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了？這是什麼意思？
盯着顧梓昊若無其事的表情，蘇晴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難道他知道了柳依熙流產的事情，所以才分手的？
但是這似乎也說不過去啊，要知道之前柳依熙和別人在一起的事情顧梓昊都能接受，現在怎麼也不至於因爲個沒出生的孩子分手吧，難道是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麼？
顧梓昊點着手裡的菸灰在辦公桌上的菸灰缸裡，看着蘇晴若有所思的樣子，再次勾了勾脣：“你都不想問問我原因麼？”
“抱歉，我不感興趣。”
即便回答的並不是自己的本意，蘇晴也不想和顧梓昊多費口舌，有關於他的任何事情，都和自己沒關係了。
兩人都沒有繼續開口，稍稍頓了一下之後蘇晴輕呼了一口氣，然後轉過身走向剛剛摔在地上的稿子，轉過身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專業一些：“如果今天顧總不願意接受採訪的話，那我會回去和主編說一下，派別人來給你做採訪。”
“回去也可以！”
蘇晴轉身的一瞬間，身後的聲音再次傳過來，帶着幾分不以爲然：“那你就順便給你們主編帶句話，這次的採訪就算了吧。”
自信又不屑的語氣，帶着顧梓昊特有的讓人惱火的音色，蘇晴真心佩服自己這五年來的忍耐力了。
她轉過身，重新走回到辦公桌前，不客氣的將稿子甩在桌子上，直接坐在顧梓昊的對面：“有什麼事你一次性說完，說完之後不要在拿我的工作難爲我。”
她倒並不是有熱愛現在的這份工作，但是拿着人家的工資，她還是想努力做到公私分明，至少不能因爲她自己的原因而影響雜誌社的進度。
顧梓昊看她的樣子便猜到了她心裡是怎麼想的，在其他方面他可能對蘇晴真的沒有過多的瞭解，但是在她的性子上他一直拿捏的很準，爛好人，同情心氾濫，這就是她一貫的作風。
他擡手將手中的燃滅的菸頭扔進菸灰缸，雙手交疊隨意的放在面前：“我已經說完了啊，我叫你出來就是想和你說這個的。”
“什麼？”蘇晴沒懂他的意思。
“我和柳依熙的事情啊。”
顧梓昊雙手一攤，眼神像是能穿透一切東西一樣盯着蘇晴：“你不是說如果我和她斷了，你就會回到家裡去住，當離婚的事情完全沒有提過麼？”
他不知道蘇晴說這句話的時候帶着怎樣的心情，但是他聽這句話的時候卻是完全認真的。
鬧了這麼久的離婚，他和蘇晴一直就像是敵人一樣的相處，原本那些他以爲他並不在意的事情卻莫名其妙的擾亂了他的生活，讓他覺得很無力。
如果他後退一步，就能讓這一切都恢復到本來的面目的話，那他也沒什麼非要堅持的。
至於柳依熙，似乎也不再像以前那樣能夠影響自己的心情了，他越來越覺得她其實和那些費盡心思往他身上貼的女人沒什麼兩樣，看到名牌包包首飾會高興，爲達目的也會曲意逢迎，他見多了這樣的女人，也實在沒有了逗弄的心思。
但是蘇晴不一樣，她和自己在一起從來就不是爲了錢，她這麼多年的討好和守護也都不是爲了圖他什麼，只是爲了她自己的所謂的愛情而已。
蘇晴沒想到顧梓昊會突然提到這個，當天她說出這句話其實只是想刺激他而已，完全沒想到他會真的這麼做，他不是很愛柳依熙麼，怎麼這麼容易就放棄了？
她的沉默讓顧梓昊的臉色愈加的難看，不用追問也明白她在想什麼，不過是根本沒把這句話當回事，當時也只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
她從來就沒有想要再回到那個家，離婚的事情也根本不會當作沒提過。
顧梓昊的眼神隨着腦海中涌現出來的想法逐漸的幽深起來，雙眸中有逐漸燃起來的火焰在跳動：“你耍我？”
“耍你怎麼了，你以爲在我什麼都知道了知道還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和你過日子，你做夢！”腦海中忽然就涌現起那些他和柳依熙在一起的那些親密照片，還有柳依熙一字一頓的在醫院告訴她第一個孩子流產的原因，心裡的恨意瞬間又浮了起來。
“什麼都知道？你都知道什麼了？”
顧梓昊皺眉，他逐漸意識到自己和蘇晴之間似乎真的發生了許多不在他掌控範圍內的問題，一直以來是他太自信了麼，自信這個深愛自己的女人絕對不會離開自己。
蘇晴的眉眼一下子變得冰冷：“你還真有臉問出這個問題！”
顧梓昊繞過桌子走到蘇晴的面前，領口的扣子被解開，他隨手鬆了一下領帶扔到一旁，有些痞氣的倚在桌子上居高臨下的盯着蘇晴：“說！所有的事情都趁着今天說出來，少說一件事都不行！”
“好，那我也好好問——”
“顧總，柳小姐來了！”
蘇晴擡手去推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胸膛，口中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門口一個甜美的聲音傳了過來，兩人同時回頭，是顧梓昊的美女助理，身後還跟着一襲明黃色包臀短裙的柳依熙。
目光掃過剛剛方一菲留在辦公室中的支架相機，蘇晴心裡冷笑，看來柳依熙和方一菲的關係還真的不錯呢，竟然都能這樣明目張膽的通風報信了。
腦海微微一顫，她一下子想通了許多事情，方一菲既然知道她的身份，在提出要採訪顧梓昊的時候卻一句都沒有多問，那這樣看的話李曼麗肯定也知道她和顧梓昊的關係了，所以纔派她來做採訪，因爲顧梓昊從來都不親自和媒體打交道。
繞了一圈，原來是她被利用了啊。
顧梓昊攥着蘇晴手腕的雙手沒有鬆開，眉目冷硬的看向門口站着的兩人，語帶涼意：“誰告訴你們來我辦公室可以不敲門就直接進來的！”
美女助理臉色一僵，連忙低着頭道歉，她是杜雅薇手下的人，一直以來都知道柳依熙的存在，今天本來是抱着討好她的意思沒通報就直接將人帶了進來，沒想到卻碰上了這一幕。
柳依熙臉上帶着優雅的笑意，相比於臉色慘白的助理，她看上去鎮靜多了，淺聲對助理開口：“你先出去吧。”
美女助理如獲大赦，立馬關上門退了出去。
柳依熙依舊笑着，搖曳生姿的走向顧梓昊，玲瓏有致的好身材隨着她的動作一覽無遺：“是我讓她帶我進來的，怎麼發這麼大火啊！”
她邊說着一隻手邊搭上了顧梓昊的肩膀，有意無意的故意透着兩人間的親暱，對面前的蘇晴視若無睹。
蘇晴看着柳依熙的表情，突然想起了自己剛剛和顧梓昊的對話，不由得覺得好笑，她譏誚的看着顧梓昊，嘲諷般的感慨：“果然真的是有自己送上門的啊！”
說着便用力甩開了顧梓昊的大手，起身想要離開。
顧梓昊沒去管她話裡的其他意思，左手仍舊拉着她的手腕不鬆開，目光掃向柳依熙：“你來這做什麼？”
“來找你啊，要不然還能做什麼？”
柳依熙嬌嗔的回答，手上輕搭的動作改成了撫摸，每動一下都像是在對蘇晴做着無聲的挑釁。
蘇晴心裡一陣作嘔，臉上卻仍舊是冷笑，既然都找上門了，那她似乎也必須要做點什麼了。
她轉頭看着顧梓昊，任由他拉着自己，笑意不達眼底：“你剛剛不是問我知道了什麼麼？我現在回答你，我知道我第一次流產其實是可以避免的，但是你卻沒有那麼做。”
柳依熙臉色微變，手指在身後攥在一起。
顧梓昊轉身看了一眼柳依熙，心裡很清楚這件事蘇晴爲什麼會知道，他對上蘇晴的眼神：“繼續，下一件事。”
蘇晴挑了挑眉：“我第二次流產是因爲你面前的女主找上我，告訴我從她和許子峰解除婚約開始，你們就在一起了，然後我精神恍惚，被車子撞了。”
“還有呢？”顧梓昊的聲音低沉，伸手又想去摸煙。
蘇晴垂着眸，有些無法理解的看着顧梓昊的冷靜：“還想有什麼？難不成還要把我知道的你們相處的那些細節都描述一遍麼？抱歉，我嫌髒！”
顧梓昊的目光跟隨着她的動作，像是在思考一道什麼生意上的難題：“所以你非要和我離婚的原因就是因爲兩次都沒有出生的孩子對吧，那是不是如果我能再讓你懷孕，順利生下孩子，你就不會這麼和我鬧了？”
“梓昊！”
還沒等到蘇晴開口回答顧梓昊的問題，柳依熙先忍不住開了口。
她無法相信自己現在看到的，一向冷漠傲慢的顧梓昊竟然用這樣帶着哀求的語氣和蘇晴說話，這怎麼可能！
顧梓昊沒有搭理蘇晴，目光直視蘇晴：“是不是這樣？”
空氣中的氣氛逐漸變得微妙起來，三個人都像是在堅持着什麼，只認準自己想要的那個答案，對一旁的人視若無睹。
蘇晴沒有開口，不是在思考什麼，而是因爲她確實不知道要怎樣回答顧梓昊的問題，也不知道怎樣做能讓柳依熙敗的更徹底。
“既然這樣——”
柳依熙攥緊的手指驀然鬆開，臉上帶着涼意的笑容也一下子變得明媚：“那不妨也聽聽我都知道些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