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徹底拋棄自己,而陳伶又同時出現,左同的眼眸中浮現出絕望之色。
但當他看到陳伶無視自己,直接追向靖哥二人的時候,心中又升起一縷求生之火……只要陳伶不殺他,他還是有活下去的機會的!
趙乙的目光從陳伶的背影上收回,隨後重新看向自己的身下,只見左同依然在咬牙與自己角力,臉上滿是求生的慾望。
“放過我……我求你放過我吧!”左同臉上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我不是故意殺你爹的……我,我只是……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我把我進極光城的名額讓給你!真的!”
進入極光城的名額,是左同最重要的東西,也是他唯一能拿來談判的籌碼,進入極光城固然重要,但如果現在就死在這,那要這個名額還有什麼意義?
進入極光城的名額,意味着一條生路,與光明的未來,他不信趙乙這個平民百姓,能抵擋住這種誘惑。
趙乙雙眸微眯,“你想活命?”
“想!!”
“好啊。”趙乙森然開口,“你要是能扛住我十三刀,我就放你走。”
話音落下,趙乙直接掙脫左同的雙手,刀鋒猛地下刺,捅在左同的下腹!
“這是第二刀。”
劇痛讓左同的身體像蝦一樣捲起,他無力的鬆開趙乙的雙手,淒厲哀嚎。
趙乙將刀身拔出,猩紅的鮮血順着刀鋒滴在左同的身上,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便再度刺入他的肋骨之下!
“第三刀!”
溫熱的鮮血濺灑在趙乙的臉上,那雙眼眸中攀滿血絲,此刻的他再不是寒霜街上的混混地痞,而是宛若來自地獄的復仇者。
趙乙連捅數刀之後,左同已經徹底喪失了反抗能力,而趙乙的這幾刀都不是衝着要害去的,即便硬抗這麼多刀,左同依舊沒有死,只是臉色蒼白無比。
八刀,九刀,十刀,十一刀……
趙乙怒吼着,將手中那柄曾奪走自己父親性命的刀,一下下捅入仇人的體內,左同在痛苦哀嚎,他的動作也沒有絲毫停滯,當刀身第十二次從左同身上拔出時,後者已經氣若游絲。
“還剩……一刀。”左同僅剩的眼睛哀求的看着趙乙,“放過……我……”
“放過你?”趙乙粗重的喘息着,他高高擡起手中的短刀,一字一頓的開口,
“狗東西,你當時……放過我爹了嗎?”
血色的短刀無情落下。
刀鋒直接插入了左同的脖頸,潺潺鮮血從中涌出,氣管被同時切斷,左同猛地瞪大眼睛,片刻後便沒了呼吸。
最後一刀捅完,趙乙就像是喪失了全部的力氣,躺在了一旁的雪地之上,鮮血同樣從他的傷口上流出,一點點暈染下方的白雪……
這是趙乙第一次殺人,除了有些反胃之外,更多的是大仇得報後的快感。
就在這時,他像是想起了什麼,硬是咬着牙從地上爬起,對着左同的屍體啐了一大口!
“下地獄去吧!”
趙乙剛轉過身,便看到一襲紅衣已經平靜的站在他身旁。
“陳伶……我做到了!”趙乙虛弱的說道,“我給我爹報仇了……整整十三刀,我全還回去了!”
陳伶沒有回答,他看了眼頭頂的天空,濛濛夜色下,沒有任何星辰亮起的痕跡……
“……嗯。”陳伶許久之後,收回目光,“你做的很好。”
趙乙覺得這時候自己該笑一笑,但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他看着地上那具被捅了十三刀的屍體,雙脣微抿,陷入沉默。
那輛列車上的所有執法者,都已經被陳伶逐個捕殺,他沿着鐵軌一路走回車旁,
一個身影正提着鋼劍,跌跌撞撞的向這裡走來。
“陳伶……”
席仁杰竟然掙脫了那柄釘死在車廂上的鋼劍,這讓陳伶有些出乎意料。
“我說過,你放了我一次,我也會放你一次。”陳伶看着那面色蒼白的身影,平靜開口,“其他人都被我殺光了,你現在再找我,也沒有任何意義。”
席仁杰看到一旁橫七豎八的屍體,眼眸中浮現出一抹苦澀,自從陳伶將他釘死在列車上時,他就已經預料到這個結果。
“陳伶……我最後還有一個問題。”席仁杰沙啞開口。
“說。”
“在你的眼裡,我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大錯特錯?”
席仁杰就這麼看着他,眼眸中是無盡的掙扎與迷茫,他的眼瞳中倒映着三區絕望的火焰,倒映着滿地的執法者屍體,與那條一直延伸向極光城的黑色鐵道。
陳伶沉默許久,緩緩開口:
“無關對錯,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
聽到這個回答,席仁杰下意識的反問:“那你的立場是什麼?是極光城?還是三區的那些民衆?”
“極光城也好,民衆也罷,你們誰對誰錯,會死多少人,該不該死,這些對我而言毫無意義……”陳伶停頓片刻,“就像是一場與我無關的戲劇,任憑你們如何爭執廝殺,屬於我的劇本結局都只有一個……”
“逆轉時代,重啓世界。”
席仁杰微微一怔,無奈的笑了笑,
“差點忘了……你是黃昏社的人。”
席仁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整個人似乎都輕鬆了不少,他深吸一口氣,沒有再停留,獨自提着那柄染血的鋼劍,走向濃霧之中。
這一次,他沒有列車,也沒有隨行的執法者……他只能靠自己的雙腳,走去極光城。
就在這時,陳伶的聲音突然響起:
“替我給極光城傳個話。”
席仁杰停下腳步,疑惑的回頭望去。
陳伶一襲紅衣,站在薄霧中,他的嘴角微微揚起,
“他們想將我拒之門外,我偏不會遂他們的意……告訴極光城,我陳伶,必將親自登門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