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家在邊上細細說了一遍,錢叔和李叔適當補充,我和胖子這才完全瞭解了事情的經過。
昨天晚上守夜的時候,我和胖子一開始還好,後來熬不住、困得不行。錢叔和李叔看我們年紀小,照顧我們,就讓我們在椅子上小睡一下。
之後我和胖子就睡下了。
根據錢叔說,我和胖子睡到一半,忽然站起來說要出去撒尿。李叔那時候正好也尿急,於是跟我們你一起去。
結果我和胖子尿完之後,卻並不往回走,而是自顧自走到村子中央站定。
我和胖子聽到這裡,心裡一顫,覺得這不可能。記得不錯的話,那時候我們應該是和李叔一起回了靈堂的。
李叔讓我們先別慌。
原來那時候我和胖子就開始有點兒不對勁了。我們沒往靈堂方向去,李叔看到我們往村子中間走。
李叔當時就有點傻眼了,在後頭喊了幾聲,我們都沒反應。他沒辦法,只好跟上來。走過去一看,結果發現我和胖子兩眼無神站在村子中央,嘴裡嘰裡咕嚕不知道在說啥。
李叔嚇了一跳,我和胖子在村中央像是在演默劇似的,手忙腳亂的也不知道在幹什麼。李叔頭皮發麻,連忙跑回去找錢叔。錢叔被找過來之後,他們盯着我們看了半晌。一開始還以爲我倆在夢遊,所以不太敢直接叫醒我們。結果接下來發生了讓他們根本難以想象的事。我和胖子竟然蹲下來挖泥巴吃……吃的那叫一個開心。
聽到這裡,我和胖子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乾嘔起來。
大家寬慰了我們一下,李叔和錢叔接着說。
那時候錢叔和李叔頓時傻眼了啊,眼看着我倆吃完泥巴。我們吃完泥巴,就擡頭盯着他們看。錢叔和李叔被我們盯得頭皮發麻,正當他們手足無措的時候,我和胖子忽然在那嘰裡咕嚕不知道低聲談論啥,邊談論,我們還一直擡頭瞄他們。
他們還沒反應過來,隨後我和胖子竟然一前一後往外狂奔。
錢叔和李叔頓時傻了,他們在後頭看着我和胖子邊跑邊嚎,眨眼功夫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李叔當即讓腿有殘疾的錢叔先回去喊人,然後就一個人跟着我們。
他也不知道我和胖子怎麼會這樣,只知道我們就一個勁的在村子裡亂跑亂叫。我倆在村子裡跑跑停停,胖子期間還躺在地上抱着腿打滾兒,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然後我和胖子跑着跑着,忽然就繞了回來,圍着靈堂瞎轉悠。
李叔當時也被嚇了一個哆嗦,連忙進了屋子。這時候錢叔正好在屋裡準備喊人幫忙,結果看到我倆在外頭鬼鬼祟祟的撩門簾子往裡頭瞅。
只見到我倆往裡瞅了一眼,隨後發了瘋樣的往外狂奔。
一羣人全傻眼了,偷偷往外一看,我和胖子正好跑的力竭靠在對面牆上踹粗氣。
大家都沒碰到過這種情況,都怕得縮在屋子裡不敢出來。後來還是錢叔和李叔硬着頭皮上前把我們制服,拉回屋內的。
李叔說,記得那時候胖子還高喊了一聲你先跑我殿後。
說來也奇怪,我和胖子一被拉進屋就安靜下來,
端正坐在椅子上不說話。
錢叔補充說,我和胖子那時候兩眼無神,就跟丟了魂似的。
那之後大家喊來了一個老人。
老人家活的歲數大了,懂的自然也多。他覺得我和胖子的情況似曾相識,想了會,很久之前確實也發生過一樣的事。於是根據記憶,連忙找來自家釀的酒,捏着鼻子給我倆灌了下去。
一連灌了幾杯,我和胖子總算醒了過來。
我和胖子聽完只一個勁的扣喉嚨,先前還沒察覺,他們這樣一說,的確是一嘴巴的泥巴味道,我們肯定是把泥巴給當牛肉乾吃了……
那老人等我們吐完,嚴肅問道:“你們是不是沒把三杯酒喝滿?”
我和胖子面面相覷,我們的確沒把三杯酒喝完。因爲考慮到這戶人家的酒是自己釀的,那味道……我和胖子都不習慣,所以每一杯都留了小半口含在嘴裡,事後吐出去。
那老人嘆了口氣,說我和胖子這是自作自受。
原來李叔跟我們講過的關於三杯酒這個習俗的故事,在老一輩人那裡還有另外一個版本。
這三杯酒,不僅僅是爲了暖身子,還是爲了敬死者。很久之前,根據本地風俗,幫死者守夜的人都必須在死者面前撒上三杯酒表示尊重。不過後來因爲天寒地凍的,物質又極度貧乏,爲了不浪費,這三杯酒就自個喝了。
我和胖子不喝倒也沒什麼,主要是我們兩喝了半口又吐了出去……試想別人給你敬酒,你推了說不能喝倒也沒什麼,但你喝了一半又吐出去是個什麼回事?
我們可能就是因爲這個衝撞了死者,所以中了邪。
後來錢叔和李叔強行給我們灌了三杯酒,我和胖子才醒轉過來。
大家聽完,感慨萬分。
我和胖子對視一眼,都心知事情沒那麼簡單。不僅是喝酒的關係,可能也和我們在守夜的時候睡着了有關。
胖子悄悄對我說:“我們火這麼弱?怎麼就找上我們了?”
我想了會,那幾天我們幫別人守過好幾次夜,今天會中邪,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不過我和胖子心裡還是覺得這事兒和死去的老爺子有關。
因爲昨天我和胖子一直在和錢叔和李叔聊天,後來又忽然中邪,沒機會仔細打量老爺子的屍體。所以這會兒我和胖子直勾勾盯着他看了半晌。
老爺子依然還是眉目慈祥的樣子,他靜靜躺在靈牀上,雖然已經去了,但是也沒有多嚇人。他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走的很安詳。老爺子沒有‘鬧’的跡象,我和胖子忽然也有點吃不準到底是咋了。
一夥人聚在堂屋,既然被吵醒了,自然也就不再繼續睡,而是坐在堂屋聊天,談論的全是我們昨晚的事兒。這時候有人找來褲子給胖子換,胖子脫了那條尿騷的褲子放在袋子裡裝好,隨便擦拭了一下換上乾淨褲子。他挺尷尬的,應付了幾句,不好意思再呆在屋裡,拉我跑出去抽悶煙。
堂屋裡大家聊着聊着,忽然說到老爺子是不是有什麼怨氣,所以故意捉弄別人。這時候這戶人家的主人拍了一下腦門子,急急忙忙從屋裡拿出個東西塞到
老爺子手中,說老爺子生前很喜歡那玩意,所以一直帶着,可能是忘了和他放一起,所以生氣了。
我和胖子在外頭有點沒太聽清,還想在看下是怎麼回事的時候。這時天已大亮,老闆來接我們。
一夥人上來咋咋呼呼把昨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老闆知道了之後嚇得不輕,他拉着我們問了半天,確認了人沒事之後,才放下心來。
不過我和胖子這次沒好意思再找他要工錢。
在那邊又待了一會,老闆起身準備帶着我回去。
臨行之前,胖子忽然發現了什麼似的,指着老爺子的屍體讓我看,我望過去,老爺子好好躺在牀上啊,有什麼看頭?
胖子臉嚇的發白,我仔細看了一會,依然沒發現老爺子有什麼異常。
我問胖子他在看啥,胖子嚇得結巴了:“手……手……手!!”
我看過去,這才注意到老爺子手中握着一方玉佩……那玉佩的樣式看上去非常熟悉。我臉頓時白了。
這玉佩應該是主人家剛纔拿過來的……
老闆見到我倆臉色不好,問什麼情況,我們沒敢把這事兒說出來。催着老闆火急火燎的離開了村子。
一回去,我和胖子就連連表示要辭職。
老闆見留不住我們,請我們吃了頓飯就散了。
我和胖子一路無話,回到學校倒頭就睡,但睡的並不怎麼好,一直神經緊繃睡睡醒醒,腦子裡全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兒和那塊玉佩。
就這樣一直過了幾天,室友也發現我們不對勁,但我們不說,他們也不好問什麼。
直到我和胖子身體越來越差,最後熬不住,暈倒在宿舍。
舍友嚇壞了,之後我和胖子在醫院住了一個禮拜身體才漸漸好轉。
出院之後,胖子愁眉苦臉摸着兜,裡頭比他的屁股蛋子還乾淨。他看着我說:“這錢真難賺……”
我兜裡比他更乾淨,買個鍋盔的錢都沒。
我倆很默契的都沒敢再提喪禮上的事兒,還有那塊玉佩。
只是心裡頭跟橫亙了什麼東西似的,說不清道不明。
那塊玉佩像極了羅胖子從東村果園子裡挖出來的那塊,根據高老頭所說,那塊玉佩應該是雙子佩,有兩塊的,現在怎麼還有一塊?
我們每每一想到這裡,就感覺身邊有一張大網纏繞在身周,不管怎麼掙扎,都掙脫不開。
不過現在攔在我們面前的倒不是這個事,而是這次住院正好把我們賺的錢都花光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和胖子都覺得這事兒太怪了,其實在醫院的時候,醫生都覺得挺神的。住院的那一個禮拜當中,不管他給我們開什麼藥,打什麼針,我和胖子的身體就是虛的不像話。結果一個禮拜之後,那錢花光,我們立馬就生精虎猛起來。
這讓我想起來了一個故事,記得是小時候在村裡玩耍聽大人說的。講的是有個書生大晚上趕路,路過一個墳地的時候撿到根金條,結果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病倒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那書生直到把整根金條花光,身體纔好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