懷蘆也在此刻掐起了法訣。
“呀！！！”
第八世淒厲慘叫一聲，額間黑色六芒星的璀璨之光噴薄而出。
整個無人之界籠罩在一片冰冷肅殺之中。
與此同時，第八世眸中的光彩漸漸變得暗淡。
黎姝與懷蘆連忙祭出帶有天道氣息的道蘊，護佑着第八世已如風中殘燭的神識。
璀璨之光持續噴發，足足有一刻鐘的時間才緩緩停下，帶出了一抹潔白的神聖光暈。
這便是第二世的神識。
爲了防止出現意外，第八世的確煞費苦心。
不僅將肉身與神識分別封禁，更是將第二世的神識壓制在了自己靈魂的最深處。
“歸引！”
懷蘆大喝一聲，左手手憑空托起，指引着神聖光暈往第二世額間的六芒星靠去。
他的動作極爲輕柔，生怕出一點意外。
畢竟黎姝特意交代過，一旦第二世的神識受損，必定精神失常。
只要跟楚紫多少沾點關係的，只要靈識或神識受損，百分百變成神經病。
這都是經驗之談。
九星大斗獸不是瘋了一天兩天了。
“滴答！”
第二世神識入體。
“咚！”
“咚！”
“咚！”
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將虛空震得隱隱抖動。
數百年之後，第二世靈肉合一！
黎姝不敢大意，連忙伸手下按，將滿天烏煙瘴氣直接塞到了第八世額間的六芒星當中。
順手也將她頭頂的妖鬼一巴掌扇了進去。
動作十分粗魯。
懷蘆看的只嘬牙花子。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第八世神識渙散，並不像第二世那般凝結，動作稍慢就有可能被虛空震碎。
眼見第二世將要無礙，懷蘆連忙幫着黎姝收拾第八世的神識。
動作好像也不是那麼輕柔。
許久之後。
站在虛空的第二世，嘴角緩緩浮現出一抹慈悲笑，接着睜開了雙眸。
盤坐在地的第八世也睜開了雙眸。
只是...眸中盡是茫然。
黎姝撓了撓頭，尷尬道，“懷蘆，你也看到了啊，我可不是故意的，她瘋了跟我沒多大關係。”
“是是是！徒兒看到了，的確是...額...跟師母沒太、特別、非常大的關係。”
懷蘆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神色也是十分慌張。
好在第八世眸中的茫然並未持續多久便重新恢復了清亮。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黎姝覺得此時的第八世，甚至比剛剛她頭頂的妖鬼更加邪異。
剝離了第二世，她纔是那個邪魅至極的女子！
第八世與第二世，兩人一個在上，一個在下。
目光終於相接。
“我本慈悲！”
“你既已將我吞噬，又何苦再將我召回？”
“能以我之肉身道果成就你，我心安寧。”
“我死又有何妨，能喚醒你心中的善念，我死得其所。”
“去吧！以我之軀，追逐你的夢想吧！”
第二世滿臉慈悲之相，看着第八世，如同看着受苦受難的子民一般，充滿憐憫。
第八世：...
“你是小九吧？小八不願吞噬我，要不你來吧？”
黎姝：...
楚紫：...
這娘們...是真慈悲，還是腦子有什麼問題啊？
是不是有些過於聖母了？
楚紫悄悄躲遠了一點，生怕她身上往外蹦舍利子的時候蹦到自己。
“既然小九也不願出手，那...你們還有沒有別的事？沒別的事的話，我先死了。”
話音剛落，第二世竟然真如楚紫腦補的那般，身上舍利子蹦的到處都是。
楚紫：...
“且慢！”
“二姐，我此次將你重新召回，是希望你能跟我們一塊擊殺至強者，繼承他的至強者之位。”
“噗！”
“噗！”
“噗！”
第二世一邊崩着舍利子，一邊笑着搖頭，“我本慈悲，怎會殺生？”
她很清楚初代的實力。
就算成爲至強者，也不可能是她的對手。
甚至...就算是她的對手，結果一樣也是死。
“我以生命起誓，那個瘋女人決定要終止九變轉生了！但我們要爲她殺掉其他至強者。”
一聽這話，第二世臉上的笑容當場凝固。
接着，她從虛空一躍而下，開始滿地揀舍利子。
口中急切道：
“我本慈悲！你說說，先殺誰？”
“他在哪？”
“咱什麼時候去殺？”
“人夠不夠？”
“快快快！”
“我本慈悲！我不能見至強者在苦海爭渡，我已經等不及要超度他了！”
“快快快！！！”
楚紫：...
你好，這症狀...還有救嗎？
第二世不是應該慈悲嗎？怎麼這麼沙雕啊？
黎姝狐疑的看着第八世，又狐疑的看了看懷蘆。
是她本來就這樣，還是懷蘆剛纔給她傷了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