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說一百遍也都是一樣的話,冷血動物!”
許念念絲毫不把許子峰冷硬的態度放在眼裡,同樣瞪着眼睛氣勢一點也不弱的看着他,那目光彷彿下一秒就會情緒爆發,激烈的爭吵起來。
許子峰冷笑,那笑容看上去甚至有些可怖,濃濃的威脅味道更是讓任何人聽到都會舉得毛骨悚然:“你敢再多說一個字,你信不信我讓你連這個門都走不出去!”
“你以爲你把我囚禁在這裡就能掩蓋掉你做過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了麼,就會改變你就是個人渣的事實了?”
相比於許子峰陰森冷硬的態度,許念念顯得更加的激動,每句話都尖銳的吼着,似乎只有這樣才能不讓自己弱下去。
蘇晴站在一旁看着怒目對峙的兩人,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也明白如果繼續這樣僵持下去,只會對許念念的處境更加的不利。
於是頓了一下,一咬牙衝到了兩人中間,擡起雙手用力的推了許子峰一把,不客氣的開口:“讓開!我現在要帶念念走,你沒有權利攔着她!”
“走?走到哪裡?”
許子峰一改平日裡的沉穩冷靜,表情中竟然帶着幾分市井流氓的無賴,他被蘇晴突如其來的動作推了個踉蹌,動作上有些狼狽,眼神中也微微有幾分不對勁。
蘇晴這才注意到許子峰瞳孔中的醉意,原來他喝了酒,怪不得今天會這麼失態。
許念念連忙上前扶住蘇晴,目光掃到她的肚子上微微有些擔心,瞪了許子峰一眼之後不去搭理他,拉着蘇晴便朝外面走着:“蘇蘇我們走,不用管他!”
兩個人很快走出了門口,蘇晴本來以爲許子峰會不依不饒的追出來,結果他卻意外的退了幾步,沒有再開口。
顧梓昊的司機還守在外面,一見到蘇晴和許念念出來立馬啓動車子,上車後直接開走,很快便從別墅門口消失。
許子峰站在監控屏幕面前看着離開的車子,嘴角的涼意越來越深。
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室內近乎死寂一般的環境,許子峰從口袋中摸出手機,看也沒看便滑動接聽,放在自己的耳邊:“喂?”
“許總,許小姐朝着市區的方向去了,還跟不跟?”
“跟,我要隨時都知道她在哪裡。”
許子峰沉聲回答,語氣中的堅決不容忽視,他掛斷電話,盯着屏幕中已經沒有了任何人影的畫面,嘴角微微勾起了涼意。
冷血動物!她原來是這麼看自己的。
那好啊,既然她已經這麼想了,他要是不真的做出點什麼冷血的事情,還真對不起她給自己的這個稱呼呢!
車子平穩的朝前開着,蘇晴和許念念一起坐在後駕駛座的位置上,兩人都沒有開口,司機在前面也是一言不發,車子裡安靜的只剩下引擎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許念念從口袋中拿出手機,摸摸索索在屏幕上滑動了一會兒,很快確定了一個號碼直接撥了過去,聽上去似乎是打給許子峰的一個下屬,交代着許子峰喝醉了,讓他去家裡照看他一下。
蘇晴對她的行爲一點都不意外,如果許念念真的能冷酷到對許子峰是死是活都不關心不在乎的地步,那她現在也就不用掙扎成這個樣子,進退維谷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
“我們現在去哪?”
掛斷了電話之後,許念念輕呼了一口氣,擡起頭淡淡的問着蘇晴。
蘇晴想了一下,側頭對上她的視線:“先回我家吧,你先住下來,好好養養身體,等好了再想其他的。”
她到現在還記得上午在醫院看到許念念的時候她臉色蒼白的樣子,不管是她到底和許子峰之間怎麼樣,總歸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進門的時候杜如心正在和阿姨研究蘇晴的菜譜,聽到聲響後拿着鏟子就從廚房中走了出來,見是許念念不由得一陣歡欣:“你們怎麼一起回來了啊,快進來快進來,我這剛剛做好飯呢,洗洗手快吃飯了。”
許念念見狀也很快調整出笑臉,對着幾乎把自己當親生女兒一樣的蘇母,她總不好也讓她爲自己擔心。
吃過晚飯之後蘇晴給鄭衍打了電話,讓他如果不忙的話就去醫院照顧顧梓昊,鄭衍很痛快的答應。
許念念靠在蘇晴的大牀上,嘴角帶笑着翻着手中的雜誌:“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恐怕誰都想不到你三個月前還信誓旦旦的要和顧梓昊離婚恩!”
蘇晴聞言一怔,隨即也跟着笑笑,走過來掀開被子坐在牀上,兩個人像是上大學的時候一樣靠在一起。
“你現在肯定有滿肚子的問題想要問我吧?”
許念念隨手將雜誌合上,側頭看着蘇晴,故作漫不經心的開口。
“那你想好怎麼和我說了麼?”
調整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蘇晴擡眼看着許念念,她說的沒錯,她的確是有很多問題要問她,但如果不是她自己想說,蘇晴也不會強迫她。
許念念嘴角的笑意漸漸的斂去,素淨的臉上沒什麼情緒,頓了一下才開口:“你知道那個許老二麼,就是一直和許子峰爭家產的那個叔叔!”
“聽說過,而且還一直用各種下三濫的手段對付許子峰,報社裡有人說過這件事。”蘇晴點點頭,她不知道許念念爲什麼會這樣問,但還是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她。
“嗯,就是她。”
許念念垂下頭,語氣比剛剛似乎沉重了幾分:“他跳樓了,今天中午的時候被急救的人送到醫院,我正準備出去找你的時候正好撞見。”
蘇晴十分震驚,她不敢相信的看着許念念,想象着當時肯定是慌亂又恐怖的畫面,但是她現在卻這樣沉穩平淡的說出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迴應。
許念念輕笑一聲,繼續像是回憶一樣說着:“媽媽和叔叔還在的時候逢年過節也會帶我回趟許家,那時候爺爺還沒死,許老二和許家的關係也沒這麼壞,或許是叔叔沒有和他們爭財產的心思,所以許老二對我們一家還算客氣,甚至偶爾還會哄我幾句。”
她一邊說一邊回憶着:“今天在醫院的時候,我隱約聽到他的兒子和媳婦在爭吵,大致的原因似乎是他們做生意被人騙了,揹負了很大的一筆債務,許老二走投無路,纔會這麼想不開。”
蘇晴見她這樣微微有些心疼,擡手握住她的手:“那他怎麼樣,你看到的時候他已經——”
“不知道,被推進搶救室了,我也不知道後面怎麼樣了。”
不用蘇晴問出來,許念念便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跟着開口解釋,微微將頭靠在了身後的牀頭。
“你就是因爲這件事才和許子峰吵架的麼?”蘇晴問。
許念念長舒了一口氣:“如果只是許老二出了意外,那我就算是再心軟也不至於把這件事鬧到許子峰頭上,我是懷疑這次許老二上當的事情分明就是許子峰設計的,他就是想要將他逼近絕路!”
以許子峰的手段和性格,這樣的事情他絕對做的出來。
“他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就只是因爲許老二和他爭遺產麼?”
蘇晴微微有些不解,就算再怎麼敵對,畢竟血濃於水,許子峰就算是再混蛋,也不至於對自己的親叔叔下這樣的狠手吧。
“我不知道。”
許念念仰了一下頭,太陽穴微微傳來痛意:“也或許是因爲許老二知道我的事情吧,他用這件事威脅許子峰,誰知道呢?像他們這種人,做出的任何事情都是沒有理由的,或者說唯一的理由就是利益,爲了股份和金錢,什麼做不出啊。”
蘇晴聞言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她似乎也漸漸理解了許念念現在的處境,卻又連勸她的話都說不出來。
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誰又能說的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