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三峨山。
何邦維與薇和圍坐在篝火旁,時不時翻轉下手裡的鐵叉,陣陣魚香與偶爾爆裂的火星讓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
看了眼火光下他沉靜的臉龐,薇和問道:“這魚不好吃嗎?”他們已經消滅掉了兩條鮭魚。
何邦維添了下柴火,搖搖頭:“很好吃,很新鮮,又沒有魚刺。”
薇和標誌性的“呵”了一聲,說道:“這裡很美,魚肉很好吃,那你怎麼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也許是想家了吧。”何邦維站起來活動了下身體,遠方的天空一片黑暗,夜裡的山峰像一座座寂靜的守衛者,無言的佇立在那裡。
“那就回家看看啊。”薇和輕快的說道,隨手在魚肉上灑了點調料。
收回目光,坐了下來,好像從黑暗的包裹中回到篝火的一片光明裡。
何邦維笑了笑,沒有回答。
“耶,這兩條可以吃了。”薇和撕下來一條魚肉嚐了嚐,歡呼出聲。
接過這個小道姑遞過來的鮮嫩鮭魚,何邦維吃了幾口,突然說道:“下次不要那樣呵了。”
瞥了一眼,薇和哼道:“爲什麼?”
“感覺不太好。”何邦維嚼着略微熱燙的食物,對篝火旁的同伴提出了最真誠的建議。
小道姑嘟嘟囔囔,發生無意義的音節,隨手挑動柴火,濺起一連串的火星。
“知道啦。”
安靜的吃完這條鮭魚,何邦維伸了個懶腰,看了看還在煮着的魚湯,忽然覺得心裡略微有些疲憊。
桃花很香,魚肉很鮮美,篝火很溫暖,可是就是覺得少點什麼。
也許,我應該叫杯熱咖啡?
薇和打斷何邦維的心緒,問道:“你喜歡喝鮮一點的還是味道比較重點的?”她準備放些調料。
“都可以。”散漫的回答。
這個夜晚,何邦維的心思有些飄忽,從薇和哥哥那裡得知的消息像一團烏雲遮掩在心裡,揮之不去,能出現在這裡是個奇蹟,但回去是奇蹟中的奇蹟,未來皆有可能,但概率近乎於零。
輕嘆一聲,何邦維一擡眼,正看到薇和急忙收回去的目光。
“小道士,你在這裡多久了?”何邦維用樹枝挑了下旁邊的花瓣。
“十多年了吧。”薇和聲音有點柔弱,扭頭看了眼河邊突然撲騰出聲音的游魚。
“那你還回城市裡嗎?”何邦維好奇的問了句,他曾經見過不少苦修人士,但這個小道姑可不太像。
“會回吧,我是還願過來這裡修行。也許很快就回家了。”薇和心情有點複雜,半是憧憬半是畏懼。
“行,有機會到廬州找我吧,我大概會在這裡待很久。請你吃好吃的。”何邦維聲音有點飄忽不定,在“這裡”兩個字上加重了音,似喜非喜,突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三峨山桃花林的夜晚,篝火旁何邦維的這個笑容在薇和腦海了定格了很久。
第二天何邦維在薇和的帶路下,先行回去了,他又賞玩了一番這裡的風景,最後與守淨師徒兩人告別。
薇和在把他送出密林到達公路後,自己又回到道觀。
守淨道士正端坐在觀門口的蒲團上,見她回來,緩緩睜眼道:“薇和,從此你修閉口禪。”聲音斬釘截鐵,不容反抗。
薇和知道師傅這一脈佛道皆有涉獵,但不明白爲什麼要讓自己修行這個,疑惑的看着守淨。
守淨女道看着眼前這個幾乎全是自己撫養長大的秀氣小道姑,緩緩道:“口閉心沉。此口一閉,萬籟皆勝;此心一沉,萬象皆愛。”
薇和不明所以又若有所悟。
……
何邦維坐上返回蓉城的車,手機在到了有信號的地方,數條短信瞬間傳來。
有葉川、王偉的,有警察楚雲的,有學妹劉佳彤的,還有米梵的。
簡單看了一遍,何邦維沒有回覆,打算等回去了在說。
告別峨眉回到了蓉城,何邦維揹着包站在火車站門口等葉川的到來,剛纔打了個電話,他說快要到了,正在來時的路上。
何邦維聽着火車站喧鬧的聲音,和周圍不同的方言,真切的感受到與在桃花林裡完全不同的生活。
這就是都市啊,充斥着人的氣息。
遠遠看到何邦維筆直站立的身影,葉川對他招手示意,指了指了售票大廳。
懂了他的意思,何邦維與葉川隔着人羣走向售票廳。
人不算多,兩人很快買了晚上回廬州的票,硬臥兩張。
葉川瞧着有些疲憊,但精神還算不錯。
彼此簡單敘述下這兩天的經歷,葉川對何邦維走進三峨山,遇見女道士十分驚訝,但見他情緒並不高漲,也就沒有多問。
一夜火車的顛簸,直到回到徽大門口,見到那個熟悉的胖乎乎的身影,何邦維才覺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沒有察覺到附近有人監視的目光,何邦維心裡放鬆,面上露出一絲笑意,情況還好,看來並沒有警察追查到這裡的痕跡。
王偉是接到葉川的電話,正好從外面回學校,就順便在門口等了,他看看何邦維的揹包,又看看葉川手裡提着的袋子,明智接過後者的東西。
三人一起進學校。
剛進門,看到曾經鬧過十一表演的孫輝正匆匆要出門。
他神色木然,看了一眼這邊的宿舍三人,什麼都沒說,繼續往外走。
倒是王偉回頭看了他一眼,嘀嘀咕咕的衝着何邦維說道:“這個傢伙聽說家裡出事了,公司什麼債務的都爆發了。有人都找到學校,要把他停在這邊的車給開走抵押。”
何邦維漠然的聽完,沒什麼表示,他前前後後好像都沒有和那個孫輝說過話,此時更懶得去評價什麼。
王偉八卦的說完,見兩個室友都不太興趣,於是拋下這件無足輕重的事,說道:“米梵那邊給消息了,說是這首《故鄉月》也不錯,想買下來,但價格沒有上一首高誒。”
何邦維點點頭表示知道,上了樓梯,進到宿舍把包放下,轉身又開了宿舍門,對王偉說道:“這些下午再說吧,我現在只想喝杯咖啡。”
喝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感覺會比什麼消息都好。
ps:感謝二等公民、永遠的赫氏、技術員斯帕1、青花碎漫、萬世真仙、仗劍高歌1、『叢』天草、書友140914144236627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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