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那枚花瓣逐漸凋零,洶涌的生命氣息潮水般涌入閻喜才的身體。
咚——咚——咚……
生命氣息聚集在他的胸膛,有節奏的錘擊他的胸口,原本已經死寂的心臟,再度跳動起來,脖頸的致命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短短數秒內,就恢復了大半。
閻喜才猛地睜開雙眼,像是從噩夢中驚醒!
“不要殺我!!”
他夢囈般喊出一句話,可迴應他的,卻只有嗚嗚的風聲,以及遠處廝殺的怒吼。
閻喜纔在血泊中呆滯許久,終於回過神,他雙手在胸口摸索着,最後只摸出一枚枯萎的花瓣……. .
“這東西果然有用!”閻喜才見自己被花瓣救活,臉上浮現出劫後餘生的狂喜,“看來老爹果然還是在乎我的!天不亡我!我閻喜才又回來了!!哈哈哈……”
這枚花瓣,是閻喜才的父親,也就是羣星商會的會長不知從哪弄來的珍寶,當時他將這枚花瓣交給閻喜才時,並未說明有什麼用途,只是讓他貼身保管,無論何時都不要摘下……現在,閻喜才終於明白這枚花瓣的功效了。
閻喜纔回憶起剛纔的一切,眼眸中的喜悅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怨恨與憤怒。
“簡長生……呵呵呵……”
“一個下賤的廢人,竟然敢殺老子?等老子逃出去,不把你全家殺光,老子就不姓閻!”
閻喜才一邊罵着,一邊踉蹌的從血泊中爬起,他看了眼遠處廝殺的戰場,當即掉頭往古藏入口的方向走去。
畢竟此刻距離古藏開啓已經沒多少時間,只要他能找個地方躲到最後,就能等到執法官們進場……到時候,還有誰能傷到他?
閻喜纔剛走出一步,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跑回那位篡火者的屍體邊,認真的摸索起來。
“戒指呢……我的戒指呢?”閻喜才摸了半天,也沒摸到,疑惑的皺眉。
< br> “你是在找這個嗎?”
一個聲音悠悠從身後傳來。
閻喜才虎軀一震,回頭望去,只見一個穿着大紅戲服的身影正站在血泊中,隨意把玩着一隻戒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看到那張面孔的瞬間,閻喜才就像是見鬼一樣,錯愕的瞪大了眼睛。
“你……你……”
“我怎麼會在這?我不是死了嗎?我是人是鬼?”
不等閻喜纔開口,陳伶便不緊不慢的替他說完了臺詞,然後緩步向閻喜才走來,後者直接傻在原地。
陳伶嘴角的笑意逐漸褪去,他低頭看着閻喜才,片刻後,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跪下。”
匕首的寒芒瞬間閃過,陳伶硬生生劃開了閻喜才的腳筋,後者慘叫一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整個人在血泊中蜷曲起來。
“這不可能……你明明已經死了!”閻喜才抱着雙腿,臉色蒼白無比。
“連你都要殺兩次才能死,我爲什麼不行?”陳伶淡淡道,“我說了,你們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裡……你以爲自己能倖免嗎?閻少爺?”
“陳伶……你放過我,你放我一條生路!我保證!這裡發生的一切我都不會說出去!”
“其實我們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不是嗎?除了在船上……我可以給你道歉,真的!我給你磕頭都行!”
“我可以把你送進極光城,所有執法官的職位你隨便挑!我保證讓你有享受不完的榮華富貴!”
“還有,我家裡
有不少寶貝,你想要我都能送給你……”
閻喜才苦苦哀求着,他的保命手段已經用完了,這次要是再被陳伶殺死,他就是真的死了……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陳伶不緊不慢的將紅寶石戒指套在自己的手指上,對閻喜才的祈求罔若未聞,
他仔細打量戒指片刻,突然打斷閻喜才:
“這東西,該怎麼用?”
閻喜才愣住了。
“你不是說要把所有寶貝送給我嗎?”陳伶再度開口,“這東西怎麼用?”
聽到這,閻喜才的眼中燃起一絲希望之火,陳伶對這枚戒指感興趣,說明他有機會用寶貝買命了!. .
“這是個很有來歷的祭器,據說是從一次七階災厄入侵時產生的灰界中得到的。”閻喜才立刻介紹,“只要讓它吞噬精神力,就能小範圍的操控空間,如果使用者的精神力在四階以下,不足以讓它吞噬的話,可以用鮮活的血肉代替……”
“只有四階,才能無代價的使用?”
“對,只有四階才能掌握領域,沒有領域之前,精神力幾乎爲零……”
“那怎麼讓它吞噬血肉?”
“這個戒指邊上有個機關,只要一摸,然後把彈出的針刺入體內,就可以……”
噗——
閻喜才話音未落,陳伶便單手扼住對方的咽喉,戒指的針刺入肌膚之下,開始瘋狂的吞噬閻喜才的血肉!
在戒指的吞噬下,閻喜才原本渾圓飽滿的身體,肉眼可見的萎縮,就和陳伶第一次在宅院中看到錢凡動用指節祭器一樣,只不過這枚戒指的吞噬速度,似乎比那個祭器更快!
閻喜才被陳伶扼住咽喉,想哀嚎卻根本喊不出來,只能死死的瞪着陳伶,祈求他饒 過自己。
終於,在閻喜才即將被吸乾之前,陳伶鬆開了手掌。
“咳咳咳咳……”
閻喜才癱倒在地,劇烈的咳嗽起來,此刻的他就像是大病未愈,渾身瘦骨嶙峋,一眼望去跟長了皮的骷髏沒什麼區別,已經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樣貌。
“原來如此。”陳伶看着那枚微光閃動的紅寶石,若有所思。
“它……它已經是你的了。”閻喜才如破風箱般喘息着,“陳伶……你可以放過我了吧?”
“好啊。”陳伶拍了拍他的肩膀,身形緩慢從血泊中站起,“對了,你不是說喜歡我那件衣服嗎?那件衣服不能送給你……你看我身上這件怎麼樣?”
閻喜纔看了眼陳伶身上的大紅戲袍,連忙搖頭……都這個時候,他哪還敢再像船上一樣?
再說,船上他也不是真的看上陳伶那件破衣服,他只是想尋個由頭,找陳伶的麻煩。
“不……不用了……”
“好吧,那真是遺憾。”
陳伶轉身往遠處走去。
見陳伶就這麼離開,閻喜才提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狼狽的在血泊中爬行,一點點向古藏入口前進。
他終於可以回家了。
就在這時,
一陣寒風拂過大紅戲袍的衣角,
陳伶一邊往前走,一邊隨意的擡起右手,輕輕打了個響指。
“揉。”
咔嚓——
閻喜才的身形被擰成麻花,本就微弱的生命氣息,瞬間消失。
他瘦骨嶙峋的躺在血泊中,雙瞳渙散的望着天空,在這灰白色的大地之上,像是披上了一件與陳伶同款的大紅戲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