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叔的會所在枝川市中心地段,地租極高,又因爲最低消費定得很高,是以進去消費的普通人羣並不多。許楊化名錢思遠,以礦老闆富二代的身份正式亮相。
他在會所消費了一週,出手闊綽又玩得開,很快便被推薦加入會所的貴賓vip。
會所的會員俱樂部,設在郊區的度假村酒店。枝川時有一個極大的湖,取名“如海”,顧名思義,湖泊面積寬廣便如海洋。酒店臨湖而建,佔地面積極廣。
進了會員俱樂部,服務和設施都提升了一個等級,許楊在裡面玩了一週,接觸到的仍是極爲普通的娛樂項目。每天也就是打打桌球,堵幾把小錢,鏟兩下高爾夫球,坐坐遊艇兜風……
眼看着錢流水似的往外花,情報卻一點沒得到,許楊未免有些焦急。
這天他帶着自己的幾個“狐朋狗友”在酒店唱歌喝酒,旁邊兩個ktv公主嬌滴滴蜷在他懷裡跟他合唱。轟隆隆的伴奏吵得他腦仁發疼,一句“愛你怎麼能了”唱得破了音,他忽地將麥克風朝地上一摜,騰地站起來。
兩個ktv公主嚇了一跳,小心翼翼挽住許楊,柔聲問道:“錢公子,是不是我們哪裡服務不周了?”
許楊一把將兩人揮開,冷聲道:“滾!”
兩人頓時慌了,得罪了客戶小費不保不說,還得被扣工資,“錢公子,我們要是哪裡做錯了,您直接指出來,我們給您賠你道歉!”
“狐朋狗友”聽見這邊動靜了,立即靠過來:“錢少,怎麼了這是?”
許楊將領帶扯開,往沙發上一坐,雙臂攤開搭在靠背上,“吃飯喝酒,吃飯喝酒,真他媽沒意思,還不如在虎山縣!”
“狐朋狗友”立即附和,“可不是!枝川最大的會所,也就這水平!”
另一人大聲說:“錢少你交了五十萬的會費?被人當冤大頭了吧?就這水平,值五十萬?我看錢少你還是趕緊把錢退了吧,五十萬包個雛兒也比這划得來啊!”
“對對!趕緊退錢!”
許楊挑了挑眉,擡頭看着面前慌了神的ktv公主,“去,把你經理找來!”
兩人急得哭了,哪敢怠慢,趕緊出門去喊人。
過了沒多久,經理就過來了,他哈腰問道:“錢先生,是不是我們哪裡服務不周了?”
許楊沒說話,“狐朋狗友”笑答:“王經理是不是瞧不起我們錢少?” 王經理擦了擦臉上的汗,“錢先生是我們的貴客,我們盡心招待都來不及,哪敢怠慢?”
“敢情交了五十萬的會費,進來玩的玩意兒就這水平啊?我告訴你,咱們錢少別的沒有,就是錢多!”一人揚了揚大拇指,“你這枝川第一的會所,玩的都是咱們錢少玩剩下的!”
王經理忙道:“不知道錢公子想玩點兒什麼類型的?”
搖晃的燈光紅紅綠綠,許楊提眼坐着,表情時隱時現,他勾了勾脣,“自然是想玩點兒刺激的。”
——
坐在車內看着監控視頻的方舉,聽見許楊說句話,霎時捏了一把汗,“這小子,操之過急了!”
周險叼着煙,淡淡說了句:“沒事,也差不多了。”
許棠心也一時懸了起來,緊盯着視頻畫面,便見王經理沉默了一會兒,說:“錢先生您要是不介意,我上去請示請示?”
許棠頓時鬆了口氣,“上鉤了。”
周險吐了個菸圈,搖了搖頭,“不見得。”
服務員上來換了一個新的麥克風,許楊也不唱歌了,像是酒勁上了頭,窩在沙發裡,一手擋在眼上。過了片刻,王經理又回來了,微微欠了欠身,“錢先生。”
許楊“唔”了一聲,沒有動。
王經理湊近幾分,壓低了聲音說:“過兩天有個羣p派對,只發五十封請柬,參加的人也都是俊男靚女,不知道錢公子你感不感興趣?”
許楊半晌沒說話,過了許久,冷冷笑了一聲,“我要是想玩這個,五百個人都找得齊,稀罕你五十個人?”他騰地從沙發上坐起來,揉了揉太陽穴,低罵了一句,“行了行了,回去了!真他媽沒意思,會費我也不要你退了,我本來還有幾個哥們,說要進來看看,我看他們也別花這個冤枉錢了。”他打了個哈欠,大手一揮,“走吧!”
“狐朋狗友”都站了起來,在ktv公主身上摸了兩把,笑嘻嘻說:“錢少不帶一個回去?”
“帶回去個蛋!”許楊朝着茶几踢了一腳,邁着大步,搖搖晃晃出去了。
王經理將幾人送出門,鞠了個躬,看着幾人上了車。
車子上了高速,周險所坐的suv也靜悄悄跟上前去。開出度假村酒店輻射範圍,許楊撥通了方舉的電話,他一改方纔醉醺醺的模樣,沉聲說:“看來還得從年末的聚會下手。”
許棠問:“那個什麼羣p派對,不進去看看?”
許楊笑了一聲,稍稍有點尷尬,“我進去了總不能不幹事,這個……我幹不了。”
方舉大笑:“這個不去也罷。會所只起個牽頭作用,即便參加的人自己帶了貨進去,也牽涉不到會所身上。”
許楊說:“我也是這麼想的,就看弄不弄得到聚會的請柬。”
一直沒說話的周險開口道:“等着就行。”
開車的小伍也附和道:“開門做生意,錢不賺白不賺,況且像‘錢思遠’這種的富二代,有錢沒地位,又沒見過世面,最好下手。我贊成險哥的意思,魚已經上鉤了,等着就行。”
方舉點了點頭,對許楊說道:“他們發請柬之前,肯定要做調查。你這段時間就住在安排好的別墅裡,別回學校了。”
——
周險估計得沒有錯誤,一週之後,王經理親手將請柬送到許楊手裡,道了歉,又說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話,說希望年末聚會能一掃會所給他造成的不好印象。
許楊勉強接了請柬,態度也不甚熱情,掃了一眼請柬上的日期,“行了,我看看有沒有時間吧。”
一週後,爲期一天兩夜的聚會正式揭開序幕。
聚會在如海湖上的一艘超級豪華遊輪上舉行,遊輪從度假村出發,從如海湖開進長江,然後返航。
夜晚八點,燈光璀璨,所有人都登船之後,一聲悠長的汽笛聲,遊輪啓航。甲板上站滿了貴客名流,西裝革履,衣冠楚楚。女人穿着曳地長裙,搭配皮草披肩,在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臉上仍是帶着得體的微笑。
遊輪駛出一段距離,晚宴正式開始。
方舉瞧了一眼視頻中的畫面,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端的宮保雞丁口味的自熱飯,笑了笑說:“許小弟真是享受啊!”
小伍笑說:“我這咖喱牛肉的還行,要不你跟我換換?”
四人苦中作樂,在車上吃完了飯,立即開車,沿着沿江公路行駛,與遊輪始終保持着平行的距離。
遊輪上晚宴結束,賭場和酒吧開始迎客。夜裡十點,船上所有大燈一律關閉,昏暗的燈光之下,所有人都褪下面具。視頻畫面隨着許楊行走的路線一路變換,便看見有人已按捺不住,昏沉的走廊裡都是蠕動的人體。
接下來幾個小時之內,幾乎都是這樣的畫面。
許楊進了酒吧,裡面人頭攢動,癲狂似的瘋狂扭動。裡面音樂震天動地,許楊待了片刻便出來了。他繞過喝得醉醺醺抱在一起互相啃咬的男男女女,朝洗手間走去。洗手間裡也被人佔據了,一個女人被壓在洗手池上,聽見開門聲音,轉過頭來對着許楊媚.笑。
許楊立即又關上門出去了。
如此晃晃蕩蕩了幾個小時,許楊在客房的走廊裡撞上一個神情恍惚的女人,她面色潮紅,眼睛亮得詭異。許楊心裡咯噔一跳,想到方舉跟他科普的那些嗑藥了人的表現,便停了腳步,跟着這女人過去了。
女人手貼着牆壁,一邊吃吃笑着一邊往前走,她到了一間房門口停下,仔細辨認了一下門牌,伸手推開。
許楊一眼望去,頓覺心驚肉跳,房裡支了兩張牀,卻有十多個人,或坐或躺,或兩人跪在地板上旁若無人做.愛,地上是散落的錫箔紙,房間裡一股詭異的甜香。
大家本看得昏昏欲睡,看到這幅場景,頓時都坐直了身體,方舉壓低了聲音指揮許楊,“你裝成磕了藥,找他們要貨。”
許棠立即阻止:“這樣太危險了!”
“沒事,相信我。”
許楊點了點頭,學着那女人的模樣,跟着進了房間。裡面人對許楊的出現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倒是那女人,轉過頭來直勾勾盯着許楊。
許楊心裡發毛,正想着說辭,那女人卻撲上去一口啃住他的嘴,笑得輕.浮浪.蕩。
許楊噁心得只想撤退,生生忍住了,伸手將她一摟,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笑問:“寶貝兒,東西還沒有,給我一點。”
女人一面將許楊推到牆上,一邊舔着他的脣,一邊伸手去摸自己的提包。摸了半晌,呵呵笑了一聲,“沒啦!”
許楊將她提包搶過來,往下一倒,粉餅盒、煙盒和安全套嘩啦啦散了一地,許楊掃了一眼,沒找見他需要的東西,忽然猙獰了表情,伸手將女人頭髮一把拽住,翻了個身將她往牆上一推,“他媽的!到底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