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佳音一見我雙手端着杯子,趕緊裝着一副觀音菩薩的樣子來接我手上的咖啡。我還以爲她真是善心大發了。
結果,我不曾想,她一走到我身邊,明明她已經把咖啡端在手上了,卻“嘩啦”一聲掉在了地上,一杯滾燙的咖啡頓時燙在了我的腳上。咖啡杯也碎裂了!
張佳音卻捂着她的手,看着我:“秦璐,你故意的吧?你這是看不見我和凌總好,才這樣的吧。
我好心好意的幫你接咖啡,明明我還沒有端着,你就鬆了手,你到底是安的什麼心?”
我那時腳被滾燙的咖啡燙的生疼,可是,我忍住了,沒有着聲。
而凌天居然全程沒有出聲,只是走上前來,拉着張佳音的手,看了看,然後,他問她:“佳音,沒燙着嗎?”
張佳音當即帶着哭音委屈道:“還好,只燙了一點點,不礙事的。”
然後,她把她的手指伸到凌天的嘴邊:“老公,幫我吹吹,你吹吹就好受多了。”
我以爲凌天不會當着我的面給他吹,不管怎樣,只要是眼睛沒有瞎,一眼就可以看出我和張佳音誰傷得重些。
可是,那刻的凌天還真的捧起了張佳音的手,當着我的面吹了起來,還說讓她去找點燙傷藥擦擦。
張佳音一下子就滿臉燦若桃花。
她回頭看了我一眼,眼裡淬毒道:“秦秘書,馬上把這些碎瓷片清理了。”
我忍着腳背被燙傷的劇痛,點了一下頭,就開始埋頭撿拾那些碎瓷片。
我以爲,我不會哭,可是,在低頭的一瞬間,還是忍不住淚眼模糊。
或許是眼淚遮擋了我的視線,我撿拾碎片時,沒有注意,一塊鋒利的瓷片居然把我的手劃傷了一條長口,血頓時如注的涌了出來。
我的眼淚更洶涌了,我用左手捏住那隻被劃傷的手指,鮮血頓時又從我的指縫裡冒出來。
正在這時,韓宇走了進來,當他看見我蹲在那裡一動不動,像個木偶一樣,不由多看了一眼,瞬間,他就發現我的手鮮血如注。
他當即不顧凌天和張佳音在場,對我說:“秦璐,你的手怎麼流血了,還流了這麼多?”
說完,他就拉起了我。
我那刻是腳痛、手痛,心更痛,整個人都像麻木了一樣。
韓宇見我那副神情,急忙對凌天說:“凌總,我帶秦璐去醫院看看,她這手傷很嚴重的!”
張佳音卻來了句:“故意的吧!演苦肉計給誰看呢?”
我沒有作聲,只是狠狠的咬着自己的牙關。
韓宇沒有理會張佳音的話,拉起我就走,可是,當他看見我的腳背也是被咖啡打溼了的,瞬間就明白過來,眼裡滿是焦急的問:“腳也被咖啡燙了嗎?”
我沒有出聲,努力的忍着眼裡洶涌的淚,這一刻,我什麼也不想說,我更不想在凌天面前示弱,也不想在他的面前演“苦肉計”。
我的心已經死了!
韓宇見我沒有回答他,他當即眉頭蹙了一下,也不管那刻張佳音和凌天的眼神,一個橫抱抱起我就向車庫跑去。
他把我抱放進他的車上,立刻發動了引擎,向醫院開去。
路上,他一句話也沒有說,滿臉的凝重,但是,眸子裡卻好像有殺氣。
這是我被凌天打入冷宮後,第二個這麼關心我,緊張我的人,我的心當時就五味雜陳。
我看着韓宇:“韓特助,你把我送到醫院就走吧,我自己能照顧自己,這點傷沒有什麼,你不要緊張。”
韓宇看了我一眼:“不要說話,用左手用力捏住受傷的手指,讓血凝固,不要流太多下來。該怎麼做,我有分曉。”
昨晚,我本來就沒有休息好,今天一來公司,就遭遇這個變故,我真的感覺自己就要垮了,精神的,肉體的,好像都要垮了。
如果不想到從小就寵愛我的父母,那刻,我真的就想找個地方,安靜的永遠的,離開這個混亂不堪的世界!
終於到了醫院,韓宇直接把我抱進了急診室。
醫生看看我的腳傷和手傷,皺了一下眉:“您們這些小年輕,怎麼動不動的就自殘?你看看,這腳燙成了這樣?還有這手,居然劃傷這麼長一條口子?怎麼搞的?”
韓宇看着醫生,焦灼的說:“趕緊給處理吧,別廢話!”
那刻的韓宇,一改他斯文儒雅的形象,居然有點像地獄的閻王!
醫生不由被他的凜冽和肅殺鎮住了,趕緊爲我處理傷口。
我沒有想到,正在醫生爲我處理燙傷時,凌天居然也來了,他冷冷的看着這一切。
可是,我一看見他,卻瞬間就感覺冰凍了,渾身冷寒。
我把視線直接看向了別處。
韓宇看了一眼他,居然只是長嘆一聲,然後,他說:“凌總,既然你來了,我還有事情,你就照顧秦璐吧。”
凌天點點頭。
可是,那刻,我卻突然拉起韓宇的手,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謝謝您!您能留下將我送回去嗎?”
韓宇有點爲難的看了一眼我,又看看那刻一臉冰川的凌天,最終,他嘆息一聲:“對不起,我有事情,凌總在這裡,他一會兒送你。”
說完,韓宇就轉身走了。
儘管,那刻,窗外已經是大晴天了,可是,韓宇一走,我頓時感覺這個世界沒有了一點溫暖。
醫生爲我包紮好傷口時,讓我這幾天注意,不要沾生水,要注意不要干擾,否則,就麻煩了。
我點點頭,站起身來。
凌天才說上來扶我,我卻一揮手,自己就單腳跳的從急診室裡跳了出來。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我剛跳出急診室,居然會碰見林森,她大概是來幫林蘭問詢什麼吧。
他一見我,就一個愣神,然後蹙眉問我:“秦璐,你怎麼了?”
我平靜的回答她:“沒事,不小心用咖啡燙了?”
然後,我又單腳跳着走。
林森立刻走上前來,也不問我,他一彎腰,手一撈,將我橫抱在懷裡:“秦璐,你去哪裡,看你這樣子,又是腳傷又是手傷的,我送你!”
我知道凌天在我身後,只是林森那刻只顧到看見我受傷了,沒有注意到凌天,我怕他們兩人在醫院起干戈,趕緊道:“林森,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不礙事的,這點小傷難不倒我,多活動活動,有利於恢復。”
可是,林森卻整張臉鐵青着,他沒有理會我,抱起我徑直朝前走。
我當即就在心裡暗呼“不好”!
果然,凌天幾個箭步躥在了林森前面,堵住了他的路,聲線凜冽冰冷道:“林森,放她下來!”
林森不由雙眼冒火的看了眼凌天:“你還是一個老人嗎?明明她又是手傷又是腳傷的,你卻讓她自己走。凌天,秦璐怎麼會弄成這樣了?”
凌天立刻虛睨着他那黑曜石一樣的眼睛,用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眼神看着林森:“我讓你放下她,沒有聽見嗎?我數三聲,你如果不放她下來,休怪我無情。”
凌天的聲音是那樣的凜冽,就像一把殺氣騰騰的刀一樣。
林森看了一眼凌天:“想打架就去樓頂,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你凌大總裁丟得起這個人,我林森可不願意在醫院裡丟這個人。這裡可是懸壺濟世,救死扶傷的地方!”
凌天被林森堵得沒有話說,他臉色鐵青的說了聲好。
然後,他跟着林森上了電梯。
而林森卻一直緊緊的抱着我。
我不由看了林森一眼:“林森,林蘭姐還需要你照顧,你放下我,不要在這裡打架,好嗎?”
凌天疼惜的看我一眼:“璐璐,你不要管,這是男人之間的事情。有些事情,男人和男人之間必須用武力來解決。”
我只好痛苦的閉上眼。
要是,那刻我好手好腳的,我保證掉頭就走,我不管這兩個明明智商都很高,有時卻又極其幼稚的男人的!
現在他們這兩個男人,都傷透了我的心!
我們坐上電梯,直接到了醫院的頂樓。
那裡不知道是誰放了一把沙灘椅在那裡,大概是某個醫生放在這上面棲息的吧,林森就把那椅子安放好,讓我坐在那裡。
我不禁就擡頭看了下那天特別蔚藍的天,和天空上不停飄散的浮雲。
我以爲會是凌天先法制人,沒曾想,那天居然是林森先撲上去擰住了凌天的襯衣。他凜然的看着他,眼睛裡全部是怒火,他厲聲道:“凌天,璐璐怎麼成了這樣?你不是說你會好好的照顧她,愛她嗎?她爲什麼成了這樣?”
凌天冷然、肅殺的看着他:“林森,你有什麼資格問?你又憑什麼問?”
“憑我還愛她,我一直愛着她!我看不得她痛苦,看不得她受傷?”
凌天頓時嘴角勾出一絲冷厲的笑:“好,說得真好!我告訴你,她現在已經是我的女人,你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你還知道她已經是你的女人了?請問,你明明知道她是你的女人,爲什麼還要讓你的秘書懷孕?你明明知道她是你的女人,爲什麼現在到處都是你和張佳音即將要舉行婚禮的消息?你就是這樣愛他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