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院長，你和馬局長說一聲吧！我最近忙，業務上的事情都交給你辦了！我們該整改的地方，絕對整改！望馬局長手下留情，我們沒事，領導也沒事，大家都沒事是最好的！合作共贏，和諧社會，一起做箇中國夢吧！你就這麼說吧！”胡大發撓着頭，想着文縐縐的詞彙，既要敲打一下馬局長，也要給領導送個梯子。那麼大的領導，總不好讓人家自己找臺階下來吧！
“哦！”張院長又是一陣沉默，半分鐘之後，“hú zǒng，馬局長叫我和你說：知道了，明白了，很好！”
“恩！很好？呵呵！”胡大發露出一絲苦笑，心裡想着，“你好，我哪好啊？你那個位子是算穩當了，我還得伺候媳婦、伺候孩子、伺候那麼多老人呢！只要你不添亂就好了！”多少企業在生產經營過程中，要費盡心力的伺候那些管事的“老爺們”，笑臉相迎、笑臉相送、桌上喝酒、桌下划拳，伺候好了大家都是朋友、兄弟、交情匪淺；伺候不好了，那就值三個字----走着瞧！
“得，沒事就先掛了吧！張院長，馬局長是領導，人家都來了，你可得陪好啊！要錢沒有，但是吃好喝好必須得有！”交代完，胡大發輕輕的掛了電話，“雖然我們的午餐沒有你們公務員的豐盛，還得花錢，也不是什麼專屬農場的，但是這次，就當做是施捨了一個要飯的乞丐吧！”
“哎呦？胡大發同志，你這是和誰打電話呢？大局長到你這裡都改了要飯的了？口氣不小啊！”柳芸兒耳朵挺尖，尤其好奇心強，側着臉奚落着胡大發。
“就是那個----局長！以前和你提過的那個，給我們辦事，收了錢的那個！”胡大發在印象中好像給柳芸兒講過一次。
“哦！那也是領導啊？你得陪好吧，怎麼這麼橫呢？局長你都不打眼了，一點面子都不給？見你一面還挺難，你算什麼級別啊？”柳芸兒同樣見過很多的領導，尤其能夠從領導手裡掙到小費，如何討領導的喜歡、如何與領導相處、如何逢迎拍馬、打趣聊天，只要看一眼，陪客的方案基本沒有問題。怎麼聊的都有，就是沒聽過像胡大發這麼聊的，這就不是想好好聊天，直接開懟，都快罵上了！
“人家給你面子，你就得趕緊往上貼，領導來檢查，多好的機會啊，吃喝平常事，走的時候也不能空着手啊，他都送上門來了，你怎麼還愛答不理的啊！平時那麼多人想見領導都見不到呢！進人家大門都得先打電話、聯繫好了才能進。機會難得，你倒好，聽你的語氣，還要往外推？你會做生意嗎？有你這麼幹的嗎？”
“呵呵！也是啊！我是真不會做生意，只是想做點事而已！即便做事，也不想像你那麼做事！學不來，也不學！”胡大發輕輕的笑了笑。
“呦呵，話裡有話啊？把我都捎上了！到底咋回事，給我講講！”胡大發硬氣的表現，激起了柳芸兒更多的好奇心。
“他有一點小尾巴，被我踩在腳底下了！要不他那麼大的領導，不在辦公室喝茶看報開開會，能大老遠的來看我？你覺得可能嗎？”胡大發神秘的笑了笑。這種事情，知道人越少越好，花姐都不能說，更不用說柳芸兒了。
“那你還客氣啥！收拾他啊！”瞬間，柳芸兒的態度做了一個高難度的調整，立刻改變了策略，“大發，我記得你說過，他是管民政的吧！手下管着不少養老院呢！這種領導，平時見到，他也不會告訴你具體職務的，尤其你能捏到他的痛處，這種事，太難得了！”
“這可是好事！我能賣多少雙鞋啊！”柳芸兒眼珠轉着，腦子飛快的聯繫着自己的事業，“不說全國，就說這個城市，如果每個在養老院養老的老人，都能穿上我們廠的鞋，那得多少雙啊！天啊，發了家了！”一聲驚呼，柳芸兒眼中的瞳孔瞬間放大，一個計劃就在嘴邊，扭轉頭，看向胡大發。
“啥？你沒啥事吧！你是想讓每個進養老院的老人，都得先買你家的一雙鞋，拿着買鞋的發票，才能辦理入院手續啊？你說你是咋想的啊！這不是開國際玩笑嗎？”胡大發搖着頭，奚落着柳芸兒的計劃。
“哼，這你就不懂了吧！領導不好見，找他辦事也不好求！人家在上面的時候，有權有錢有能量，說一句話能頂別人的一萬句。只要他肯幫忙，賣什麼不好找銷路啊？你就是開一個骨灰盒廠，照樣訂單不斷！就算是產品有點毛病，問題挺多，一樣不愁賣！不說遠的，就拿----”柳芸兒眼神四下找尋着熟悉的橋段。
“就拿孩子身上這點事情來說：嬰幼兒的疫苗、奶粉；小學生的校服；中學生的午餐；學校的塑膠跑道；大學生的黑心棉被服，哪一項沒出過問題啊？爲啥？不就是想着降低成本，多追求點兒利潤嗎？大數據懂嗎？只要你有量，掙錢就不是事！多出來的那些利潤去哪裡了？還用我告訴你嗎？”
“那是一次兩次很多次的交往，慢慢建立的感情，才能把這種項目包給你的！你要是走正常的流程，想破腦袋你也不會明白那些掙錢的項目爲啥沒你的份！你掙錢了，能不給點回報？既然你認識那個局長，還能抓住他的一點兒把柄，這是多好的機會啊！只要你把握好了，只要是民政管得着的，他能使得上勁的，只要其中有利潤的，你也想掙錢的生意，不都得先考慮一下你的感受嗎？”
“你要知道，現在做點生意有多難啊！認識一萬個平頭老百姓，不如認識一個有職務、有能量、願意幫你、一起致富的領導；你有碩士、博士學歷，海外歸來，一把專利，不如有個好爹；你有多好的創新意見，沒人搭理你的！人家不是唯能力、唯學歷，而是唯人情、唯關係！沒點關係，沒點根基，昨天剛認識的，敢和你談生意嗎？即便談了，合同也不會給你。現在管理嚴格了，領導們膽子小了，不認識三五年的，真不敢隨手就接紅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