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佑看着付小雪瀟灑離去的背影,將臉轉向一邊的窗外,他的耳朵敏銳的感覺到她離去時帶來的一陣寒風。
腦中想的卻是這些日子裡,和付小雪的回憶。
此時,咖啡屋外面傳來一陣喧譁聲,可是他卻無意留意,心裡全是想着付小雪,離開了,她選擇離他而去。
他一直沉浸在思緒中,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麼感覺,說不上來,似乎有些疼痛,卻又不是很疼,只是隱隱作痛,一陣一陣的揪痛,久久地在心頭纏繞,揮之不去。
他今年已經是四十歲的男人了,還要爲這段已經離去的感情而戀戀不捨嗎?此時的他就像回到年少時,自己沉浸的那一段瘋狂的歲月。
揮揮腦中的一切,招來服務員買單。
在服務員收錢的空檔,他再次看了一眼熱鬧的人羣,意外的看見了他認識的一個人的背影,杜浩生。
他好像抱着一個人從層層包圍的人羣裡走出,看着衣着,他懷裡抱着的人應該是付小雪。
看到這裡,凌天佑沒了等待的性子,立刻抽出兩張百元大鈔,就要離去。
第一次,凌天佑感覺到心跳動得格外快,他不顧以往的形象,在咖啡店裡奔跑着,引來衆人的側目。
一出咖啡店,濃濃的寒氣撲面而來,風很涼,很刺骨,凌天佑感受着咖啡店
裡面和外界的溫度差異,他喘息着,尋找着杜浩生的身影,找到了目標,立刻朝他們奔跑了過去。
“杜浩生,”凌天佑一下衝到杜浩生的前面,用身體擋住他的去路。
杜浩生見追着出來的凌天佑,臉色冷了冷,“凌總,讓開,你沒有看見我正抱着病人去醫院嗎?”
“她怎麼了?怎麼會暈倒!”凌天佑看着杜浩生懷中毫無生氣的付小雪,心裡閃過一絲疑惑。
“你不是看見了嗎?她生病了,難道你和她交談這麼久都沒有發現嗎?”杜浩生聲音憤憤的,同時身體越過凌天佑,準備繼續向前走去。
“她病了?”凌天佑低低的呢喃了一句,在咖啡店他根本沒有注意到,只是神情有些恍惚,臉色很是蒼白,也許她是注意到了,只是心中被分手的痛堵塞住,讓他沒有深究。
凌天佑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杜浩生漸漸遠行的背影,寒風刺骨的刮在他的身上,冰寒入骨,但是卻沒有發現,只是想着她病了。
回神後,看見杜浩生已經將付小雪抱上了車,順勢進入車裡。
凌天佑立刻轉身,跑到自己的車邊,打開車門,極快的發動車尾隨着杜浩生的車後,一路駛去。
送到醫院,醫生就立刻將付小雪送進了急診室裡,而凌天佑和杜浩生就這麼一前一後的站在急症室的外面等着。
兩個男人心裡各懷心事,杜浩生靜靜的等着,凌天佑卻看了口,“她什麼時候生病的?”
杜浩生聽見凌天佑的問題,諷刺的笑了起來,“我以爲剛纔在咖啡店裡小雪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了,沒想到你這時纔來詢問我,她什麼時候生病的?難道你沒有發現,難道你真的一點也不關心她嗎?”
凌天佑沉默着,盯着杜浩生。
杜浩生的臉上頓時露出一陣極冷的笑意,“我將付小雪交給你,你卻沒有好好照顧她,你讓她一個人在房間裡,生病了也沒有人理會,你看見我去開門,一聲不吭,也不進來看看,就直接走了。難道小雪在你的心中局勢那麼的貪慕虛榮,真的以爲我能夠給她愛情上所謂的名分,她就會答應和我交往了嗎?”
“你知道嗎,那天你離開後,付小雪突發高燒,就像現在這樣被送進了急診室,兩天後才醒過來,醒來看見你的電話和信息,都快要哭出來了,最後因爲想要說你說清楚這幾天發生的事,爲了和你見面,竟然自己拔下了正在輸液的針頭,不顧高燒還沒有退,就急急離開了醫院。”
“我真不應該放縱她的任性,讓她去和你見面,最後還倒在雪地裡,又發高燒了,你這樣這個自以爲是,高高在上,一出生就含着金鑰匙的男人,根本就不懂得怎樣去愛一個人
。”
凌天佑靜靜的聽着杜浩生的責罵,心中不免產生一抹驚訝,原來,他錯怪了她,她這些天沒有理他是因爲生病了。
“你肯定沒有給機會讓她給你解釋吧,不然你怎麼可能放任她一人走出咖啡廳,甚至當場倒在雪地裡。凌天佑,你不配得到她的愛!她不顧身份,不顧尊嚴的去愛着你,到最後她得到的是什麼?終究得打的是你的不信任,還有一身的傷。”
“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凌天佑又恢復了以往的冰冷。
“這些話,我只是代替小雪對你說的,你根本就不配得到她,你簡直就是欺騙她的感情。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連所謂的婚姻也給不了她,談什麼愛她?”杜浩生在說到這裡情緒變得激動起來。
凌天佑只是愣愣的對着他笑着,不想繼續和杜浩生談論着他與付小雪之間的感情問題,極冷的聲音轉移話題。
“杜總,我想我們還是應該談談公司裡的事情吧,哦,真不好意,喊錯了你的名字,也許我應該喊你,韓總吧。”
“看來你都知道了,”對於凌天佑剛纔說的話,他知道他的底細這事,並沒有一絲的驚訝,反而很是瞭解的笑了笑。
“韓明成的兒子,如今你背後的一股強大勢力,是韓明成支持着你吧,你爲的是幫你的母親出頭,報復當年羅啓英破壞你家庭的仇恨,是嗎?”
杜浩生看着凌天佑,淡淡的笑着,不承認也不否認。
“我很久都沒有遇到你這麼強勁的對手了但是環球畢竟是有着上百年的成長經歷了,就憑藉你一個短短五年興起的公司,想要和我們爭鬥,真是有些可笑,”凌天佑的表情全是不可一世,入一個王者一般對杜浩生宣戰着。
“能和凌總相鬥,也是我畢生最大的快樂,即使最終擺在你的手中,我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杜浩生的書剛剛說完,就聽見急症室的門被打開了,護士將掛着點滴的付小雪推了出來,醫生說已經穩定了高燒不退,現在送進病房照看,二十四小時觀察病情。
杜浩生和凌天佑也跟在後面一齊走進了病房,可是凌天佑卻在病房門外的那一刻止住了腳步,任由杜浩生跟隨了進去。
他只是默默的看着付小雪逐漸消失在自己的眼睛裡,學心理卻在默默的念着:付小雪,我該拿你怎麼辦纔好?
他記得那天晚上,本是很開心的來到付小雪的家裡,吃着她親手做的菜,後來因爲他的不信任爭執了起來,沒有把話說清楚就被蘇清幽喊了回去,一路上本就心情不好,回到家裡面面對的又是蘇清幽那麼冷冰冷的視線,質問着他最近的情緒。
那一刻,他看着蘇清幽冷漠的臉,突然發覺和她在一起生活已經整整十六年了,這十六年來,他想要回憶下當初蘇清幽的容顏,卻只是一片模糊,一點記憶也沒有。
而他也明白,當初蘇清幽和他一樣,都是有着一個刻骨銘心的戀人,因爲這個戀人她曾經也頑強的抵抗過,甚至是以身相搏,可是最終還是被逼無奈的選擇了和他在一起。
結婚這些年,一直都這樣安靜冷清的生活在一起,也許,他是同情她的,因爲她也與他有着同樣的經歷,感情的挫折,被迫與摯愛分離。
所以這些年來,他對她雖然沒有感情,但是還是會照顧她。
但是,現在彷彿一下子特別的厭倦那些清冷的家庭生活,心裡感覺異常的煩躁。
“我們離婚吧,”凌天佑脫口而出的冷漠話語,讓蘇清幽一愣,似乎根本沒有想過凌天佑會對她說出這句話,很久很久也沒有回過神來,眼神呆滯的盯着他。
而凌天佑也似乎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樣毫不猶豫的對蘇清幽,一起生活了十六年的女人說離婚,那一句“我們離婚吧,”竟然沒有絲毫的留戀,反而有種解脫的感覺。
他這是衝動嗎?他似乎也不知道,只是明白,他是真的對着蘇清幽正式的提出了離婚。
這麼多年,只從那年張靜離去之後,就再也沒有想過想要和這個沒有一絲一毫感情的女人離婚,因爲他和
她在一起,不是單純的男人和女人生活在一起,而是兩個大家族的聯姻,兩股強大的勢力相聯合。
蘇清幽看着凌天佑,緩緩的從沙發上起來,臉上掛着一絲冷笑,說:“十五年前,我們沒有痛命運抗爭勝利,十五年後,我們更加的不可能。”
凌天佑緩緩的閉上眼睛,腦海中閃現的全是付小雪那張絕望的小臉,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根本不可能給她婚姻的承諾,也從來不與蘇清幽提出離婚這件事。然而,今晚,當他看着她那麼堅定的藥靠她自己,不靠他養着的表情,他突然升起一股害怕失去付小雪的感覺。
付小雪在杜浩生的公司裡上班,那個杜浩生不但處處和環球公司作對,而且還對付小雪志在必得,讓他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赤裸裸的威脅。
是他太在乎付小雪了,所以今晚才剋制不住的想要和蘇清幽提出離婚。
他是怕,再一次失去付小雪,也許過了這一次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他真的很擔心。
“我不知道,那個付小雪竟然有這樣大的魅力,讓你有這樣的打算,想要與我離婚。記得距離你上次向我提出離婚的那一年已經有十幾年了吧,那時候你和你的初戀情人張靜藕斷絲連,是難以控制才提出的離婚,我鞥理解初戀的刻骨銘心,年少輕狂。可是你現在已經是四十歲的男人了,你早就有沉穩的控制力和自制力了,還是你再一次沉迷了,想要緊緊的把握住這一次的感情,想努力一次,彌補當年的遺憾?”蘇清幽質問而出,字字見血。
“假如你再次遇見你最初的那個戀人,你也不想彌補當初的遺憾?”凌天佑問。
“即使心中很想,但是也只能只是想,我不會再去做無謂的掙扎。”
聽到這裡,凌天佑的理智總算是徹底回來了,閉上眼睛,再睜開,已是一片冷漠,不再說話,準身就朝樓上的書房走去。
沒有走幾步路,蘇清幽的聲音再一次傳來,“凌天佑,看得出來,你這一次是真的動了情,畢竟我們也是夫妻一場,我提醒你一句,不要讓付小雪成爲第二個張靜。”
凌天佑的腳步一頓,猛然止住了步伐,心底那封塵了十幾年的傷疤似乎瞬間被人撕裂開來,鮮血直流,痛還是一如當年那般。
蘇清幽說得很對,如果他再繼續堅持和付小雪糾纏下去,也許付小雪就會是第二個張靜,他不能。
其實,他早就想過有些事情,但是他自信能夠控制對付小雪的感情,可是今天當他毫不猶豫脫口而出的那一句,“我們離婚吧,”恍然發覺,從什麼時候起,他對付小雪的感情已經到了能夠和利益結合了十幾年的妻子提出離婚。
那一晚,凌天佑沒有回到臥室,只是一直坐在書房,整整想了一夜。
第二天,凌天佑總覺得應該和付小雪好好的談談他們兩人之間的額事,可是當他敲開門,卻意外的看見了杜浩生的臉,那一刻,他怔忡了許久,看着杜浩生,一時間腦中百轉千回,千思萬緒,相互間沉默的氣氛很是尷尬,有些冷凝。
此時,杜浩生在付小雪的房間裡,他是昨晚到來的,還是今天呢?
付小雪和杜浩生兩人,也學杜浩生纔是最適合付小雪的男人。
也許,這樣纔是對大家最好的選擇,爲了付小雪好,自己應該離開。
那一瞬間,他什麼話也沒有說,便轉身離去了。
後來,上班的他一直都是心不在焉,也許她在等着付小雪給他打電話,等着她給他解釋爲何杜浩生在她的房間裡,可是兩天,整整兩天過去,她一個電話也沒有打來。
他還在等待着什麼,她的沉默已經表明了心跡,付小雪也是一個女人,也是希望能夠得到男人給她的承諾——婚姻。如今有一個好的選擇,她爲什麼不選擇。
後來,他打電話給她,但是卻沒有人接,是不想和他說話,還是無言的結局?
直到第三天的上午,才接到付小雪的電話,說要見面和他說清楚,說清楚什麼?分手嗎?
在他掛斷電話後,似乎做出了決定,放她自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