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她肯不肯幫你？”
一走出醫院門口，楊虹就朝停在右手邊那大樹旁的跑車走過去，看她走出來，一個年輕男人自車上下來，打開另一邊的車門，讓她上車。
“別在我面前再提那女人。”上了車，楊虹怒不可遏地道。
瞅了她一眼，劉天賜暗咋舌，看來計劃失敗了。
“如果她不肯幫你說情的話，你就回不了家，那該怎麼辦？之前你帶出來的錢，已經花光了，再不想辦法弄錢，只怕那班人未找上門來，我們就餓死了。”
“夠了！你可不可以說些有建設性的話，這些事難道我不知道，要你一直在我耳邊提醒嗎？”她煩躁地翻着白眼。
“好啦，是我不對，彆氣。”見她動怒，他連忙摟着她又親又哄地。
“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把錢賭光，還欠下一大筆高利貸的話，你就不用回來，在他們面前卑躬屈膝，都是我連累你了。”
想到剛纔母親說不認自己的情景，又想到目前的處境，她.臉上表情變了變，一抹陰狠的戾芒自眼底閃過。
“之前，你不是說過有辦法可以一下子弄到一大筆錢的？”
他眼眸一亮，嘴上卻裝蒜道：“你真的同意那樣做？之前你不是說不想騙他們。”
“他們不仁，我不義。”她撇下嘴角，“我倒要看看媽是否真的那麼絕情，不認我這個女兒了。”
“好，那一切交給我。”他高興地摟着她親，她卻推開他，“別鬧啦，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開車走吧。”
“遵命，女王。”對她做了個敬禮的動作，他踩下油門，一支箭地把跑車駛離醫院門口。
***
“楊虹回來了？”馮婉儀把手中的袋子放在桌上。
“你怎麼知道？”馮穎芝從袋子拿出叫她租來的漫畫書。
“剛纔在門口，被她的車濺到一身髒水。”
馮婉儀邊說，邊讓她看着自己的褲子，果然被弄髒了。
“她還有臉回來，臉皮可不是一般的厚呀，對了，姐夫他們不會就這樣原諒她吧？”
“她是這樣希望，不過，暫時這個願望可能未能實現。”馮穎芝把剛纔發生的事說了遍。
“應該是這樣纔對，否則，姐你的犧牲就沒價值了，不過呀，我剛纔有看到跟她一起的男人，應該是她那個男朋友吧，一看就是吃軟飯的，而且是心術不正的傢伙。”
“別理人家的事了。”馮穎芝把整個袋子拿過來翻看，“我讓你幫我借那套《全職獵人》，怎麼沒有？”
“哦，我忘記了。”馮婉儀拍了拍額頭，“其實，你可以上網看嘛，何必浪費錢租書看。”
瞥了她一眼，“在網上看的感覺，怎能跟拿着書本比？算了，我自己去租。”
“你不是吧？”見她真的下牀，馮婉儀一手攔着她，“之前你偷出醫院，才被醫生罵，不怕又被罵？”
“怕什麼，醫生今天休假不在，再說了，只要快去快回就沒問題了。”
一手推開攔路的她，馮穎芝拿出外套就換上，看着她一臉雀躍的表情，馮婉儀苦笑了笑。
說是去借書，其實是住院太久，想找個藉口出去逛吧。
***
果然一如馮婉儀之前所料，出了醫院後，馮穎芝根本不是去租書店，而是帶着她四處逛街。
“怎麼以前都不覺得咖喱魚旦這麼好吃的？”馮穎芝兩三口就解決一串魚旦，看到旁邊賣糖不甩的攤位，又跑過去要了一袋。
“姐，你買這麼多，吃不吃得完呀？”馮婉儀注意到她手中那幾袋，胡蘿蔔土豆餅，洋蔥圈，及糖炒栗子等。
“怎會吃不完，不是還有你嘛。”馮穎芝又點了兩杯雪糕紅豆冰，把其中一杯遞給她。
“你可別指望我，我還要減肥。”馮婉儀接過飲料，“看你買這麼多，怎麼辦。”
“吃不完，就拿回去唄。”馮穎芝一臉不在乎，反正楊佑寧也常抱怨醫院的食物難吃，現在她拿這些回去，肯定一下子就給吃掉。
馮婉儀笑咪咪地看着她，“你什麼時候跟姐夫的感情變那麼好了？”
聞言，馮穎芝臉上閃過一絲類似羞赧的紅暈，“你在胡說什麼，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跟他感情變好了。”
馮婉儀卻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沒說活。
一開始，她就感覺到，大姐嫁給楊佑寧並不是因爲愛，是另有內情，不過，她不肯說，她也不好追問就是了。
不過，自從大姐救了他後，她就感覺到他們之間的那種氛圍，該怎麼形容呢，如果用季節來形容的話，之前是秋季，現在則是步入春季。
聽着她的形容，馮穎芝啼笑皆非，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其實不用小妹說，她本身也感覺到楊佑寧對她不一樣了。因爲他總是一直在她耳邊訴說愛意，會一直纏着她不放。
做了這麼大的手術，兩人都只能留在醫院靜養，她不用上班倒沒什麼，但他身爲一間上市公司的主席，雖然不用回公司，但要處理的事情可一件也沒少。
不過，處理完公事後，他就會到她房間，跟她一起上網看電影，或者是他看文件，她看小說，彷彿見少一會兒，都覺得不舒服似的。
而對於他這種密集色的追求方式，她以爲會覺得反感，煩擾，但原來不是。
也許，開始時，她會覺得他太死纏爛打了，不過，時間一久，反倒習慣了，甚至有時候見不到他，反而會情不自禁地想，他會不會有什麼事，或者，是否厭倦了跟她一起。
不管她是否承認，實際上，他的柔情攻勢正一點一點地蠶食着她的芳心。
被小妹看得不好意思，馮穎芝岔開話題。
“對了，你有什麼打算？”
之前，馮婉儀說過，拿那筆贍養費去開間店當老闆娘，不過，過了這麼久，也沒見她有什麼動靜。
“我跟朋友商量過，想開一間精品店，不過，你也知道，現在開店花費大，還不知道能不能賺錢，所以，我還在考慮是開實體店，還是網店。”
馮婉儀把最後一口紅豆冰喝了，兩眼四顧，要找垃圾筒，忽地，瞳孔一縮，手中的塑料杯倏地掉落地上。
“隨地亂丟垃圾可是要罰款喲。”
馮穎芝戲謔道，卻沒聽到她的迴應，這才發現她的異狀。
“你怎麼了，臉色變得這麼難看，不舒服嗎？”
馮婉儀沒回話，兩眼定定地盯着那邊不動，馮穎芝遁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從拐角處有一對男女朝這邊走過來，仔細一看，那男的赫然是方承希，他身邊的女人，應該是他現在的老婆吧。
可能感應到她們的視線，方承希擡眸看過來，當看到她們時，臉上明顯閃過一抹錯愕，但很快地回覆平常，帶着葉子蘭走近她們。
“真巧呀，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們。”
來到她們面前，方承希落落大方地跟兩人打招呼。
對方表現坦然大方，她們也只能以不輸他的笑容迴應。
“很久沒見了。”馮穎芝的視線落到葉子蘭身上，方承希識趣跟他們介紹。
“這是我太太，她們是——”他頓了頓，似乎不知要怎麼介紹馮家姐妹，葉子蘭就替他接下去。
“我想這位一定是馮婉儀妹妹了，之前我就聽婆婆他們多次提到你，可惜一直沒機會跟你見面，現在一見，你果然像他們所說的那般明豔動人呢。”
迎上對方毫不掩飾的打量視線，馮婉儀也不客氣地看回去，那天只是遠遠地看過她，這還是兩人第一次近距離見面。
還以爲她長得有多漂亮，卻不外如是，看來方家看中的只是她家的錢罷了。
心底對情敵評頭品足，嘴上卻客套地回道：“哪裡，葉小姐太過獎了，有你在，我豈敢自認明豔動人。”
“馮小姐真是太謙虛了，承希曾經跟我說，他對你是一見鍾情呢，說真的，聽到他這樣說時，我真的很嫉妒，不過，後來一想，兩人在一起靠的又不只是容貌，雖然，我是沒馮小姐漂亮，但我相信承希不是那種膚淺的男人，我有信心，一定可以經營好這段婚姻。”
馮婉儀臉色黑了黑，她這是什麼意思？在嘲諷她空有一副好皮相，卻留不住自己的男人嗎？
感覺到她們之間的波濤暗涌，害怕再說下去會發生什麼，方承希隨意找了個藉口，就帶着葉子蘭走人了。
等他們走完後，馮穎芝見小妹依舊沉着臉，不知在想什麼，怕她會鑽牛角尖，連忙岔開話題。
“算了，別跟那種人計較，氣壞身體就不值了，我請你吃大餐吧。”
“我沒事的。”馮婉儀握緊拳頭，一臉堅決，“我決定了，我要開店，實體店跟網店一起開。”
馮穎芝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她不會是刺激過度吧？
“討厭啦，幹嘛用這種目光看着人家，我不是刺激過度，我只是想證明給大家看，我並不是花瓶，而是智慧跟美貌並存的美女，我可不是離開了男人，就一無是處的女人”
合上嘴巴，馮穎芝拍了拍她的肩膀。
“有志氣，你一定行的，我會精神上，物質上都大力支持你的。”
其實，她又怎會不明白，小妹只是硬撐，想給自己找個目標轉移視線，不再胡思亂想罷了。
“前面有間快餐店，不如進去坐坐。”
馮婉儀帶頭走過去，已經吃飽的馮穎芝只得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