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大老爺，您的賬目上，目前就剩下五百束下界香火，成熟的聞道果三百顆，下界因果柴薪50份，大荒銅錢1380個。”
肥鳥戰戰兢兢的彙報，而李肆也不知道這些玩意到底價值幾何，於是他又問，“你說三個月後就得上繳稅賦？如果逾期不交，或者少交可以嗎？”
“不要啊，大老爺，大荒天宮律令，天下山河，每歲按照品級繳納定額稅賦，咱們是下品山河，每歲必須要繳納十萬下界香火，特產的聞道果要三百顆，天道因果一百份，大荒金錢100個。屆時若是逾期，或者少交，後果不堪設想。”
肥鳥嚇壞了，而李肆更是覺得荒謬，這個小老頭兒到底是山神還是紈絝神仙二代，既然稅賦是死命令，爲啥不知道積累家當？
不過這話不能問肥鳥，問就露餡了。
當下，也只能長嘆一聲，“你方纔說，巡山餓鬼這段時間抓了不少走私的商人，可有上繳？另外，下界的那些守山奴是不是有貪贓枉法之輩？”
“大老爺饒命啊！”
肥鳥撲通一聲又跪下了。
“怎麼？莫非你貪贓枉法了？”李肆很意外。
“小的不敢，小的只是實話實說，目前賬目上的這些財貨，都是巡山餓鬼在這段時間抓惡靈，抓走私，抓私闖山林的修道士罰款積攢的，而在此之前，賬目上可真的空空如也。”
“另外，大老爺，下界真的不能再加稅了，您雖然掌管着十萬下界，但這些年，已經有兩千三百八十四個下界徹底死絕了，沒有了下界，就沒有足夠的香火，沒有足夠的因果柴薪，湊不夠香火和因果柴薪，就無法熔鍊更多的天道因果。”
“若是剝削過甚，下界生靈就很難成長，您看雲波湖水神的十萬下界，裡面最強的生靈甚至都達到了混沌九階，捕撈一批上來，就能售賣到幾百大荒金錢，可咱們呢，號稱十萬下界，裡面最強的生靈才真仙九階，過度捕撈，貽害無窮啊！求大老爺三思！”
肥鳥嚎啕大哭，以頭觸地。
李肆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真·百感交集。
“聞道果的產量還能再提升一些嗎，那好歹算是咱們的特產。”李肆換了個話題。
“不能，不能了，大老爺，咱們的山林看着範圍大，但虛實靈田就只有五百畝，若新開墾，每畝都需要一枚虛實道果，而現在市價，一枚虛實道果，就需要100個大荒金錢，咱們拿不出啊。”
“雲波湖水神不是說要給我十條白龍嗎，那能作價幾何？”李肆忽然問道。
肥鳥一臉苦澀，人家給你白龍是爲了換你的巡山餓鬼的，“回稟大老爺，如果是混沌九階的白龍，每條可作價大荒金錢100個，但那位水神大老爺給您的，多半是混沌一階的白龍，每條，也就作價大荒銅錢100個。”
“彼其娘之！”
李肆罵了一句，很憤怒。
肥鳥見狀鬆了口氣，不知有沒有把巡山餓鬼的小命給保下來，畢竟這個賬很容易算的。
“行了，你出去替我口頭獎勵一下那傢伙，繼續努力，不要辜負本座的栽培之心。”
李肆打發走了肥鳥，卻沉思起來。
巡山餓鬼變成準主角牌，目前來看非常穩定，並沒有因爲實力大增就有其他的想法，巡山，守護山林就是它的職責，它也完全把這個職責當成它存在的動力。
這樣很好。
但是，這個山神呢？
如果萬一未來李肆需要去操控別的配角牌，這傢伙會怎麼想？
就算不會懷疑有人操控他，但萬一這個敗家子再去一趟陳州的青樓怎麼辦？
但是這張山神牌又是必須拿下的，這傢伙屬於大荒天宮敕封的山神，身在體制內，可以擁有三千私兵，每年除了上繳稅賦，基本能保證領地自制。
“幹了！大不了我天天上線這山神牌就是了，只要能熬到主角牌成長起來，我付出一些犧牲也在所不惜。”
李肆最終做出決定，當即，他就召喚那一縷歷史道火，毫不猶豫的將其與這山神化身融合，許是因爲這山神的起點和資質，乃至身份都比餓鬼更高，所以這次的融合效果就非常震撼。
李肆幾乎是親眼目睹，這山神在短短時間就從六級真實突破到了七級真實，並同步突破了七級虛妄。
雖然沒能繼續突破，但他所擁有的力量已經是截然不同。
最簡單的對比。
巡山餓鬼目前也提升到了七級真實七級虛妄，但是面對此刻剛剛進階的山神化身，卻只能被打得落花流水。
也是在此刻，李肆才知道，他把那一縷歷史道火消耗在一頭餓鬼身上到底有多愚蠢了。
那縷歷史道火，至少有四分之三是用來解決餓鬼的身份的，剩下的四分之一才用來提升餓鬼的實力。
所以這差距簡直是天上地下。
李肆自己細細感悟着，學習着，眼睜睜的看着，他的這具身體一步千里，自己修行，自己突破，他竟然跟不上節奏了。
當然，局面並不會因此失控，李肆很快就能迅速調節過來，並且成功錨定了山神化身的重生讀檔時間點。
與餓鬼牌一樣，這山神牌同樣擁有重生讀檔的能力，可以回溯到兩天前，可以持續性使用，最大30次耐久。
除此之外，最大的好處是，李肆可以重新煉製山神法印了，因爲他進階了。
這件事至關重要。
因爲之前山神牌還是普通的配角牌的時候，李肆是沒資格動用山神法印的，就像是之前的靈磯子與陳秉真，哪怕成爲了他們，也不會他們的道法。
但現在不同了，七級真實的強大力量，讓他可以重新改寫山神權柄。
就像是巡山餓鬼可以融合巡山權柄一樣。
這山神法印就在山神的洞府之中，黑沉沉的，就像是一座假山，放在一個巨大的陣盤之中，這陣盤就是山神的鎮守區域。
李肆將山神法印搬起來，這玩意居然相當抗拒，上面有虛實相生的種種神秘符文浮現，讓山神法印越來越沉重，也越來越危險。
很顯然，這與大荒天宮的律法有關，山神法印必須要有相應的法則秘術才能驅動，但李肆沒有山神的記憶，如今也只能靠實力霸王硬上弓了。
剎那間，李肆身上的七級真實與七級虛妄同時浮現，他甚至把歷史之書給急速調集過來，結果根本不需要。
他現在的力量太強了，或者說，歷史道火的優先度超越一切。
他與山神法印僅僅僵持了不到十秒，山神法印就慫了，那上面的符文秘法如流星般升騰而起，再與李肆體內的力量相互融合，形成一道只屬於李肆自己的法則符文密匙！
這個時候，李肆心中一動，喚來大爐子，不由分說將它丟進山神法印之中，這將是一個保險。
萬一未來李肆真的有事情需要暫時離開，那麼原本的山神絕對會炸裂的，那麼控制住山神法印，就可以確保不出大亂子。
“嗡！”
山神法印急速旋轉，最後穩穩落在李肆手中，這一剎那間，方圓千里，十萬下界裡的一切都與他一呼一吸，共同存在。
藉助山神法印，他甚至可以瞬間捕捉到下界裡的一隻母蒼蠅……
更不必說那無數下界生靈。
當然，這也包括了江村裡的一切。
還有他山林裡的一切。
比如巡山餓鬼目前的狀態，神奇的是，當他朝着巡山餓鬼投過目光，後者立刻感應到，立刻恭敬無比的跪下。
同樣的，還有肥鳥，這傢伙差點被嚇死，但實際上這是最忠誠山神的一個手下了。
“大老爺，您的修爲恢復了？”
肥鳥激動的問，然後飛也似的衝回李肆的洞府，手中抱着足足一人高的木簡。
“什麼鬼？”
“大老爺，既然您恢復了修爲，能駕馭山神法印，就抓緊處理一下累積的政務吧，這都積攢了三年。感謝大荒之母！”
“胡說八道什麼，我的修爲沒有恢復。”李肆瞪了肥鳥一眼，心中卻想着，之前這山神去陳州青樓鬼混，莫不是就因爲修爲下降，無法駕馭山神法印這才心灰意冷，或者是尋求解決辦法的？我就說嘛，這個山神不可能這麼敗家子。
“是是是，是小的在胡說八道。”肥鳥一張臉都快笑出了花，毫無疑問，能駕馭山神法印，這是很重要的事情。
“大老爺，這是江村懇請降生三百男嬰，三百女嬰的請求，這是必須使用正印，才能從下界接引低位生靈，當然，也不急的，一天用上九印就可以了。”
“嗯。”李肆點頭，迅速查看一遍，感情肥鳥抱來的一人高的木簡，都是類似準生證一樣的東西，每個木簡上都寫着需要降生嬰兒的家庭，李肆得拿着山神法印按上一個戳。
這有何難？
李肆舉起山神法印啪啪啪啪，一口氣就按了九塊木簡，然後他就發現自己的力量被消耗了十分之一。
而這九塊木簡則迅速化爲虛實法則符文，沒入下界，後續就沒法追蹤了，但很顯然，這是一種下界生靈唯一可以上升階級的方法，還最安全，出生就是六級真實。
就是代價太大了。
不知這是大荒天宮高層有意爲之，還是限制天生就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