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不到解決的辦法,找不到應對時間偉力的辦法。
面對時間、面對時空,他只有敬畏的份。
直到他接到刑警顧北的電話出門之前,王偉都很納悶室友的變化,昨天提到葉川奶奶去世後,他就忽然心情很不好,這種不好毫無疑問的顯示在臉上,與平時都不相同。
顧北開着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徽大的門口,看着何邦維沉着臉一步一步走近。
“不用緊張。”顧北看到他的臉色,以爲他是在爲即將發生的事情緊張。
畢竟還是個學生嘛,顧北心裡忽然莫名的一鬆,按理來說,何邦維的這種緊張是不利於案件情況的,但他就是反而放鬆了下。
何邦維只是看了他一眼,心裡說道,你也會死。
顧北不知道這個大學生正在暗自說着不吉利的話,他發動汽車,開向市局。
車裡兩人都很沉默,很快開到地方,轎車沒往裡面進,反而拐了彎。
過了兩分鐘,車子進了個小區,顧北把車停好,示意何邦維跟着自己。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一個普通的門前,顧北敲門,很快門就被打開。
何邦維跟着進去,發現開門的是個四五十歲身穿警服的人。
顧北介紹道:“這是楚天楚局長。這次找你來幫忙,我通知了領導。爲了保密,不往局裡去了。”
點點頭,何邦維握住楚局長握過來的手。
楚天端詳了一下,說道:“我聽顧北說過,你和我女兒是朋友。這次麻煩你了。”
噢?這是楚雲的爸爸?何邦維心下了然。
楚天作爲市局副局長,在得到顧北的彙報後。考慮一下還是覺得見一見這個大學生:“這個案件,有一定的危險性,但顧北認爲你很有能力,有足夠的自保。”
他接着說道:“這次案件因爲目標人物對警察——包括對我們的特勤人員都比較敏感,所以考慮引進其他人員。”
看了眼已經坐下的何邦維,發現他的表情沒什麼變化。楚天抽出兩支菸,見這個大學生不抽,就丟給一旁的顧北一支,兩人都點燃抽了起來。
煙氣入肺,楚天斟酌道:“因爲不是我們內部的人,嗯,所以這次你就是俗稱的線人。安排你接觸下外圍看看,先不深入。前期據我們推測並不危險,但還是要有必要的訓練。具體細節由顧北來負責。”
顧北煙抽的很快。眼看一支菸就要抽完了,他沉默的點點頭,看了何邦維一眼。
何邦維的心情還是很差,他對壽命問題還在耿耿於懷。
聽了一堆的話,聽到他提到自己願意過來的原因——訓練,總算有了點精神。
“這次就由我與顧北知情負責了,具體是他。因爲國內法律對線人沒有明確的保護,所以請你一定要重視訓練。一定是完全達到顧北的要求再執行任務。”楚天的話很坦誠,聽起來也很真誠。
何邦維點點頭。對於警察帶來的訓練,他還是很期待的。
顧北摸索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籤份文件,這個不錄入系統了,有我與楚局兩人的簽字。”
接過他遞來的幾張紙,何邦維只是掃了一眼就簽下自己的名字。
楚天局長再次起身。走過來握了握何邦維的手,正色道:“謝謝你。”
何邦維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今天的事情就說到這裡,顧北約了明天正式開始訓練,便要把何邦維送回去。
反正也到了市區。何邦維不急着回去,就先自己出門離去。他打算逛一逛。
顧北送他出了小區,再次回到楚天局長的家裡。
楚天遞給他一支菸,兩人又抽上一頓。
待到楚雲中午回家,剛進門就被嗆的不行。
她一把搶過楚爸手中的煙,訓斥道:“我媽不在家,你就這麼抽是吧!”
楚爸汕然一笑:“這不是顧北在呢,我陪他抽。”
楚雲翻了個白眼,這兩人都是老煙槍,說不準誰陪誰。
她把奪來的煙熄滅,拿出自己警察的架勢宣佈道:“打住,都不準抽了。我來做午飯。”她擺了擺手裡提着的新鮮蔬菜。
很利索的把午飯做好,老中青三位警察坐到飯桌上。
警察吃飯,有談家常瑣事,但更多的還是本職業的事。
楚爸問了問女兒最近的工作,又提了提顧北的安排。
說到工作,他就明顯恢復領導的做派,即使是在午飯時間。
楚雲與顧北自然是多聽少說。
又談了一會,顧北提到三人都見過了的何邦維。
楚天吃完最後一口米飯,又喝了一口排骨湯,剛想抽出一支菸就看到女兒的威脅眼神。
他尷尬停下手中的動作,往椅背一靠,說道:“這個何邦維有點意思。”
這位老公安的眼睛眯着,皺起眉頭——楚雲知道這是爸爸思考時的習慣而不是心裡不喜,他用手指有節奏的敲了敲桌子:“不同常人。”
一個普通學生見到市局局長會毫無緊張表現麼,雖然自己不以身份職位自傲,但也見多了別人的態度。
一個普通學生聽到警察任務,臉上不見緊張神色,唔,是一直在拉着臉——能看出不是緊張,難能可貴。
這個學生在籤文件的時候沒有細看,草草一掃,是該批評他粗心大意還是該贊他那無所謂式的粗神經呢?
老公安的眼睛很毒,把這些說了一番,又談了些自己看到的細節,最終又回到開始的論斷,這個學生不同常人。
顧北接腔:“我第一次見他時,他的眼神很冷峻。那種冷峻像是…嘖,像是資深神經病。”
老公安楚天啞然失笑。
顧北自嘲道:“我當時真的給嚇了一跳,出站時還讓小王用手機拍照給他留了底。”
楚天見他說的這麼正式,不禁有點訝異。
與何邦維接觸頗多的楚雲嘟囔道:“你倆左一個不同常人,右一個資深神經病,我怎麼沒發現。”
顧北搖頭笑道:“你沒發現怎麼會同意我找他?”
他又說道:“我有預感,這次對陳海陽的調查能有突破。”
提到這個名字,飯桌上的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陳海陽!
楚天局長坐直身子,目光變得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