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景將衆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心中暗暗點頭,知道衆人已經有了羞愧悔悟之意,他這才說道。
“當然,我知道諸位也並未是出於私心,大部分還是在爲國教學院的名譽考慮。”
“這一點本官自然知曉,本官之所以會讓世子殿下,擔任我國教學院的講師,也是有所考證的,斷然不會有失公允!”
說罷,王文景此刻也不再隱瞞,索性將當初在銀城,項雲夜月作詩一事,再次給全場講述一遍。
其中便將項雲所作的一首傳世詩詞《水調歌頭》、一首絕世詩詞《將進酒》頭一次公之於衆!
兩首詩詞一出,立刻再次引爆了全場,令整個國教學院內匯聚的天下文人,爲之震驚!
若非先前已經見識到了項雲的超凡才華,只怕打死他們,他們也不敢相信,這兩首震撼人心的驚世詩詞,竟然也是這位世子殿下的手筆!
即便白玉高臺之上的上官凌玉,在聽到了這兩首詩詞後,原本淡然恬靜的眼眸之中,竟也是泛起迷離之色,心中生出無限美好的畫面,待畫面消失後,她不禁在心中暗暗感嘆!
“項雲……你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奇人?”
最終,高臺之上,包括上官雲德在內的,一衆國教學院的學究、講師們,齊齊躬身再拜!
“謹遵院長的大人教誨,我等心悅誠服!”
這一刻,衆人對於王文景所作之決議,再無任何異議,盡皆是表示贊同,項雲成爲國教學院講師,而王文景也當場命人,手擬一封聘書,命人直接送往了世子府!
隨後,國教學院的國學盛會,照常進行,王文景親自主持上官凌玉的冊封儀式,雖然仍舊是隆重異常,但有了項雲先前驚豔無雙的表現。
本該是今日主角的上官凌玉,頭頂的光環卻是黯淡了幾分。
而衆人即便仍舊在全程的觀禮,可是目光中,卻是間或生出幾縷回味和迷茫之色……
今日過後,勢必引起整個龍城,乃至整個風雲國儒林轟動的,仍舊是那位挑戰天下文人,並戰而勝之的世子殿下,其詩篇、琴曲,必然傳遍天下。
……
餘暉落寞,夜幕降臨,當外界已然是奔走相告,一片沸騰之聲!
世子府內卻是靜謐異常,世子廂房看似與往常無異,並無守衛值守,但暗中卻是有四位強者守衛,觀察着世子府四面,百丈以內的,任何風吹草動!
此刻廂房之中,項雲盤膝而坐,雙目緊閉,進入了入定狀態。
他眉心處一道金色符印閃爍,金光將周身籠罩,頭頂竟是浮現了九道雲力漩渦,這是他運轉功德造化訣後,產生的異象。
不過與往日運轉功法時的順心如意不同,此刻項雲驚世額頭滲出汗珠,面色忽而泛白,忽而轉紅,頭頂的金色印記閃爍不定,彷彿極其難以維持現狀。
而在其身旁,那隻雪白的小狐狸‘七條’,此刻亦是下身盤坐,前肢抱合於身前,七條雪白長尾,猶如一團火焰在身後漂浮,竟然也是進入了修煉狀態!
但項雲身上明滅不定的金光,卻讓小狐狸的修煉狀態,也變得頗爲不穩,不禁是讓這小狐狸頗爲惱火。
它不禁是轉頭打量起項雲,一對寶石般精亮的眼眸,在項雲身上打量了片刻,七條眼中露出了一絲愕然,旋即竟是涌起了幸災樂禍一般的神情。
此刻的項雲,已然陷入了頗爲艱難的階段。
今日一回到世子府,他便感覺到胸口憋悶無比,竟是在跨入大門後,又是一口逆血噴出,原本在國教學院廣場上壓制的傷勢,再也無法抑制。
在劉洪四人的護送下,項雲回到廂房,開始恢復調養起自己的傷勢,本以爲只是普通的內傷,沒想到一番細緻的探查之下,項雲才發現。
自己非但血肉筋骨,俱都受到了劇烈的震盪,竟然連體內的各處經脈,都出現了破損的狀況,一股詭異的能量,正不斷的肆虐全身上下,而他的傷勢,遠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項雲毫不遲疑的運轉龜息功,龜息功運轉之下,功德造化訣自行啓動,體內的天龍真氣遊走全身經脈竅穴。
精純的雲力滋潤周身,雲力與那殘留在體內的能量,進行着激烈的拉鋸戰。
原本恢復力極其逆天的龜息功,此刻竟然也是恢復速度緩慢,只能徐徐修補着,項雲身上的傷勢!
面對這種情況,項雲不由心中暗自驚駭。
今日那廣場上出現的黑袍文士,其實力着實駭人,項雲能夠感覺到,對方根本沒有全力出手,不過是隨意而爲的一擊,自己竟然會受到如此恐怖的傷勢。
如今他已經是黃雲巔峰的雲武者,論及戰力更是可以力敵玄雲境武者。
全力爆發之下,甚至可以與玄雲境巔峰的武者一決高下,卻吃不住對方隨手一擊,此人只怕已是天雲境界的雲武者。
不過他此刻已然沒有太多時間思考,還是以恢復傷勢爲首要大事,房間裡便在金光搖曳中,漸漸沉寂……
與此同時,東城一座小酒館後院內,包裹嚴實的穆奇星,站在後院入口,左顧右盼一陣,在確認沒有其他人在場,這才身形一閃,踏入裝飾豪奢的包廂內。
包廂內,桌案上已經擺好了精緻的酒菜,一名白衣似雪,頭戴玉冠,生的風神如玉的俊俏青年,已然是候在了那裡,看到穆奇星進來,青年微微一笑,十分瀟灑的一拱手道!
“穆兄,你終於來了。”
一看到這白衣青年,穆奇星的臉色頓時就垮了下來,一臉苦悶埋怨的說道!
“哎呀……飛揚兄,這次你可害苦我了呀!”
聞言,白衣青年面色依舊淡然無波,他笑道:“穆兄說的可是,今日國教學院發生的事情!”
穆奇星垂頭喪氣的坐下,苦笑道。
“還能是什麼事情,飛揚兄你當初給我出的妙計,讓我陷害項雲,讓他在國學盛會上,與天下儒士針鋒相對,借那些御史言官、才子文人們‘以筆殺之’……”
“結果沒想到,那項雲竟然如此有能耐,竟是一人獨自挑戰天下文人,吟詩作對,盡皆是無人能敵,甚至現場製作出了一張七絃古琴,彈奏出的樂曲,更是震古爍今,聞所未聞!”
“若非親眼所見,我又豈能相信會有這種情況!”
“如今這項雲倒是相安無事,甚至是名聲大振,可是我在國教學院和這廝再次撕破臉皮,已然是再無挽回的機會了,以這傢伙的脾性,只怕老弟我再沒有好日子可過了!”
穆奇星說到這裡,憋屈的簡直都要哭出聲了,本以爲這一次,憑藉着這位韓公子給自己出的妙計,可以一舉將項雲打得永不翻身。
如今倒好,一棍子打虎,卻打到了老虎屁股,老虎屁事兒沒有,反倒是自己,估計要被老虎吃的,連渣子都不剩了。
一想起項雲之前對自己下的黑手,再想想自己在國學盛會上,如何頂撞項雲,穆奇星只覺得天旋地轉,頭頂四面是一片漆黑!
“估計自己是真的要完了……”
然而,對面的韓飛揚卻是依舊嘴角帶笑,不緊不慢的爲穆奇星斟了一杯酒,隨口問道。
“穆兄,我倒是聽說了,這位世子殿下在國教學院上大發神威,卻是沒有得到確切的證實,這世子殿下他真有如此大才?”
穆奇星一聽這話,拿到嘴邊的酒杯都立時停住了,瞪着眼睛一臉駭然的說道。
“嘿喲……這事兒當然是千真萬確呀,只怕比飛揚兄你聽說的,還要誇張呢,我也沒想到,這傢伙明明是個不學無術的浪蕩子,怎麼三年不見,竟然變成了這般厲害的角色!”
“當時你是沒看到,這傢伙隨口一篇詩詞,竟然便是傳世之作,令學院裡的那些老學究們,甚至上官大人都讚不絕口!”
“後來有人不服他,提出與他對對子,你猜怎麼着?”穆奇星還是一臉不可置信的說道。
“這傢伙就跟打了雞血一眼,甭管多難的上聯,下聯他張口就來,並且每一聯都是妙不可言。”
“就連飛揚兄你的同窗,那個號稱國教學院對子王的林楓,嘿……就那傢伙,跟項雲對對子,直接對得吐血倒地,你說這項雲,他是不是個妖孽!”
“對了,這還不算,還有他用那古怪的七絃古琴,彈奏的樂曲,不說是後無來者,絕對是前無古人呀!”
“即便如此,也就罷了,結果最後王相國趕來學院,竟然說他已經將項雲封爲學院講師了,比那上官凌玉還要厲害呀!”
“當真是奇哉,怪哉呀!”
穆奇星哀嘆連連,只覺得自己這一次,真是一敗塗地,再無翻身的可能,只數着日子等項雲來報復自己,這種感覺簡直比死還難受。
對面的韓飛揚聞言,卻是眼中精光涌動,不聲不響的喝下了一杯酒,他這才壓低了嗓音說道!
“果然是三千年不飛,一飛沖天,三千年不鳴,卻一鳴驚人呀!”
“這位世子殿下,果然不是我等想的這般簡單,看來之前的一切,都不過是他裝出來的假象罷了,此人的心機城府,遠非一般人能夠比擬!”
韓飛揚的心中,終於印證了之前的猜想,心中既感到驚詫,又有一絲絲的興奮!
而穆奇星卻是一臉苦耐道。
“飛揚兄,你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如今老弟我惹上了這個煞星,只怕是小命難保了呀!”
韓飛揚聞言,卻是詭異一笑道。
“穆兄,此次令你落入這番境地,韓某責任不小,自然不會就此袖手旁觀,讓穆兄受災。”
“哦……!”
聞聽此言,穆奇星頓時雙眼一亮,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韓飛揚,他自然清楚,眼前這名青年,足智多謀,乃是聰明絕頂之人。
“飛揚兄,你莫非是還有什麼妙計,快快道來,救小弟一命呀!”
韓飛揚俊朗的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他用手蘸取杯中酒液,在暗紅色的實木桌面上,寫下了一個紅色大字……
穆奇星低頭一看,不禁是駭的渾身一顫,面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