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一說，馮穎芝也有些急了。
“到底媽是被綁架了，還是欠債被人抓住？”
“那人說媽之前跟他們借了一筆錢，現在連本帶利要還三百萬元，如果我們不拿錢去贖她的話，他說就把媽身上的器官去賣掉還債？怎麼辦，一時間要到哪裡籌到三百萬元？”
馮婉儀自己曾經被高利借貸的人追過債，她知道那班吸血鬼爲了錢，什麼事都幹得出來。說不準，姨媽還不出的話，他們還會向她的親人，也就是她們,繼續追債的。
“我只能拿出一百萬左右。”馮穎芝沉吟了下道。
“我也有一百萬，那剩下的一百萬，”馮婉儀頓了頓，才繼續說下，“是否跟姐夫商量一下？”
鎖緊眉心，馮穎芝否決她的建議，“雖然他是我老公，但不代表他有義務幫我們解決問題的，之前借他那筆錢，我們都沒還呢。”
聞言，馮婉儀頓時語塞，那筆錢其實是她借的，當初還拍胸口說她負責還，後來，卻因爲這樣那樣的理由沒有還過一期錢，一直到現在。
“那人說了六點鐘前還不出三百萬元的話，就幫姨媽收屍體，還剩下一個小時而已，這麼短的時間內，怎麼籌到一百萬元？”
“他說在哪裡交錢？”馮穎芝眼底閃過一絲詭計的神色。
***
三小時後，馮氏姐妹來到商業大廈三樓某單位。
“你們很準時嘛，錢帶來了？”
跟着開門的彪形大漢，來到辦公室裡，就看到一個五十歲左右，戴着眼鏡，一臉福態的中年男人，他微笑地問她們。
如果是黑道的人，就會知道面前這個看似和藹可親的男人，其實是赫赫有名的‘笑面虎’，凡是欠了他錢的人，從來沒人敢不還的，因爲不還的都去見閻羅王了。
無知是福。因爲不明白他有多厲害，所以，馮穎芝不自覺放鬆警惕性。
“錢我們帶來了，但我媽呢？”
笑面虎臉上的微笑依舊，拍了拍手掌，那彪形大漢就走出去，一會兒後，就帶着馮母進來。
“媽！”
當看到雙手被反綁着，臉上一片青一片紅的她，馮穎芝失色驚呼了聲，踏前一步就要去拉她，但彪形大漢卻一把攔住她，不讓兩人接觸。
“你們想怎樣！”馮穎芝轉頭，怒瞪着笑面虎。
“不用心急，只要把債還清了，你隨時可以帶她走。”他笑咪咪地道。
聞言，馮婉儀下意識用手抱緊包包，卻聽到馮穎芝問姨媽。
“爲什麼你會欠他們這麼多錢？”
“我，我一開始只跟他們借了三十萬美元而已，可過了不到兩個月，他們就要我還三百萬元了。”馮母結結巴巴地說着。
馮穎芝眼睛眯細，“我是問你怎會欠他們錢？”
“我——”
見馮母吱唔以對，笑面虎有些不耐煩了，就擅自幫她回答。
“其實，真正欠我們錢的人是她男人，她是擔保人，現在找不到她男人，這筆債當然是找她要了。”
聽完他的話，馮穎芝的臉色頓時黑了黑，望着母親想說什麼，笑面虎又說。
“好啦，既然現在問題都搞清楚了，你手中的錢趕緊交出來，我還有事做，沒時間跟你們在這裡磨蹭。”
抿了抿嘴脣，馮穎芝朝小妹伸手，後者會意從包包裡取出一張支票遞給她。
“這裡是三百萬元的支票，應該夠還她所欠的債了。”馮穎芝把一張現金支票遞給笑面虎。
他伸手來接，快要拿到支票時，她卻突地收回支票，令他臉色一黑，還未來得發飆，就聽到她道。
“我都沒看到欠條呢，你是否先讓我過目一下？”
“你還怕我們收到錢，不還借據嗎？”他不太爽地瞥了她一眼，還是從抽屜裡拿出馮母的資料，遞給她看清楚。
她也不客氣地接過借據等資料，一頁頁看清楚，上面的借款人的確是繼父，馮母是擔保人。
“你們的利息也真狠。”確認資料沒錯後，她就把支票遞到他手中，“簡直比吸血鬼更狠。”
“過獎了，有麻煩的話，下次再來光顧，我可以給你一個好的折扣。”檢查了下支票，笑面虎把支票鎖進保險箱。
“那麼，我們可以帶她走吧？”
“隨便。”
就在馮穎芝幫母親鬆綁之際，一班警察從門外衝了進來。
一見勢頭不對，笑面虎等人正想從後門逃跑，卻被警察快一步衝了進來，擋住他們的去路。
“別動！”閃爍着冷冽光澤的槍口圍住他們。
“陳警官，到底我們犯了什麼罪，你們要衝進來要抓要鎖的？”笑面虎冷靜下來，瞪着一向跟他不咬弦的陳警官。
“現在，你們涉嫌放高利貸，你們所說的一切將成爲呈堂證供，明不明白？”陳警官道，手一揮，讓手下將這裡所有的證據全帶回警察局。
“喂，你們別亂動這裡的東西！”
眼看他們將辦公室裡的東西搬走，笑面虎的一個手下緊張地喝止道。
陳警官卻毫不理會，對笑面虎道：“麻煩你打開這個保險箱，可以嗎？”
笑面虎眸光一閃，然後，走過去，將保險箱打開，“你們可要小心點算，事後證明我是無辜的，欠一元錢我都會投訴你。”
“我看你沒這個機會了，因爲這次你一定跑不掉。”陳警官皮笑肉不笑，親自將保險箱裡的文件跟現金都裝出一個塑料袋。
當看到他跟馮穎芝互打的眼色，笑面虎這才明白，爲何他衝進來的時機這麼準，原來，這女人跟他是一夥的。
“你們竟敢報警！簡直不知死活，你可知道跟我作對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你們就等着瞧，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對上他猙獰的面容，馮穎芝嚇得向後退了一步，陳警官踏步上前，橫插在兩人之間。
“你當我們警察是死的？竟敢當着我的面恐嚇證人，現在我再多加一條恐嚇罪起訴你，帶他出去。”
在手下將一干人等都帶出去後，馮婉儀才鬆一口氣，拉着馮穎芝的手臂，低聲道。
“剛纔他看着我們的眼神，彷彿要將我們吞進肚子裡似的，我早就說過，這些黑社會不能得罪的，有沒有聽到他剛纔怎麼說，他說一定不會放過我們。”
之前，因爲短時間內無法湊夠贖金去救姨媽，而馮穎芝又不肯向楊佑寧借錢，卻跟以前曾經救過她們的警官求救。
當時，她就極力反對了，認爲讓警方介入不理智，就算真的因此救出姨媽，也會得罪那班黑社會的。
聽到她的話，這陳警官就極力遊沒大姐說，只要她們肯當警方的證人，將這班放高利貸的人一網打盡，事後也不用擔心被他們報復，而大姐竟然聽信他的話，跟警方合作。
“馮小姐，你不用擔心，警方會負責你們的安全，只要你們跟警方合作的話，一定不會讓他們傷害你們的。”陳警官保證。
“等一下，你的意思不會是，讓我們住在那種安全屋，像坐牢一樣吧？我可不可，我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做的。”馮婉儀美目圓瞪。
“如果，你們堅持不肯住安全屋的話，我也可以派人二十四小時保護你們，不過，這樣風險比較高，你們先考慮清楚。”
等他走遠了，馮婉儀對着他的背影扮了個鬼臉，纔跟馮穎芝抱怨道。
“你看到了，想哄我們幫他內應外合時，就說得天花龍風，現在抓到人了，就露出真面目，一點也不顧我們的死活，真是不靠譜！如果那班人真的上門尋仇的話，我們死定了。”
“都是我不好，是我連累你們了。”
從剛纔就一直站在一旁，不吭一聲的馮母一臉內疚地道。
跟之前緊張她的態度，迥然不同，馮穎芝對她的話置若罔聞，連看也不看她一眼，徑直走了出去。
見狀，馮母面容一黯，馮婉儀連忙上前扶着她，安慰道：“你別放在心上，等姐氣消了就沒事了。”
馮母搖頭苦笑，“你一定不會原諒我了，之前，她已經恨我拋下你們這麼多年，現在，我還給她惹下這麼大的麻煩......”
她可沒有漏看到，剛纔笑面虎說，這筆債是她幫那人償還時，馮穎芝那臉色有多難看的。
“你真的不要想太多了，姐這人的脾氣我最清楚的，口硬心軟，當過段時間，她就不會再氣你了。”馮婉儀繼續安撫道。
笑了笑，馮母沒再說什麼，垂下的眼眸掩蓋了那一閃而過的詭計之色。
***
“爲什麼會有兩個警察在我們家裡？”
才下了班的楊佑寧，一打開大門，就發現家裡多出兩個類似保鏢的人物，後來才知道他們是警察。
“這個。”面對他的質問，馮穎芝吱唔以對，不過在他的逼視下無處可逃，只得和盤托出。
“就是，你也知道，我媽回來了，然後，她的男人欠了高利貸，因爲他逃跑了，所以，她這個擔保人就要負擔起那三百萬元的欠債。”
聽到這裡，他一下子就猜到幾分了。
“你不會想跟我說，那些高利貸抓住她，要你拿錢去贖她，然後，你就報警了？”
“你真聰明，這樣也猜中了。”她拍了拍手，嘻笑道。“你別跟我說，你還答應了要出庭當證人，指證那班高利貸？”
“就是這樣，所以，警方就派他們來保護我們，不過，一開完庭，他們就會離開，不會再打擾到我們的。”一點也沒察覺到他臭着臉，或是察覺到了還故意裝作沒看到，她笑嘻嘻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