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裡,魏毅也讓青雲子派門內弟子,以他的名字去召集玉清宗等正道門派,前來雲天宗聽道,共同商議未來。
各大宗門魁首聞訊紛紛趕來,很快衆人便齊聚雲天宗主峰。
青雲子也跟衆人說到了之前發生的事情,進而引出瞭如今靈氣枯竭,妖魔橫行,亂世將至的殘酷事實。
其實衆人自然也都知道最近一年來,靈氣開始大幅削弱,也知道這會帶來怎樣的災難。
只是他們沒想到這種現象竟然是全世界的現象。
這也說明可能真的要變天了,修真界怕是真的要經歷一場可怕的災難,真的要到了末法時代。
修真一途或許真的已經沒有未來了。
好在他們如今還有另外一個選擇——儒道。
魏毅這次召集衆人過來,主要目的就是爲了號召各大宗門也開始修行儒道。
一方面這樣可以進一步壯大儒道的勢力,並聯合更多的正道力量,共同應對可能到來的浩劫。
另一方面也是爲了穩定,讓儒道帶給他們一個新的希望。
不至於等到靈氣枯竭時,這些人爲了生存,爲了爭搶資源而互相殘殺,反目成仇,徹底天下大亂。
這就好像洪水來臨前,教會大家造船本領,讓他們可以自己造船應對洪水的到來。
而不是爲了生存,去拼命爭搶同一艘船。
就這樣,雲天宗內的儒道學院正式成立。
第一批學員都是各大宗門的魁首和長老。
而魏毅擔任夫子,親自教導這些人。
只要將他們培養出來,各大宗門弟子便都可以陸續開始修行儒道。
這羣平均年齡快兩百歲的老傢伙,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重回學堂,如同一羣孩子一樣,聽夫子授課。
起初他們多少還有些不適應,但隨着衆人對儒道的深入學習,各大宗門掌門和長老們可謂是樂不思蜀。
感覺這儒道比他們曾經修行之道要容易太多太多了,完全不需要靈氣,更不需要去爭搶什麼資源,尋求什麼天材地寶。
只要勤奮寫字,努力學習,用心感悟文字的力量,領悟文章的真諦,就能夠讓自己變強。
尤其是當他們感受到了文曲星降下的文氣後,徹底堅信儒道的存在。
堅信儒道會給予他們一個全新的康莊大道。
魏毅利用這段時間,也使用“畫疆墨守”的神通,將雲天宗主峰畫了下來,方便自己往返於這裡。
同時也算是給這裡增加更多的保障,以後再也不會有人能夠威脅到雲天宗宗人的安全了。
所以後期的時候,他每天晚上都會返回家中,第二天在重新來到雲天宗。
甚至還最後直接派青州城儒道學院的夫子,來代替自己給這些修真界大佬們授課。
時間一天天過去,雲天宗的伍長老的傷勢已經完全康復。
甚至憑藉那丹丸修爲突破到了金丹境後期,壽元又增加了不少,整個人也是煥發生機,年輕了許多。
而他也迅速的加入到了儒道的學習之中。
紫雲上人也憑藉着那丹丸踏入了化神境,在了穩固修爲,消化吸收最後的“藥效”之後,他也走進了儒道課堂,開始了儒道學習。
“真沒到,修行了這麼多年,到頭來卻是前功盡棄,要重頭再來了!”蕭堯聽着大殿裡傳出的誦讀之音,不禁悵然若失。
他原本覺得自己是修真一途的天縱奇才,前途無量,可如今這條路卻是走不通了。
他不確定自己在儒道上是否還有天賦,能否成爲佼佼者,心裡難免會有些焦慮和不甘。
“沒有任何修行是白費的,無論是何種大道,都是一種修行,都是對天地真理的追求,只是形式不同,方法不同罷了!”孔宣正色道。
“嗯,還是師兄看得透徹,沒錯,無論是儒道也好,還是我們修行的太一大道,歸根結底都是修行,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孫林說道。
“就是,連師父和長老他們都能欣然接受這種轉變,我們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是啊,而且這儒道如此強大,能有機會修行此道已然是幸事了,搞不好這是因禍得福呢!”旁邊的幾個師兄弟紛紛說道。
蕭堯點了點頭,他也只是感嘆而已,心裡也能看得明白。
時代的車輪滾滾向前,靈氣枯竭,修真一途終將沒落。
就如同王朝的衰敗,新時代終將來臨,他們已經能很幸運的坐上了順風車,可以在紀元更迭之時,提前做好準備。
或許等到末法時代真的來臨時,他們還能憑藉儒道成聖,成爲向魏毅一樣強大的存在。
……
幽冥絕地中,一道全身長滿黑色鱗片,頭生雙角,身材高大的身影從深淵中飛出。
他的手臂上遍佈着詭異的圖騰,手指上長着鋒利如鷹爪一樣的黑色指甲。
一雙豎瞳散發着紫色的光芒。
那扭曲的面孔和五官,依稀可見瓊玉真人的些許樣子。
這人便是當初被奪舍的瓊玉真人。
嗯,準確說,他的真實身份乃是魔主的九大部將之一,冥血魔將。
當初從天人教道觀逃走後,他便潛入這幽冥絕地內修行,恢復自身實力。
雖然靈氣枯竭,但身爲魔將他並不需要靈氣,而是吸收地煞之氣修行。
幽冥絕地深淵中有很多地煞之氣和吸食地煞之氣的妖魔,被他吸收和煉化後,修爲大漲。
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巔峰時期的修爲。
但如今就算遇到大乘境的修真者,他也毫不畏懼。
放眼這方世界,不說可以橫着走,卻也無人能夠威脅到自己的性命了。
上次遇到的那個魏毅,也已經對自己構不成威脅了。
不過他眼下沒有時間理會那魏毅。
他要集合衆人之力,將其他被封印的魔將釋放出來,合力打開幽冥界的通道。
根據瓊玉真人的記憶,他知道這方世界裡有很多魔道宗門,比較強大的都集中在華夏道州和紫霄大陸那邊。
應該還有不少當年信奉他們魔主的強大門派,到時候可以直接將這些門派收入麾下。
集合衆人之力,免得到時候那些修真者再跳出來干擾他的計劃。
畢竟這世界上還有一些大乘境的修真者,他們還是有能力阻礙自己行動的。
冥血魔將身形一晃,直接朝着華夏道州方向飛去。
他每踏出一步,都是數百里的距離,幾個時辰後,便已經來到了華夏道州境內。
一路上他看到了不少修真者互相廝殺的景象,還有宗門之間的大戰,以及魔修屠城的畫面。
各種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場景讓他很是興奮。
不過對於他這種不知道殺死過多少生靈的魔將來說,其實也都是小兒科。
而且那些人的修爲還入不了他的眼,就跟看小孩打架似得,完全產生不了太大的興趣。
當然,他也知道一切都是靈氣衰弱引起的,整個修真界已經徹底亂了。
這對於他來說也是好消息。
靈氣枯竭,靈脈虛弱,很多陣法也會變弱。
甚至一些封印大陣會慢慢失去力量,這樣有助於當年被封印的那些魔將和魔族強者,衝破封印。
或許他不用非多大力氣,他們魔族強者就會自己破封而出了。
不久後,他已然來到華夏道州腹地,神識感知到了一個名爲血魂殿的魔道門派。
這門派內有一問道境魔修坐鎮,還有兩名化神境魔修,勉強符合他的要求。
不過此時這血魂殿,正在被兩個問道境的修真者,率領一衆強者圍剿。
那問道境的魔修已經受傷,另外兩名化神境的魔修也是身陷險境。 冥血身形一晃,瞬間來到了那戰場之中,滔天的魔氣籠罩而下,形成恐怖的威壓,讓場中的修真者們面色大變。
而血魂殿衆人卻彷彿得到了某種力量加持一樣,頓時戰鬥力暴增。
冥血那鋒利的指甲化作鋒利的刀刃,輕易撕碎了一名化神境修士的身體。
而後又衝向了另一個化神境修士。
隨着他的加入,戰局直接逆轉,修真者一方很快便徹底潰敗,最終全部被斬殺殆盡。
……
紫霄大陸,紫霄道宗內。
天運子與一衆長老們聚集在大殿內,衆人臉上皆是化不開的愁容,沉默不語。
如今紫霄大陸的靈氣已經稀薄到,連最底層修士都無法再繼續修行,甚至恢復真氣都極爲困難。
更別說修爲在金丹、元嬰和化神境的強者了。
他們體內的真氣是用一點少一點,最近幾次圍剿魔道宗門,他們消耗巨大,門派多年來的儲備都要消耗殆盡了。
可是魔道宗門卻是越剿越多,再這麼下去,他們也要消耗不起了。
而且他們的很多盟友都已經退出,甚至有的宗門已經內亂,大量弟子叛逃,加入魔道開始修行,肆意殺戮,以其他修真者爲“大藥”。
局勢已經完全脫離了他們的掌控,甚至他們自己宗門弟子都有叛逃之人了。
就是實力強大如天運子這般,此時也是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一己之力根本無法挽大廈之將傾,秩序的崩塌,絕非一人之力能夠重新恢復的。
除非他把全世界修行者都殺了,可這又違背了他的道義和良知,那樣與那些魔頭還有什麼區別。
“宗主,我們不能再消耗下去了!”
“是啊,我們要保存實力,不然或許我們也會被拖垮的!”
“最近宗門內弟子情緒極爲消極,大家都疲憊了,再打下去,我們紫霄道宗怕是也要內亂了!”
“唉——天意不可違,我們與天道比起來,終究還是螻蟻,哪裡拗得過老天!”衆人唉聲嘆氣的說道。
天運子沉默不語,他自然也清楚。
不過他心裡還存有一絲微弱的期待,那就是天空中多出來的那顆星辰。
他不知道,那會不會是黑暗中,最後一點星星之火。
不知道自己能否等來奇蹟的出現。
大殿內再次陷入了沉默,衆人似乎也在等待天運子給他們一個答案。
但天運子何嘗不是在等待老天給他一個答案。
他目光深邃,不禁望向了大殿外的天空,他真想再卜算一下天機,去尋求一個答案。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爲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就在這時,一道渾厚的聲音宛若洪鐘,迴盪在天地之間,響徹整個紫霄道宗。
這聲音透着不羈與豪邁,但似乎又有幾分醉意與懶散。
紫霄道宗內的衆人,紛紛擡頭看向天空,尋找着聲音的來源,臉上滿是驚訝之色。
然而聽到這個聲音,那身在大殿裡的天運子猛地站起身來。
眼中浮現一抹驚喜之色。
旋即立刻走出大殿。
在場的衆位長老也是對視一眼,似乎猜到了什麼,紛紛跟着走了出去。
“與君歌一曲,請君爲我傾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爲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哈哈哈哈……”
伴隨着那不羈的笑聲,一個劍影出現在了紫霄道宗的上空,而後慢慢落下。
在那劍影上,一個頭發蓬鬆,衣衫襤褸的中年人,半躺在上面,神態慵懶,手裡還舉着個酒葫蘆喝着酒。
此人正是那一貧道長。
看到這個身影,天運子嘴角難得的浮現了一絲笑容,一步踏出,瞬間來到半空中,說道:“師弟,你回來了!”
一貧道長乃是天運子的師弟。
論天賦,一貧道長甚至比天運子還要強上許多,實力和修爲境界一直在他這位師兄之上。
但一貧道長生性散漫,好酒貪玩,不得師父喜歡,也不專心修煉。
在他踏入化神境後,就離開了宗門,開始雲遊天下。
所以在過去的幾百年裡,他也只回來過兩次。
一次是師父仙逝,另一次就是天運子接任宗主之位不久後,回來道賀的。
但也只是在宗門留了一晚,便再次離開了,如今一別已經過去了三百多年。
天運子都快忘記了自己還有這麼個師弟。
整個宗門內除了他和幾個長老,很多人也都不知道還有他們這麼一號人的存在。
“師兄,嚐嚐我的美酒,這可是仙釀啊!”一貧道長一把將手裡的酒葫蘆扔給了天運子。
天運子接過酒葫蘆,濃郁的酒香撲鼻,讓他目光亮了幾分,單單從味道上感覺,這酒就很不錯,甚至還散發着淡淡的靈氣。
看來的確是仙釀啊。
天運子並不嗜酒,但也是能喝酒的,他舉起葫蘆喝了一大口,頓時驚喜不已。
“果然是好酒,這酒是從哪弄來的?”天運子問道,他覺得如今這靈氣稀薄的時候,還能有這種蘊含靈氣的酒,絕對不尋常。
莫不是自己這師弟發現了什麼洞天福地。
“哈哈,一位小友釀造的,若師兄喜歡,今晚我們一醉方休!”一貧道長笑着說道。
“好啊!”天運子笑着說道。
他有時候也很羨慕自己這位師弟,永遠那樣笑對人生。
不拘小節,逍遙自在,從不會瞻前顧後,更不會杞人憂天,哪怕是天塌下來他也能笑着面對。
正如他剛剛吟唱的詩歌一樣。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那是自己學不來的豪邁與豁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