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郊外。
山腰。
這裡是一座寺廟。
因爲戰亂頻生,這天下間使得佛門在貧民百姓的眼裡印象頗好。有着不少的人因爲害怕戰亂的緣故,上面求的這寺廟裡的和尚庇佑。
一時間,這座寺廟在這方圓百里的範圍內那是名聲非常的不錯。
然而,在今天,這裡的一切確是發生了變化。
三百精壯大漢着一身盔甲,帶着利器將整個寺廟包圍,加上在外面遊蕩的騎兵,可謂是將整座寺廟圍的密不透風。甚至,連一隻要飛出來的鳥兒,都會被騎兵用弓箭給射下來。
外面。
寇仲,徐子陵和羅士信三個人正就着一張圖紙,比比劃划着。
“嘿!”
“和尚!”
“佛門!”
寇仲的話語中盡是譏諷之色,這段時間來寇仲的三觀早就遭受到了巨大的重創,受到了嚴重的扭曲。在窺見了慈航靜齋傳人‘師妃暄’噓噓後他知道了佛門中魁首慈航靜齋已然是變態,而遭受了聞採婷老司姬的蹂躪之後,寇仲覺得陰癸派果真不愧是能夠和慈航靜齋爭鋒的門派。
本來因爲‘師妃暄’的緣故,寇仲對佛門的影響便不怎麼好,可在眼下得到這裡的情報,見到這裡的景象之後寇仲心中的那份念頭更甚,對佛門的印象可謂是達到了最壞的地步。
名不副實。
所謂的名不副實,正如眼前。
“……”
徐子陵不言不語,本來他對佛門的印象還是算是不錯的,可在親眼見到這裡的景象之後,徐子陵沉默了。
反倒是羅士信沒有太大的意外。
在張須陀的軍中,羅士信見過很多的場面。
一些時候,在大軍經過佛門地盤的時候,羅士信便見識過相應的局面。比起前朝的四百八十寺,那才叫更爲的可怕。
甚至,在羅士信看來這佛門比世家門閥更爲可怖。
只可惜佛門勢大,很多話都不能說。
畢竟這羣和尚和尼姑能夠做到扭轉天下局勢的地步。
其複雜程度遠不是張須陀等一衆將軍那簡單的思維能夠理解和對抗的。
羅士信不言不語,一副習以爲常的樣子。
“佛門都是這德行嗎?”
“這哪裡是寺廟?”
“這簡直是一個國中之國。”
在寇仲的眼中,這處寺廟簡直就跟那些大地主一般無二,那些逃難來的百姓則是被他們這些和尚弄成了佃民。根據查探,這方圓百里的範圍裡幾乎都是這座寺廟的勢力範圍。
有着專門的字據,有着專門的人來負責這個。
而在寺廟裡的人似乎沒有人種田什麼的,吃喝也不是靠所謂的化緣,那麼這麼多武僧的吃喝從何而來?
自然是在佃民身上的收穫以及某些財富大家的捐贈。
“可是!”
徐子陵沉吟了一下,說道:“也許只是一小部分如此,畢竟人無完人,佛門勢大人多,總會出現一些敗類的。”徐子陵還是隨着自己的心意給佛門尋了個解釋的源頭。
然而,徐子陵這話未等寇仲說什麼,便被羅士信反駁了。
“子陵!”
“恰恰相反。”
手掌摩挲着銀槍,羅士信用一種唏噓的口吻說道:“佛門的寺廟佔據很大的一部分田地。”
“洛陽的淨念禪院,佔據一整座山。”
“這裡的寺廟。”
“還有其他的地方,包括那不知藏身在何處的慈航靜齋也是一樣。”
“我承認佛門真正的高僧不少,但子陵你以爲能夠插手天下爭奪的佛門真正那般無私?我從軍的生涯中見過不少,更何況還有張將軍他們的體會。”
羅士信反駁的話語讓徐子陵吶吶無言。
“不瞞你們說,其實在軍中一直以來都存在着一種悲觀情緒。”
“你們當知道南朝的四百八十寺,佛門的勢力在那裡到達了何等的鼎盛!這是在佛門主導下的天下,可他並不強盛,被太祖滅亡了。”
“我雖然不怎麼行走江湖,卻也知道太祖當初奪得皇位也是受到了佛門那所謂的慈航靜齋的支持,正因爲這一份從龍之功,太祖沒有好的理由只能任憑佛門的發展,但起碼也做到了些許的壓制。”
“這便是佛門北上大盛的根本原因。”
羅士信的話讓寇仲和徐子陵兩人都不由自主的豎起了耳朵,顯然這是一個很秘密的事情,當初兄弟兩個根本不知道。
“沒有錯。”
“士信說的不錯。”
“南朝雖滅,但佛門其實是勝利了的。”
接過羅士信話頭的是白少棠,他正帶着自己的兩個侍女白清兒和師妃暄走到了三人的身前,擺擺手,示意對方不需要太過多禮之後,這才繼續說道:“太爺爺雖然贏得了天下,但他其實是給皇爺爺留下了一個極大的爛攤子。”
這些過往白少棠本來也不是很清楚,這是他最近在重新見了皇奶奶蕭皇后進行的祖孫兩人之間的談話中所瞭解到一些秘辛。
蕭皇后親口應了自己的身份,她並不是慈航靜齋之人,卻是見過劍典之人,算是預備役。與慈航靜齋不算一路人。
只不過她被楊廣吸引的太深,以至於她做到了自廢武功的地步。
劍典與道心種魔大法的相剋相引,在蕭皇后和楊廣的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這麼多年來,蕭皇后早就看穿了世事,看透了這世間萬物。
大家都是俗人。
無論佛門,道門還是魔門。
在蕭皇后的話中,白少棠知道了當初楊堅的一部分小計劃和心願。
楊堅是一個極有眼界的人。
否則的話他也不可能成爲大隋的開創者。
但也是因爲他的緣故,取了巧,走了捷徑,使得本就在南朝興盛的佛門正式北上,從而真正意義上的成爲了遍佈天下的最頂尖的大派。
佛門勢大至此有着大隋的一份功勞。
確切的說是有着楊堅的一份功勞。
因爲他們是從龍之臣。
佛門竊取了一部分勝利的果實。
換句話說,陳朝從某種意義上被整個出賣了。
在太子楊勇背後的支持者也是佛門的時候,楊堅就已經確定了繼承者不會是楊勇。
雖然對梵清惠也曾愛慕過,可在這種結局之後楊堅便見到了窺見了一個最爲可怕的結果。
那便是這佛門不會在意什麼國家。
只要有機會推展佛門,他們什麼事都能做得出。
那樣下去,佛門會直接將整個天下蛀空。
韋公公是出自魔門中人,是皇帝早就知道的事情。
局勢做大的佛門已然不是楊堅能夠解決的了,他只能一點一點的想法設法壓制補償。
而等到楊廣的時候,除去佛門之外,則是又有了四大世家的問題了,再加上科舉和三徵高句麗。
這,還是楊堅留下來的問題。
對此,聽到蕭皇后所說的一些秘聞,白少棠也不由的一陣無言,當時他單手捂着額頭,對楊氏這皇族所作出的事情,當真是無語了。
然後,這些事情全部落在了他白少棠的身上。
眼下。
聽到這些秘密的寇仲徐子陵和羅士信三人也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半晌。
徐子陵詫異道:“那殿下與慈航靜齋傳人的合作?”
“沒看到我們都是喬裝打扮嗎?”
白少棠指着旁邊的士兵,那都不是官軍打扮,而是義軍的妝容,說道:“今天前來不僅是要讓你們看看佛門的真正危害,更重要的是這裡將是清兒師妹小暄姑娘的一個試煉。”
慈航靜齋那是糖衣炮彈,他白少棠纔不會如楊堅了。
他炮彈和糖衣都是自己造。
“嗯!嗯!嗯!”
白清兒如小雞啄米一般的點着頭,還用小手不斷的拍着師妃暄的肩膀,在與聞採婷一番交談之後,白清兒算是將師叔拉入了自己的勢力之中,自然而然小暄暄又回到了她的身邊了。
赤着腳的師妃暄:“……”
一個不好的念頭開始在心頭盤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