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宋塵埃的死亡,因爲他不在了,我去找張汕宇嗎?呵呵,那我還這是夠不是東西的。
清晨,我推來房門,我媽坐在門口。
“要出去嗎?”她一臉疲憊的問我,想必一定是一夜沒睡。
我點點頭。
“要我陪你嗎?”
我搖頭。
“想出去走走?”
“去機場接機,宋擎遠之前給我打過電話的,說八點的飛機。”
“去吧。”
我換了鞋子,開門的瞬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媽竟然沒有攔住我,並且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我歪着嘴一笑,心裡還是特別感謝我媽的。她和一般的家長做法不一樣,或許就是因爲她的個性,才成就了今天倔強的葉凌諾。雖然我現在還是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可是我依然很感謝我媽沒有在我成長之中指手畫腳。
她說那是我的人生,我已經長大了。
我自然知道家裡只剩下我們母女兩個人相依爲命,輕生這件事情我不會做。
我一個人截了一輛計程車去了機場,一路上,看着冬日的風景,滿地的白色,這座城市像是裹了一層厚厚的銀裝。
我媽站在窗前看見我凜冽的背影,嘟囔着:“葉凌諾啊,你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性格倔強的像一頭驢一樣,和你爸爸一樣,認定的事總喜歡一路走到黑,站在故事中總是看不清自己。其實很多道理自己都懂,但還是得撞了南牆纔會默默的往回走。總覺得世界很糟糕不美好對你不公平,其實它只是複雜罷。所以總有段時間你需要一個人,只有獨自靜下來,才能思考關於自己的一切。只有看清自己的所有優點和缺點,才能發自內心地改變!”
那是我又愛又恨的顏色,當我穿着一身黑色的素衣出現在機場的時候,宋擎遠剛好走出來,他並沒有抱着什麼骨灰盒一樣的東西走出來,這一點我倒是還挺驚訝的。
他走過來喚我:“凌諾,還好嗎?”
我被他擁入懷中,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是我爸爸身上的味道。我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他這才鬆開我:“很冷吧?我們上車在說吧!”
我傻傻的點頭,像是個機器與他走上車。
一路沒有說話,直到他從口袋裡掏出一直很小的金色盒子,看起來像是飾品一樣的東西。
“喏,這是塵埃讓我給你的。”
“這是什麼?”
“終於開口說話了?打開看看就知道了,還有這個,塵埃的手機,裡面有一段他留給你的話。”
我接過兩樣東西放在包裡:“我要回家在聽,一個人聽。”
“好吧,明天……”
“喪禮是什麼時候?”我打斷他。
“沒有葬禮。”
沒有葬禮,當然,也沒有婚禮。
要知道明天就是我們舉行婚禮的日子,無奈酒席已定,請帖已發,怎麼辦?婚禮改成葬禮讓他們來鞠躬嗎?
我突然發現自己的人生還真是發生了大逆轉,那些狗血電視劇不請我去做女主角真是可惜了,我這麼狗血的故事,不買的大紅大紫纔怪呢。
我在心裡無數次的暗自嘲諷着自己。
將我安全的送回家中,宋擎遠匆匆忙忙趕到老宅,爺爺還不知道宋塵埃已經被火化的事情。而宋擎遠也沒有打算告訴他,在美國的時候,宋塵埃病重之時他已經接到了助理的電話說爺爺病重,怕是熬不過這幾個月了。
即使是這最後幾個月,宋擎遠也不希望爺爺知道自己的孫子已經去了天堂這件事情,決定讓全家幫着瞞着。
老宅。
“擎遠啊,你回來了啊?”爺爺微微睜開雙眼,虛弱的說。
“是的爺爺。”宋擎遠忍着心痛快步走過去拉着爺爺的說半跪在地上點頭:“爺爺,我回來了。”
“塵埃呢?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他看了看門口,無果又問。
“塵埃他忙,最近美國的事情很多,所以婚禮延期了。”
“知道,佳佳已經告訴我這件事情了。你們年輕人忙事業,我知道,但是忙事業也不要忘記身邊的人。告訴塵埃,凌諾是個好姑娘,以後要好好對待她!”
宋傾卿和宋佳佳站在大哥背後,聽見這話哭的不行。
一個躲在角落裡,一個跑進了洗手間。
二姨太和三姨太在房間裡商量着通知親戚婚禮取消的事情,二姨太一直再說我是個喪門星,如果不是娶了我,宋塵埃就不會死。
三姨太沒好氣的說:“這娶一個這樣的丫頭就是不行,爸爸在她讀高中的時候就去世了,她命硬!要不是她那個福大命大還蠻橫霸道的媽能止住她,恐怕也被她剋死了!婚禮便葬禮,真是晦氣晦氣!!!傳出去真是丟了我們宋家的臉!!!”
宋佳佳推開門與宋傾卿走進來。
“都這麼時候了,你們兩個一定要在這裡說這樣的話嗎?”
“你……死丫頭,誰讓你進來的!給我出去!!!”
不知何時的歸期和結束長達世紀的煎熬,我知道溫暖不復存在。即使孤單隻知回憶的暖,饒恕我無法賭,輸了一次又一次。請不要看穿我此刻的搖搖欲墜,脆弱又易碎,讓我知道還有心跳還存活。
回到家裡,我將自己鎖在房間裡,一個人聽了宋塵埃給我留下的一段話,他說:“寶貝,當你聽到這段話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了,不要哭,我不喜歡看見你哭的樣子。我做出這個決定你可能會恨我怨我,可是,不要忘記當初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是看見你淡淡微笑的樣子才喜歡上了你。其實你可能不知道吧,飛機上的一面之緣,就一定註定了一見鍾情。其實不是你先愛上了我,而是我偷偷的,無法自拔的愛上了你。只是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原則用這樣的方式與你道別,是不希望你看見我病怏怏的樣子,這樣在你眼裡心裡,我永遠都是最帥的那個男人。如果你愛我,就好好生活,你未來的路還很長。我會在天上看着我,不要讓我失望。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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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着耳機一遍一遍聽着那段話,直到天亮。
盒子躺着一枚很漂亮的戒指,裡面有一張紙條,是宋擎遠留下的。
上面寫着:這是塵埃的心願,特地找了德國的師傅將他的骨灰煉成了這枚21克的靈魂戒指。塵埃說,希望你這輩子才能夠遇到自己真正愛的人,然後親手爲你帶上這枚戒指。因爲他愛你,所以要將自己永遠的
留下來,陪伴着你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看完那張字條,我真的再也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大哭了起來。
這是宋塵埃去世以後,我第一次這樣痛痛快快的哭。
我的手在發抖,手心裡那一枚戒指,竟是宋塵埃的骨灰做成的,我何德何能?
宋塵埃,你到底愛我什麼?
我沒有勇氣帶上那枚戒指,但我已經決定以後要時時刻刻將它戴在身上。
還有一個小時天就要亮了,我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擦乾眼淚去退酒席。
收拾收拾,還是要見人的。
洗乾淨了臉,兩隻眼睛腫的像是核桃一樣,一路散步到國際大酒店。
裹了裹身上的羽絨服,嘆氣。
每一步都走的如此的沉重,推開頂層宴會廳的大門,裡面已經都裝飾好了,隨處可見的粉紅色氣球,玫瑰花瓣已經摘好放在會場。
一切的一切,令我紅了眼眶。
“是葉小姐吧?”酒店的經理叫住我。
我偷偷擦掉眼淚點頭。
“宋擎遠先生已經跟我提前打了招呼,其實您不用親自來的。”
“這樣禮貌一些,真的不好意思,麻煩你們從好幾個月之前就開始佈置。真的對不起。”
“別這麼說,葉小姐,也請你節哀順變。”
“我想在這裡在待一會兒可以嗎?”
“好的,那我先走了,有什麼事情您給我打電話就可以了。”
“謝謝。真的麻煩你們了。”
送走經理,我一個人走向紅毯的另一端,那是我們開啓幸福之門的舞臺。如今,空空如也。
我可以想象着一個穿着西裝的老人對我們說:“恭喜你們成爲合法夫妻。”
可是,對不起,宋塵埃,是我害了你。
每一次我難過的時候,都會想起張汕宇,想起他的擁抱,他的暖眸,他的溫度。
只是,他不在。
片刻。
一個男人推着行李箱出現在大門口,那是我熟悉的聲音,他說:“喂!葉凌諾,我請你結婚怎麼樣?這樣你不會覺得自己沒有人要!!”
張汕宇?
天啊,真的是他?
我跑過去死死的抱住他大哭:“你怎麼來了?”
“還不是你前天晚上給我打電話,哭着喊着說自己沒有人要了,就連宋塵埃也已經離開你了。酒店已定,請帖已發,一切都已安排妥當只缺新郎一人!葉凌諾,這十幾年來,無論是你開心還是難過都是我陪你走過的,現在,我又怎麼可能不再你身邊呢?對不起寶貝,我來晚了。”
“張汕宇!!!再也不要離開我了好不好?我乖乖的,以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再也不打你不罵你不擠兌你了,好嗎?”
張汕宇笑着親了親我的額頭。
多年以後,我才知道其實張汕宇在接到我的電話之前就已經飛了回來,那是他與宋塵埃兩個人永遠的秘密。
宋塵埃對張汕宇說:“葉凌諾是我們兩個深愛的女人,答應我,照顧好她,回到她身邊,永遠都不要讓她在哭……”
陪伴了十幾年我的男閨蜜,我,愛你,我愛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