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陳伶心中還有疑惑,大部分戲神道第一階技能就是【千面】,換臉是最基礎的必修技能,既然如此,這面牆的存在對於戲神道而言,其實比較雞肋。
唯一的用處或許就在於,可以調出沒見過的人的臉,戴在自己的臉上……但要這麼做的話,就得大老遠跑回戲道古藏,回到這裡才行。
但是剛纔他將那張臉皮貼在自己臉上,換掉自己身份的時候,他自身並未發動【無相】,說明這些“臉”自帶僞裝效果,根本不需要任何精神力或者技能的加持……
這就意味着,哪怕是普通人,戴上其中一張臉之後,也能變成相應的模樣?
陳伶突然想起,自己在羣星商會撕下所有臉皮後,隱藏在最深處的那最後一張臉皮……這張臉皮,是師傅親手戴在他臉上的,當時的他同樣沒有踏上戲神道。
所以……
陳伶眼眸中微芒閃爍,隨着意念一動,眼前的無數張“臉”再度飛速變化起來!
他在檢索他自己的臉,也就是“陳伶”的臉!
然而,隨着牆面上的臉最終定格,中央的位置依舊是空缺的……這次即便他搜遍“臉庫”,也沒找到他的臉。
有人提前拿走了它。
陳伶一隻手摩擦着自己的下巴,神情有些複雜……
毫無疑問,那張臉就是被師傅拿走的,而且之前一直在自己的臉上,這也就說明,無論他認定自己是誰,這具身體,都絕不是“陳伶”的。
“所以,我究竟算是‘陳伶’,還是‘陳宴’?”陳伶心中再度動搖。
【檢測到臉庫儲存空缺,是否重填?】
就在這時,一行小字從牆面上飄起。
陳伶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這【皮相區】還能重填面孔,看着牆中央那塊缺口,他猶豫片刻後,還是點點頭:
“是。”
下一刻,另一張“陳伶”的面孔開始在牆上重塑,短短數秒內,便佔據了原本的位置。
陳伶擡手,將牆上那張自己的臉撕下放入口袋,以作備用……畢竟這東西不需要技能也能生效,萬一以後自己碰上什麼麻煩,至少還有一次變換身份脫身的機會。
做完這一切之後,陳伶便環顧四周,來到了這間化妝室唯一的門戶之前。
“【皮相區】的範圍不大,那傢伙應該就在這裡。”陳伶喃喃自語。
在陳伶的感知中,【皮相區】佔地不過幾百平,除了這間化妝室,其他的範圍應該都在這扇門後,
他跟着丑角追到這裡,卻沒在化妝室內看到他,說明對方大概率躲在這扇門後的區域。
陳伶沒怎麼猶豫,便拉動門把手,將這扇門緩緩打開……
吱嘎——
隨着古老的門戶聲響起,淡淡的煙塵從門後飄出,陳伶的眼前一片漆黑。
化妝室內至少還有化妝鏡的燈光照明,但門後就像是個廢棄已久的倉庫,不僅沒有燈光,而且還有一股陳舊的木質氣息,像是老家閣樓頂上的黴味。
陳伶動用戲道古藏的權柄,在虛無中輕輕揮手,一盞煤油燈便憑空出現在掌間。
橙色的燈火暈開黑暗的一角,陳伶行走在倉庫中,目光在周圍搜尋着什麼,入目之處基本都是一些廢棄的桌椅,或者碎裂的鏡子。
“真是倉庫?”陳伶喃喃自語。
陳伶並未找到丑角的蹤跡,不知他究竟躲在了哪裡,隨着陳伶的逐漸深入,他似乎已經到達這座倉庫的盡頭。
昏暗的燈火閃爍,一個龐大的黑色輪廓逐漸勾勒出,陳伶目光被它吸引,雙眸微微眯起……
這是一個被黑色幕布蓋住的東西,四四方方,大概兩米多高,在它的左右兩側分別露出一角,鐫刻着兩列頗具年代感的文字:
——百顏千面萬般人,
——一生一世一真我。
在這東西的最上方,還有橫着的四個大字:
——破妄歸真。
陳伶見到這東西,眼眸中浮現出疑惑,從輪廓上來看,像是扇門,或者一面鏡子,不過既然被存放在這倉庫裡,應該是很久不曾被動用了。
“破妄歸真……這是用來做什麼的?”陳伶若有所思。
陳伶擡手想去拉開鋪在其上的黑色幕布,但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好奇心重的人,既然這東西被師傅師兄們封存在這,他也沒必要去手賤拉下幕布,萬一這後面是什麼危險的東西,豈不是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就在陳伶轉身準備離開之時,異變突生!
呼——
不知從哪裡吹來的一陣狂風,卷席在狹小的倉庫之內,將罩在那東西上的黑色幕布吹的翻飛,一點點向下滑落……
陳伶一愣,下意識的回頭望去。
橙黃色的煤油燈倒影,從遠處的黑暗中亮起,一個模糊的人影提着燈站在那,與陳伶同步的緩緩回頭;
這風與人影出現的都太過突然,陳伶的身形下意識的繃緊,但片刻後,他便放鬆下來。
“原來是面鏡子。”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
陳伶愣了一下,只覺得一陣寒意突然涌上頭頂,他死死的盯着遠處黑暗中,那同樣提着煤油燈的身影,宛若雕塑般一動不動。
周圍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這鏡子……還會發出聲音??
如果說這是一座連聲音都可以模仿的鏡子,陳伶倒也覺得沒什麼,畢竟戲道古藏內出處處都是神奇,有這麼一個東西也不奇怪……但真正讓他汗毛豎立的,是另一個原因。
剛纔的響起的另一個聲音,不是他的。
那兩個聲音完美的重疊在一起,就連陳伶都聽不太清楚,但他可以肯定那不是他的聲音,甚至在那聲音中,陳伶還能感受到一絲熟悉。
陳伶死死的盯着黑暗中的那人,那人也死死的盯着自己,似乎和鏡子中的倒影沒什麼區別。
不知過了多久,陳伶終於下定決心,提着煤油燈,緩步向前走去……
與此同時,那身影提着煤油燈,以同樣的節奏走來。
兩人的距離不斷靠近。
兩束煤油燈的光暈,逐漸交織在一起,當陳伶看清那走來的紅衣身影,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