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勘察現場,並提取殘骸殘片的事情,似乎被當時駐守的執法者記錄並彙報了……我承認我掏記者證的時候態度有些強硬,但調查真相不正是記者該做的事情嗎?今天有執法者上門調查,幸好我將車牌的調查信息和殘骸等線索證據都藏了起來,他們並沒有發現……”
“他們似乎在害怕我正在調查的東西,越是這樣,越證明這背後大有秘密……但是他們太謹慎了,到此爲止,我的線索全部斷了,調查陷入瓶頸……”
“我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了!既然那輛裝着三硝基甲苯的車中途爆炸,說明需要的原料當日並未送到,如果我繼續在深夜蹲守,說不定能再次碰到運輸的過程?但是原本的運輸道路已經被炸燬了,目前還在重修,他們會從換哪條道路運輸呢?”
“我勘察了西城所有街道,能夠滿足通過貨車寬度的道路並不多,而且從上一個爆炸的貨車路線推斷,車輛是從七大區開進來的……也就是說,它們必然會經過西側城門。”
“這是我蹲點的第三天,三天以來,深夜並沒有任何車輛經過。”
“這是蹲點的第十天,依然一無所獲……是我錯了嗎?”
“這是蹲點的第十六天,我終於發現了一輛新的貨車!看來他們是擔心那次爆炸後會有人關注這件事,所以特地留了十幾天的安全期過渡……不過,他們似乎低估了我的耐心。”
“看得出來這次貨車進行了升級,安全性能更高,但運輸速度也更慢……我暗中跟着那輛車,一直到深入極光城中心的那片軍事禁區,我沒法進入那裡,因爲那裡是極光基地,是當年極光城乃至整個極光界域的起源,也是整個極光城戒備最森嚴的地方。”
“我拍下了那輛車進入極光基地的照片,也拍下了車牌,果然,那輛也是隸屬於執法者體系的車……”
“這是蹲點的第二十三天,我又蹲到了一輛同樣運輸三硝基甲苯的貨車,他們究竟要往極光基地送多少這東西?根據我的測算,極光基地裡現在的炸藥當量,足以將小半個極光城都炸上天!”
“這次我早有準備,我在極光基地的關卡周圍提前放了【妙筆】與筆記本,它們不負我所望,完整的記錄下了運輸司機與關卡處執法官的對話……裡面沒有太多有價值的東西,只有四個字,最爲關鍵……‘救贖之手’。”
“……”
這份手稿到這裡,就徹底結束了,最後的“救贖之手”四個字被着重加粗,就像是有人坐在桌前疑惑的不停用筆加深這四個字,努力思索着什麼。
“執法者在往極光基地運輸大當量的炸藥?”陳伶眉頭緊皺,“這就是‘救贖之手’?他們究竟想做什麼?”
剩下的事情,陳伶基本已經清楚了……文仕林暗中調查的事情最終還是暴露,包括照片,爆炸殘骸,還有車牌在內的所有證據都被阿誠偷走,轉交給執法者,也只有這份手抄稿被留了下來,但這樣一張只有猜測與記錄,沒有證據的文稿根本就不具備新聞的特徵,就算說出去估計也沒幾個人能信。
不過話說回來,文仕林在新聞調查這方面,真是夠有耐心的……連續深夜蹲守二十三天?正常人誰有這個閒工夫。
陳伶將這些手稿收起,徑直向屋外走去。
夜色中的院落一如既往的安靜,
纏滿繃帶的簡長生死屍般躺在屋裡,一動不動;楚牧雲則坐在池塘邊的石塊上,看着水面那一抹波光粼粼的月光,若有所思。
“你在看什麼?”陳伶走到他身旁問道。
“看消息。”
“消息?”
“灰王剛纔來信了。”楚牧雲指了指水面的月光,“不過,現在已經走了……”
陳伶詫異的看了眼月光倒影,又擡頭看了眼天上懸掛的明月,忍不住感慨,“這位灰王的手段真是神奇……他說了什麼?”
“他讓我把那個簡長生吸納進黃昏社。”
“啊?”
陳伶愣了一下,但想到之前在莊園時對方曾變化成神秘的兵神道強者,跟紅紙怪物打的有來有回,突然又覺得灰王的決定在情理之中……把簡長生吸納進黃昏社,不就又多了個跟自己一樣的‘怪物’?黃昏社似乎很喜歡吸納這種奇奇怪怪的人進來,包括自己。
“嗯……也很正常。”
楚牧雲聳了聳肩,從石頭邊站起,徑直往屋裡走去。
“走吧,去把那倒黴小子喊起來……他估計也不會想到,自己只是睡了一覺,醒來就有編制了。”楚牧雲頓了頓,“當然,這編制跟閻王的請帖也沒什麼區別……”
楚牧雲徑直走到房間,昏睡中的簡長生似乎並未察覺到他們兩人的靠近,依舊在發出輕微的鼾聲……楚牧雲見此,不緊不慢的擡起一根手指,戳向簡長生的一處傷口。
“啊啊啊!!!”
簡長生慘叫着從牀上蹦起來。
“你這黑心醫生!你究竟要折磨老子到什麼時候?!”簡長生怒了,他瞪大眼睛喊道,“不是你說我可以睡一會嗎?現在又來戳我脊樑骨是什麼意思??!”
他看到楚牧雲跟陳伶站在一起,突然愣了一下,隨後狐疑的開口,
“你們……認識?”
陳伶笑而不語。
楚牧雲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緩緩開口:
“簡長生,我代表黃昏社,恭喜你通過考覈……不過,你似乎並不打算珍惜這次的機會?”
簡長生當場傻在原地。
“你……你你你……”簡長生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你是黃昏社的人?”
“是,而且有一點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是‘黑心’。”楚牧雲懷中掏出一張撲克牌,擺在桌面之上,牌面之上,一個碩大的“黑桃”清晰可見。
【黑桃7】。
簡長生的臉頓時難看起來,他回想到兩秒之前自己指着楚牧雲破口大罵的場景,額頭開始滲出冷汗……他乖乖的在牀邊坐好,繃帶下的嘴角擠出一抹尷尬的笑容,
“那個……楚前輩,誤會,都是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