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飛了。
整個11月盧安都忙飛了!
白天除了上課、去圖書館查找資料外,還精心繪畫了兩幅油畫《茶花紅》和《大雁往南飛》,這都是暗合春夏秋冬四季的作品,可以併入“山水十二屏條”之列。
加上之前的《初秋》,山水十二屏條系列已經完成了三幅。
同時這期間他還要忙學校之外的事業。步步升超市定在12月1號正式開業,各項前提準備工作雖然有曾子芊、劉韜和初見在一線衝鋒陷陣,可由於大環境的原因,三人的眼光總是跳不出時代的侷限,他時不時得親自帶隊工作,有時候忙的一天都只吃一餐。
…
11月30日。
熬通宵畫畫有點累的盧安在沙發上休憩,原本只是想短暫養會神,卻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慢慢睡着了。
入睡後,他又像往常一樣做了一個間歇性的夢。
夢到了老父親。
夢中,與過去不同的是,老父親這次沒吊在樑上,而是從樑上飄了過來,然後就那樣懸浮在他跟前,默默地看着他睡覺。
脖子上的那根繩索依然清晰可見。
“爸!”
盧安大呼一聲,隨即猛地睜開眼睛,額頭冒汗,呼吸急促,渾身發冷.
雖然明知道對方是自己父親,可還是被驚嚇到了!
Pia地一聲。
就在這時,書房的燈應聲亮了。
聽到客廳動靜,葉潤從房裡走了出來。
看到他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子,只一眼,葉潤就知道他是做了噩夢,甚至連夢的內容都能猜出個大概。
“你沒事吧?”
見他這幅樣子,葉潤顧不得過去兩與他黑麪、與他冷戰。
她連忙坐在沙發邊邊,語氣輕柔地關心問。
盧安呆呆地對着天花板,眼神渙散,沒做聲,彷彿沒看到她這個人似的,也彷彿沒聽到她說話。
直至過了許久許久,緩緩回過神的盧安眼珠子轉了轉,恢復了一絲靈韻,偏頭看向她。
一連問了兩個問題:
“你怎麼來了?”
“你什麼時候來的?”
葉潤沒解釋,只是不太開心地說:“伱又通宵畫畫了。”
接着她問:“明天步步升超市開業?”
盧安嗯一聲。
話到這,盧安沒再說話,你看我,我看你,一時有些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
葉潤率先打破僵局:“黃婷生病了,我今天在醫務室碰到了她和姜晚,所以我猜測你應該又在熬夜畫畫。”
盧安雙手往後抻,半坐起來,“生病?什麼病?嚴重嗎?”
葉潤說:“好像是感冒,一直在咳嗽,精氣神看起來不太好。”
是感冒還好。
盧安鬆口氣,問她:“你呢?你怎麼會去醫務室?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葉潤說:“不是我,是蘇覓,她皮膚過敏,手臂上起了一些風坨比較癢,我和夢蘇陪她去買點外敷藥。”
盧安聽得又鬆了口氣。
隨後才留意到自己身上不知什麼時候蓋了一牀厚被子。
他拉了拉被子,故意放鬆心情說:“看來我還睡得蠻死的嘛,這麼重的被子蓋在身上都沒察覺到,要是被你綁起來都反抗不了。”
葉潤白他眼,心思不在這,而是關心問他:“你餓不餓?”
不提這還好,一提盧安頓覺餓慌了,白天就吃了個兩個饅頭,能不餓嗎?
葉潤起身去了廚房,準備給煎個雞蛋,下碗麪條。
盧安抓了抓頭髮,想了想,跟着進了廚房。
看他進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葉潤本能地側過身子,不敢背對他。
隨後她拿起菜鏟指向某人,勾勾嘴道:“出去!去外面當大老爺等着。”
盧安退後一步,靠着門框:“別這樣兇,大半夜的我剛做了一個噩夢,不想一個人呆。”
葉潤盯着他眼睛分辯了幾秒,見他不似作假,於是下命令:
“就在那靠着別動,你要是敢起壞心思,小心我一鏟子把你鏟成個太監。”
盧安面無表情地靠着門框,已經餓得沒力氣跟她鬥嘴,就那樣看着她煎雞蛋。
知道他胃口,還特意煎了兩個。雞蛋
本來以爲這頓飯就是麪條雞蛋了,沒想到她會變戲法,神奇地從冰箱裡拿了兩個蒸菜出來。
一個梅菜扣肉。
一個臘八珍。
逮着兩個菜瞧了會,盧安不由問:“你這是瀏陽菜館打包回來的?”
“嗯,晚餐我們宿舍在蒸菜館聚餐,就給你打包了兩個菜過來。”
葉潤隨口道出緣由,稍後想到他有潔癖,又補充一句:“都是新菜,沒動過筷子的,你放心吃。”
盧安順口說:“沒事,就算你吃過了也沒關係,我不介意你的口水。”
聞言,葉潤直接炸毛,拿起菜鏟朝他揮了揮,“混蛋,你不會說話就給我閉嘴。”
盧安無視這話,走過去抽雙筷子就去夾梅菜扣肉。
這個點還有肉吃,實在是太魔幻了,太有誘惑力了。
葉潤本能地防範他,見他過來,還自覺退後了兩步,可看他這樣吃涼肉,頓時無語,過去一把打掉他筷子,然後一把端起梅菜扣肉倒進鍋裡:
“瞧你這點出息,好像一輩子沒吃過肉似的,等幾分鐘。”
盧安沒做聲,筷子伸過去把煎雞蛋夾了起來,張嘴兩口就吃了下去。
接着吃第二個雞蛋,這回用了三口。
葉潤看得直皺眉頭,忍不住奚落道:“回頭你好好教黃婷做菜吧,不然這樣下去,我怕你熬不過30歲。”
盧安瞅她眼。
葉潤白他眼。
盧安又瞅他眼。
葉潤又白她眼。
盧安繼續瞅。
葉潤被瞅得發毛,鬥雞眼似地說:“瞅什麼瞅?”
吃了兩個雞蛋,盧安感覺肚子舒服多了,不要臉地開口:“清池姐會做菜,你也會做菜,這輩子到你們兩個這裡輪着吃,夠了”
“哐啷”一聲。
他話還說完,只聽哐啷一聲,葉潤把菜鏟甩到了竈臺上,頭也未回地往外邊走。
盧安望了望窗外,外邊一片漆黑,如是
如是他也跟着出了廚房,跟着坐到了沙發上。
葉潤一開始沒搭理他。
5分鐘後,她開始拿眼斜他。
盧安脫掉鞋,把雙腿架到茶几上,閉眼裝死。
再等了2分鐘,見他像個石頭一般愣是沒半點反應,葉潤氣瘋了,站起身發飆:
“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攤上了你這麼個混蛋!”
對於這種不好聽的話,盧安發動阿Q精神,左耳進右耳出。
葉潤走到身邊,沒好氣地喊:“起開,菜燒糊了。”
聞言,盧安甲隻眼睛瞄了瞄她,隨後移開放在茶几上的腿,讓開一條道。
葉潤邁開步子,準備進廚房。
只是走之前,氣不過的她一腳把他的脫鞋給踢飛了。
脫鞋貼地滑行了一段,最後落在了牆角。
奶奶個熊的!
一次能忍,兩次能忍,次數多了,他沒法忍了。
雙腿頓時出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夾住她的胯部,一個用力扭擰,她應聲倒在了沙發上。
下一秒,盧安像餓狼一樣撲上去,沒等她反應過來就把她撲了個結實。
一開始是她的雙手被壓住。
然後雙腿。
然後
然後就沒然後了。
葉潤髮現兩人在疊羅漢,完美疊在了一起,只是自己是吃虧的那個。
想掙扎,卻掙扎不開,他力氣太大,人又比她重,一百多斤的份量全部壓在她身上,一時間讓她叫苦不迭。
此時兩人姿勢極其曖昧,近距離聞着男人的氣息,葉潤瞬間慌到不行,掙扎着爆發出了最大力氣抗拒。
但沒卵用啊,兩人實力太過懸殊,結果註定無勞。
如此反覆幾次後,葉潤終於認栽了,終於認清了自身處境和現實,於是改換策略,眼巴巴地求饒:“盧安,放開我。”
很少見她這幅樣子,盧安大樂,卻不爲所動。
見他軟硬不吃,葉潤只得提醒:“鍋裡沒多少水,再不去菜就燒了。”
盧安說:“燒了就燒了,吃不成梅菜扣肉就吃你,反正我饞你身上的肉好久了,我不虧。”
聽不得這混賬話,葉潤臉色立馬生了變化,就如那天邊的晚霞,紅豔豔的,煞是好看。
四目相視,彼此就這樣子僵持住了。
可讓她感到無措和害怕的是,隨着時間流逝,她能清晰感應到身上這男人的生理變化。
而隨着他的身體變化愈發明顯,更讓她不堪的是,無措和害怕背後還藏着一絲異樣情緒。
這絲異樣由某個點觸發,瞬間蔓延至她全身,嚇得她大氣都不敢喘。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某一刻,盧安動了,頭情不自禁地慢慢往下低
形勢不如人,葉潤沒敢倔,見他嘴脣直直下來,驚得腦袋趕忙往左偏
親不到嘴,盧安沒泄氣,繼續往下,一口親在了她的耳垂下面,親在了脖子上。
只親那麼一下。
葉潤白嫩的皮膚上頓時起了雞皮疙瘩,緊跟着她全身緊繃緊繃的,估計這時候拿注射器都刺不進她皮膚。
哦,只是說一般的注射器。
蜻蜓點水一下,盧安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透出:“嘴和脖子,你選一個。”
葉潤傻傻地看着沙發上一米開外的抱枕,很明顯不情願。
盧安說:“你要是不做聲,就是默認了,我可真親了啊。”
不知道是哪裡不對,這句話直接點燃了她,氣得罵:“想親就親!你個流氓能不能快點!菜糊了!”
她雖然是在罵人,可是嘴巴卻一點都不敢對向他,生怕被他給逮住了。
盧安無語:“我就沒見過你這樣嘴皮子硬的。”
葉潤哼唧,一幅休想讓她投降的樣子。
望着近在遲尺的側臉,望着修長的天鵝頸,想起前世兩人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情動了的盧安最終還是沒能忍住,低頭湊了過去,親在了她耳垂下。
這就好比挖土,一點一點挖,不放過任何角落。
剛開始,葉潤強撐着沒反應。
可是隨着領地一點點失去,隨着領地被某人一點點佔有,隨着領地被溼潤一點點侵襲,她最後還是撐不住了。
雙手握拳、鬆開、握拳、鬆開
最後無力地緩緩閉上了眼睛。
甚至在無形中,隨着他的頭從右邊移到左邊,她被迫配合着他,那偏向左邊的腦袋換向了右邊,給他騰出空間。
如此這般,過去許久.
葉潤突然睜開眼睛質問,“混蛋你夠了沒有!”
盧安停下動作,意猶未盡地問:“怎麼了?”
葉潤想用雙腿拱他身體,卻發現被壓得死死的,根本動彈不了,急得喊:
“怎麼了怎麼了!我聞到菜燒焦的味道了,你能不能死開!”
盧安道:“好好說話。”
葉潤此時那個急切呀,眼神恨不能生吞了他。
見狀,盧安嗅了嗅空氣,好像還真的有股燒焦味,頓時不敢打馬虎眼了,整個人往旁邊一滾,立即放開了對她的限制。
封印被解除,葉潤如同重見天日,頓時不怕他了。
剛纔委屈了那麼久,她積攢了一肚子好大怨氣,此時這些怨氣迅速積聚在她右腳上。
視線中,只見她右腳猛地一擡,精準無比地踹在他身上,一腳把他踹到了沙發下面。
“哎喲!”
下意識哎喲叫一聲,盧安結結實實跟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
沉悶的觸地聲音在寂靜的午夜格外響亮。
葉潤稀得看他眼,對他不管不顧,連補腳都沒時間了,一路跑着進了廚房。
此刻鍋裡在冒煙。
她伸手拿開鍋蓋,探頭看過去,還好還好,發現只是下面那層梅菜燒焦了,上面的扣肉還完好無損。
她不放心,關掉火,用筷子夾起肉一片一片地查看,確認無礙後,她緊繃的神經頓時鬆弛下來。
把肉面夾到碗裡,把鍋清洗乾淨,接下來她着手燒開水煮麪條。
這時找到鞋子的盧安也跟着進來了,進門就擔心問:“沒事吧?有沒有事?”
葉潤對他恨着哩,懶得開口,用白眼招呼。
盧安瞧瞧垃圾簍裡的梅菜,又瞧瞧碗裡的肉,放心了,然後重新抽一雙筷子,當着她的面吃了起來。
見他一下子吃了一塊肉。
一下子另一塊肉又沒了。
片刻功夫碗裡的肉消失了一半多。
葉潤撇撇嘴,“吃,就知道吃,吃死你,撐死你!”盧安一邊吃,一邊擡頭,不滿道:“雞公不說食,你能不能盼點好?”
葉潤刻薄道:“你就一流氓,我對你沒好話。”
盧安不幹了,“是嗎,我是流氓,可剛纔你也沒激烈反抗啊。我看你還蠻享受的。”
聽到這氣人的話,本來正在強行壓抑自己情緒的葉潤頓時又被點炸了,氣得猛烈踹他大腿肚一腳,
“啊?我怎麼反抗,你好像八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天天就琢磨着打我主意,天天就想着那點事,
啊!你說我怎麼反抗?我不讓你得逞一回,你能消停嗎?”
罵着,罵着,她忽然破防哭了,直接丟下手裡的麪條,來到他跟前,給了他一頓亂拳加亂踢。
雨點般密集的拳頭打在他身上,好一頓胖揍!
一時間,廚房裡充斥着小聲哭泣聲、拳腳打人聲,還有鍋裡的清水沸騰聲,亂成了一鍋粥。
見小老婆真發飆了,盧安沒敢動,嘴裡含着五花肉,站在那裡讓他出氣。
本來呢,要是擱一般人,他是萬萬不能受這個氣的,但前世幾個女人例外。
正所謂打是親罵是愛嘛,他這樣開導自己。
見她快打累了,盧安伸雙手抱住她說:“中場休息一下,休息一下,等會再打。”
“別碰我!不許碰我!”葉潤尖叫炸毛。
盧安悻悻然鬆開雙手,爾後擡了擡下巴提醒:“你打了這麼久,鍋裡的水都快煮沒了。”
聞言,葉潤用右手揩了下滿是淚花的眼睛,洗個手,趕忙轉身下起了麪條。
一邊下面條,一邊發泄怨氣:“你自己不是有手有腳嗎,不會自己下嗎,天天就想等着吃,天天就想當老爺,哪天我給你下包毒藥。”
盧安嘴角抽抽,嘀咕:“把我毒死了,你怎麼辦?沒我你怎麼活?”
葉潤火大,直起身子瞪他:“給你陪命,你滿不滿意!”
盧安聽得兩眼望天,今夜好處佔盡了,就當沒聽到這話,不再刺激她了。
不一會兒,麪條好了。
看她嫺熟的動作,盧安覺得這頓打捱得值啊,她狠起來是真狠了點,不講情面了點,可對自己是真的好。
她端面條,盧安一手一個菜。
來到餐桌前,盧安問:“你要不要一起吃點?”
“吃東西都堵不住你的嘴?不要跟我講話!”
葉潤顯然餘怒未消,仍在氣頭上,憤怒地嗆他一句後,眼紅紅地進了洗漱間。
幾分鐘後,她又出來進了書房。
“砰!”
隨着一聲不怎麼大的關門聲響起,偌大的畫室剎那間清淨了。
一人委屈地躺在牀上。
一人在外面大快朵頤。
吃飽喝足,盧安打了個飽嗝,緊接着站起身拉伸了一會身子骨,隨即進了淋浴間,打算洗個澡洗個頭繼續繪畫。
中間他從淋浴間出來時,還特意輕手輕腳來到書房門口聽了會牆角,見裡面沒動靜後,右手悄然握住沒把手,試圖打開,試圖探查下里面的情形。
他在外面打飽嗝的聲音、在淋浴間洗澡的嘩嘩水聲、他轉動門把手的聲音,牀上的葉潤全聽到了,但她沒反應,一動沒動。
門被反鎖了,外面打不開,擔心她的盧安有一瞬想拿備用鑰匙開門,不過猶豫一會後,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臨了他轉身看向牆壁上的掛鐘,2:37
時間還算早。
她還能好好睡一覺,不要去打擾她了。
這般思量着,盧安離開書房門口、回到了畫架前。
他現在畫的是山水十二屏條的第四幅油畫《憶橘子洲頭》。
畫的內容是他一時興起之作,主要內涵前生自己和清池姐帶着一對龍鳳胎在長沙橘子洲頭踏青的場景。
他重生了,他不知道前生的那對龍鳳胎在原時空還過得好不好?
他重生了,他不知道今生能否與清池姐再生一對龍鳳胎?
他重生了,他不知道今生的龍鳳胎是不是上輩子的那一對?相貌會不會有很大變化?
如果相貌不一樣,到時候他能不能接受?
紛雜的思緒,造就了這一幅畫,不過他沒敢畫清晰,整體以一種“神韻”在畫中流轉。
人嘛,一旦帶着感情投入到創作當中時,他就會無比專注,無比認真。
相應的,時間也會過得非常快。
不知不覺中,外面天亮了。
不知不覺中,書房門悄無聲息地開了,葉潤站在了他後頭。
本來她想直接走的。
可開門看到他又徹夜作畫的那一刻,她惱自己心軟了。
對於面前這個男人,她內心很矛盾很糾結,有時候恨不得把他骨頭渣子都敲碎,外面都那麼多女人了還不安分,就知道欺負自己。
可他又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工作狂,每當他工作時,又害怕他餓着,至此每每妥協。
觀看了好一會,琢磨着他一時半會畫不完,葉潤揉了揉還在發腫的眼睛,進了洗漱間,洗漱完後,帶一些錢出了門,打算菜市場。
不過巧合的是,葉潤才下樓就遇到了陳麥,目測對方應該是剛從後面的教師樓過來。
“咦,葉潤,這麼早你就起來了,吃早餐了沒?”陳麥問。
葉潤回答:“還沒,麥子你呢,昨晚是在你大伯家過夜?”
“是咯,昨晚陪伯母聊天忘了時間,就沒走了。”
陳麥自來熟挽住她胳膊彎,“走,一起去外面吃牛肉粉去。”
葉潤盛情難卻,跟着出了校門。
要了兩碗牛肉粉,等待期間,陳麥不動聲色問:“盧安又在畫畫?”
“嗯,畫了一個通宵。”
葉潤看似隨意說,卻在有意向對方透露一些情報,以間接的方式解釋了自己爲何出現在這,以證清白。
她從一開始就清楚地很,自己是管院的人,陳麥是法學院的人,對方跨越距離接近自己的目的就是爲了盧安。
而且最近南園8舍關於陳麥和黃婷二女爭一夫的小道消息傳得非常厲害。
更讓吃瓜羣衆困惑和興奮地就是,陳麥對這小道消息的態度十分耐人尋味,讓人生起一種她就是喜歡盧安、就是和黃婷合不來、就是要和黃婷搶男人的錯覺。
聽到這則小道消息後,葉潤分析了好久,暗暗猜測陳麥是不是耐不住了?不想等了?改變了通過自己溫和進攻的策略?進化到了要跟黃婷正面爭奪了?
陳麥問:“畫了一個通宵,那黃婷沒陪他?”
葉潤說:“黃婷感冒了。”
陳麥豎起一個手指頭搖了搖,意味深長地詭笑道:“這不是關鍵。”
葉潤看到這笑容有點不自在,但努力控制自己情緒不露出破綻,速度轉移話題問:
“你和黃婷真的鬧僵了?”
“什麼叫真的?私人恩怨就是從桌子底下轉到了明面而已。”陳麥如是說。
葉潤好奇:“你們是怎麼鬧矛盾的?”
陳麥問:“你想知道?”
葉潤開口:“你要是不方便說就算了。”
陳麥說:“沒什麼方便不方便的,美麗女人之間的戰爭哪需要那麼多理由,基本是爲了更好的配種。”
聽到這類似攤牌的話,葉潤有些語塞,還有些後悔問,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好在這時牛肉粉上來了,緩解了她的尷尬,她一邊用快子攪拌粉,一邊試探問:“你這是打算主動出擊了?”
陳麥答非所問:“心高氣傲的黃婷把盧安看得跟個寶貝似的,生怕被人搶了一般,多瞧一眼都吃醋,如果換做是你,你該怎麼做?”
葉潤想了想道:“可能是你太過優秀了吧,讓黃婷有了危機感,要是換做其她女生,黃婷可能會顯得大度些。”
陳麥笑問:“其她女生?比如你嗎?”
葉潤吸口粉:“我和盧安認識很久了,關係很好。”
陳麥看着她吃粉,忽然冷不丁問:“你和盧安認識那麼久,他那麼有魅力,你就一點不動心?”
葉潤心跳了一下:“我和他太熟了。”
陳麥說了句NO,“近水樓臺先得月,熟人才好神不知鬼不覺下手,我要是你,盧安都跟我睡800回了。”
陳麥性子特立獨行,說話不僅繞還比較跳,葉潤反射弧有點跟不上。
什麼叫睡800回了,纔多大啊?
一年不停歇睡365回,也得從17歲開始睡起。
葉潤說:“他很受歡迎的,從初中開始,身邊就不缺女人。”
陳麥問:“你是說那個孟清水?”
葉潤擡頭,驚訝問:“你知道孟清水?”
陳麥用筷子戳了下碗底,“不僅知道,還知道盧安是她未婚夫。”
一句“未婚夫”,讓葉潤驟然想到了昨夜在沙發上,她強行索吻自己脖子和鎖骨的事情,心底突地有些泛酸。
怕對方瞧出什麼,葉潤及時出聲問:“你還知道些什麼?”
陳麥說:“我知道的可多了,如果沒猜錯,黃婷應該也知道了孟清水的存在吧?”
葉潤眼睛直了,覺得這人太神了。
陳麥說:“你不要這樣看我,我也是根據彙總的信息猜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不過你這眼神,倒是驗證了我的猜測。”
葉潤問:“那你怎麼猜的?”
陳麥也不賣關子,把大伯陳維勇和孟家的關係說了一遍,說完後就像一隻倉鼠一樣躲在旁邊細細觀察葉潤的微表情。
原來是這樣,葉潤總算明白了過去一些沒搞懂的東西。
吃過粉,陳麥問,“你要去菜市場?”
葉潤默認。
陳麥說:“走,我剛好有時間,跟你一起看看。”
來到菜市場,葉潤買了條魚、買了顆大白菜,還買了牛肚、牛血和牛肉。
陳麥不懂就問:“一下子買了牛身上的三樣,做什麼菜?”
葉潤說:“寶慶特色菜,三合湯。”
陳麥問:“他愛吃?”
葉潤勾勾嘴:“特別愛,你要是想學,我以後教你。”
陳麥擼起袖子,幫着她提東西:“先不學,要學也要等他上了我的牀才學,不然學了沒人吃,浪費本小姐時間。”
葉潤有點凌亂,感覺自己真跟不上她的思維,說做菜說得好好的,又說到了牀上。
進到學校,在一個岔路口陳麥跟葉潤分開了:“我要回趟宿舍,晚上有時間咱們一起吃飯,叫上向秀。”
葉潤同意了。
回宿舍的路上,陳麥回望了一眼葉潤的背影,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心道這盧安魅力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大,把身邊這些女人一個個都吃得死死的。
接着她開始思索,這葉潤除了會做菜之外,是否還有其她特別突出的點?以至於盧安這麼看重她?
陳麥可不是蠢蛋,並不認爲葉潤可以自由出入盧安畫室靠的是僅僅關係好。
關係再好,好得過女朋友?
但事實證明,葉潤在盧安心裡的地位可能不低於黃婷,甚至還要高。
至少目前來看是這樣的。
要不然畫室鑰匙掌握在葉潤手裡,沒在黃婷手裡?
陳麥甚至還想到了“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可以換,手足不能斷”這句話。
那問題來了,盧安倒是把葉潤當兄弟?還是當女人?
要是當兄弟,那一切都想得通了,一切未解之謎都迎刃而解。
而如果是當女人,呵,那這就有好玩了。
陳麥覺得很有意思,她也想探索一下葉潤身上是哪種特質在吸引着盧安?
她也想擁有葉潤這種特質。
因爲在她看來,葉潤的長相縱然比一般女生好看,但也只能算漂亮,距離大美女還是有着一定距離的,難道是盧安剛好就好葉潤這一口?
一路都在假設,陳麥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南園8舍。
沒想到剛進宿舍大廳就撞見了下樓的黃婷、姜晚和周娟三女。
陳麥無視姜晚和周娟,盯着黃婷打量。
黃婷把她當空氣,直接從她身邊經過。
看她牛逼轟轟的,在錯身交叉之際,陳麥突然一字一句說:“守好你男人。”
聲兒不大,但挑釁意味甚濃,清晰可聞地傳進了黃婷耳朵中。
陳麥的特別之處在於,她自戀的非常明顯,根本不怕、也不在乎別人的說辭、看法和眼光。
在三女的注視中,她很是瀟灑地上了樓道。
走出宿舍大廳,姜晚擔憂問:“阿婷你沒事吧?”
周娟跟着安慰:“嫂子你別擔心,她越這樣,就越代表她沒把握,心裡急了。
對方剛纔是攻心之策,想要你自亂陣腳,你可能不能上當。”
黃婷面色還算好,笑眯眯地“嗯”了一聲。
姜晚訝然,“呀,阿娟你這措辭一套一套的,還挺有道理的,跟誰學的?”
周娟笑嘻嘻回答:“不用學,我這是遺傳。我爸年輕時也是個高手,只是礙於當時社會環境原因最終沒能妻妾成羣,要是放現在,說不得我二媽三媽都好多了。”
姜晚問:“你爸爸不是才40多歲嗎?也還年輕呀。”
周娟搖了搖頭,“現在不成咯,我都長這麼大了,前陣子有個阿姨一直纏着我爸,我跑去常州跟那阿姨說:我家還缺個保姆,你要是不介意,就來吧,給你3000元一月。”
黃婷吃驚,“這事你媽媽知道麼?”
周娟呼呼說:“就是我媽讓我去的。說實話,3000元一個月的保姆可沒那麼貼心,不僅要給我爸做菜做飯,還要去公司上班創造價值,還要噓寒問暖,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暖過牀?”
黃婷和姜晚互相看看,忍俊不禁。
黃婷最在意結果,“後來呢?”
周娟說:“後來我媽去我爸那裡住了一個月,那阿姨辭職走了,聽說遠走他鄉去了深城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