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潤走了,帶着害羞和無情走了。
洗碗筷的時候,他苦逼地在想,吃了一頓豐盛的飯菜就要洗碗,這他孃的到底是賺了還是虧了啊?
哎,嘆口氣,他一直在憧憬,要是小老婆能對自己百依百順就好了。
可他稍後又清醒過來,這他媽的怎麼可能呢?
估計就算天塌了,小老婆都不會變成乖巧順從的模樣。
“叮鈴鈴”
就在他沉浸在臆想中不可自拔的時候,茶几上的座機電話響了,想到明早清池姐要坐飛機,盧安匆忙洗下手,接起了電話。
“喂,是清池姐麼?”
心頭在思索:爬山?看樣子今天應該是不會回來了。
聽到這話,劉樂樂沉默了,過了會才心不在焉地跟他道別:“班長,那我先上去了,等阿婷回來,我會告訴你找她。”
實在是!
實在是她沒想好措辭、還沒理順思路,對到底怎麼去處理盧安和女兒的事情一直處於矛盾焦慮狀態。
她甚至好幾次按耐不住心思想過:要不要去金陵找盧安當面談一談?
因爲她明白,現在可能是最後的機會,要是沒抓住這個機會,女兒一旦和小盧發生了那種關係,就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就在這時葉潤下來了,見到兩人這幅模樣,她偏過頭假裝沒看到,越過兩人往外邊走去。 盧安追上去,並排問:“還在生氣?”
孫茜說:“以後你要是想同麥子聯繫的話,可以找慧敏,也可以找我。”
“不敢,小女子哪敢生你的氣呀,你可是連中年大媽都不放過的流氓,我犯得着嗎我。”葉潤梗着脖子,說話氣死個人。
“噢,這樣啊。”
說着,她已經抓了四個桔子出來,遞給他:“挺甜的,你嚐嚐。”
聽到同姜晚一起,盧安大概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盧安沒回答,而是同從外面回來的孫茜笑着打了個招呼,“手裡提的什麼?這麼沉?”
這他孃的算哪門子事啊?
“下個月中旬,去英國。”
劉樂樂問:“老劉…劉嘉泉是不是在和一個學妹談戀愛?”
孟清池莞爾一笑:“剛纔一直在收拾行李,明天等姐到了金陵,小安你一定要當面問這話。”
盧安搖頭:“她沒告訴我。”
得咧,兩層小樓都曉得了,奶奶個熊的,自己又當了一回睜眼瞎,壞人這頂帽子全扣老子頭上了。
盧安玩笑道:“最近桃花運比較旺,吃軟飯吃撐了,南瓜子我瞧不上咯。”
“對,舅媽最近心情不太好,我過去陪她解解悶。”孟清池沒說舅媽爲什麼心情不好,她清楚小安應該能猜到。
“喂,你好。”
“可以。”
宿管阿姨探頭看向外邊,沒發現葉潤,“這個就打發了?”
孟清池擡頭看眼牆上的掛鐘,氣質沉凝地說:“小安,姐有些餓了,我去舅舅家吃飯了。”
孟清池恬靜地嗯一聲,說:“剛剛給你電話,發現你在通話中,本想等會再打給你,你就call姐了。”
孟清池淡然笑笑,也不拆破他的小心思,“這個小安你別操心了,莞之有跟我通氣,可以安排住酒店,也可以暫時去莞之的兩層小樓歇腳。”
雖然心裡早就有猜測女兒可能和小盧的關係匪淺,但親耳聽到兩人在畫室吃飯,五味雜陳的胡月還是忍不住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讓自己保持冷靜:
“確實是有點事,潤寶在嗎,你讓她接個電話。”
畢竟清水在,孟清池無法做到在妹妹眼皮子底下單獨跟小安住畫室。
“對啊,我還納悶呢,下午阿婷和阿晚、阿娟爬山去了,沒告訴你的?”劉樂樂對這事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沒來由地,盧安突然感到心慌,想起自己同黃婷和俞姐的關係,他避重就輕繞過這個話題,獻殷勤道:“明天下午我來機場接你。”
電話那頭頓了頓,稍後出聲,“小盧,是我。”
都是老熟人了,盧安沒那麼多客套,勻兩個桔子給宿管阿姨,爾後問她:“陳麥出國後,你都是一個人吃飯?”
聽到“伱們”二字,盧安心領意會:“我和葉潤也是剛吃完,月姨你是找葉潤有事吧?”
面對人家的好意,盧安沒潑冷水,點了點頭。
今天是星期五,按慣例301宿舍的幾女會休息一晚,應該不會去圖書館看書,呆在宿舍的可能性比較大。
“沒有,我白天在畫畫,她可能怕打擾我吧。”
“又來了,這回找誰?黃婷還是葉潤?”宿管阿姨今天心情不錯,把兩個球擱在桌上看起了雜誌。
劉樂樂開口說:“文靜告訴我的,她說今天下午在市區碰到了李亦然和劉嘉泉他們兩,另外還有兩個學妹,劉嘉泉和其中一個漂亮學妹很親密。”
盧安極力挽尊,脫口而出道:“我希望清池姐陪我住畫室。”
“301的葉潤!301的葉潤!樓下有人找.”
“哦,你真是一點用都沒有。”哦一聲,葉潤甩開他,徑直往教師公寓方向行去。
“好。”孟清池掛斷電話。
驚訝過後,他問:“月姨你吃晚飯了沒?”
就連上課,這姑娘也是能避開就避開。
盧安吸口氣,忍住要實施盧氏家法的衝動,直接說正事:
“嗡嗡嗡…”
快要回到寢室的時候,兜裡的諾基亞在震動,掏出接聽:
她既憂愁女兒的未來,又怕徹底傷了女兒的心,這種相依爲命的母女之情是外人無法理解的。
孫茜噢一聲,眼裡全是惋惜之色,沉默一陣接着講,“對了,我也要出國留學了。”
再者,他雖然內心並不排斥小辣椒,但也有些頭疼她,人家那兇殘勁兒,他是真心吃不消。
在原地杵了一陣,慢慢回過神的胡月才把聽筒放回去,內心充滿了擔憂:也不知道潤寶和小盧關係到哪一步了?
盧安臉皮厚實得很,無視對方的揶揄之意,“葉潤。”
“月姨打電話來了,應該是找你有事,要你8點之前回個電話過去。”
要是沒猜錯的話,姜晚這是在替自己打掩護呢。
但想到蘇覓爲了安全考慮、晚上一般不去校外的特性,他第一時間還是選擇去女生宿舍找小老婆。
見狀,孫茜對盧安說:“那我上去了,有時間記得聯繫。”
上回陳麥的信都是孫茜轉交的,可見這小辣椒也存了同他斷絕往來的念頭。
“啊?”
葉潤下意識問:“什麼事?”
盧安聽懂了,沒隱瞞:“你說的這學妹應該是秦雨了,她好像對老劉有點意思。”
這個電話有點長,兩人雜七雜八交談了很多很多,好像高考過後,這是兩人交談最久的一次。
她說:“之前和清水通了電話,她明天中午會坐莞之的車來金陵。”
“盧安,是我,婷婷我聯繫不到,她現在和你在一起嗎?”
“嗯,去吧。”
正是因爲察覺到了這點,孫茜才說:“麥子的聯繫方式我還沒要到,等我去了英國,到時候想想辦法。”
盧安盯着她,沉思片刻問:“你聽到什麼風言風語了?”
孟清池自然明白他的話中話,一時間沒做聲,過了許久纔開口:“到時候再看。”
但他清楚得很,自己又不是單身,冒然跑過去問陳麥的聯繫方式,你想幹什麼?
很多事情他解釋不通,因爲兩人不是簡單的朋友。
說着說着,劉樂樂宿管阿姨,湊過來小聲問:“你是不是和黃婷吵架了?她怎麼沒告訴你行蹤?”
無怪他這麼問,因爲這個月好幾次看到對方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
“吃了,剛剛放碗,就出來給你們打個電話,你們吃了沒?”胡月問。
再次回到女生宿舍樓下,盧安對宿管阿姨說,“阿姨,麻煩你幫我叫下黃婷。”
宿管阿姨指着他大笑不止,一時間笑得話都不會說了。
“嗯”盧安點點頭,離開了南園8舍。
因爲自從上次姜晚衝動之下向自己表明心意後,對方就一直在躲着自己。
如此動過好幾次念頭,但每次快要成行時,她又壓抑住了自己的衝動。
“嗯。”
不過他到底是兩世爲人,很多東西都看得開,沒一會就把心情調節了過來,隨即開始呼叫清池姐的BB機。
劉樂樂從樓道口出來了,直奔他而來。
孫茜回答說:“還好,有時候同慧敏一起,只是慧敏談了男朋友,她經常不在宿舍。”
比如教師公寓一樓的租房不去了。
盧安應一聲,順着問了句:“今晚是在舅舅家過夜嗎?”
盧安接過紙條,道了聲好。
不過有意思的是,兩人都沒提陳維勇家,如果想要陳麥的聯繫方式,這無疑是最有效最快速的辦法。
老實講,這事有點超出他意料的。
不會是一起商量好了來整自己吧?
盧安半真半假回話:“她剛走,有同學叫她,她吃完飯就和同學走了,等會要不要我叫她給您回個電話?”
盧安瞄眼不遠處的陸青,後者意會,轉頭跟在了葉潤身後。
沒一會兒,電話就響了,接起問:“清池姐麼?”
盧安硬着頭皮辯解說:“哪有,我歡迎還來不及呢,只是畫室有點小,一下子住不了這麼多人。”
葉潤不在,由於某些原因,現如今的兩人有些尷尬,沒了以前的從容和健談,勉力聊了幾分鐘後,很有默契地掛斷了電話。
“好。”隔着時空,孟清池彷彿看穿了他的忐忑,也沒追着爲難他。
孟清池對他十分了解,明知故問:“不歡迎她們?”
說實話,雖然知道陳麥去了德國,也知道陳麥在德國哪一所大學留學。但具體寫信方式和聯繫電話他還真沒有。
“我不知道,我也是晚上回來時聽文靜說的。”
盧安十分意外,擡起頭問,“去哪?什麼時候走?”
“小姑你來南大了?”
這回答看似沒拒絕,也沒答應。
盧安現在不只心慌了,都嚇得有點想出國避難了。
總之一句話,姜晚在儘可能地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中,在努力擦拭兩人的過往痕跡。
她口裡的慧敏就是過去曾和陳麥玩得比較來的另一個室友,全名叫盧慧敏。
金陵。
最後要不是外邊院子裡傳來一個喊聲,舅舅李龍來喊她吃飯,聊得正沉迷的兩人都不知道已經過了快2個小時了。
“清水和俞姐也要來?”盧安大驚。
來湊熱鬧嗎?
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原來是這樣啊,那是我誤會了,我剛纔還替你們擔心來着呢。”劉樂樂拍拍胸口,鬆口氣地同時再次壓低兒問:
“班長,我能不能問你個事?”
盧安調皮問:“清池姐想我了?”
目送這個善良的姑娘消失在樓道口,盧安轉而看向了劉樂樂:
“樂樂,怎麼是你下來了,黃婷不在宿舍?”
真他媽的欸!怎麼一個個的自作主張,不提前跟自己通個氣咧?
通話結束後,盧安同樣靜坐了良久。
“謝謝。”
其實是拒絕的。
“好。”
而且,她還考慮到了葉潤。雖然兩人都沒明牌提過這個瘦削的高挑姑娘,但後者一直掌握着小安的畫室鑰匙,時不時給他洗衣服做飯,這在無形中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胡月看下手錶,說:“今天星期五,你們沒課,要她晚上8點給我回過來。”
話落,她向宿管阿姨要了紙筆,寫了一個地址和電話號碼給他:
“這是我姑媽家的聯繫方式,我出國後會在姑媽家住,我真心希望你和麥子不要成了陌生人,她真的特別特別喜歡你。”
“行,晚上開車慢一點,注意安全。”
不過萬事無絕對,說不好去外面逛街了也有可能。
見她這麼謹慎,盧安走到外邊角落,“什麼事?”
孫茜晃了晃袋子,走過來打開說:“買了一些桔子,你要吃個不?”
把聽筒放回去後,盧安揉揉發酸的手腕,接着瞄眼時間,離八點還差半個小時,隨即馬不停蹄出了畫室,往南園8舍趕去。
比如,平日裡黃婷陪自己吃飯時也看不到姜晚的影子。
“爬山?去哪爬山?”盧安問。
按他的計劃,先帶清池姐在金陵轉轉,然後一起去滬市同清水匯合,這樣就能最大限度地避免矛盾激發,現在可好,完全顛倒過來了。
女兒從小一向乖巧懂事,原本胡月是不怎麼擔心的,可自從上回母女倆就盧安的事情出現分歧後,她心裡越來越沒底。
明天呢?
姜晚脫得住嗎?
“成。”見胡月這麼說,盧安應聲好,識趣地沒問是什麼事?要不要幫着轉達之類的。
盧安搖頭:“沒,這段時間我比較忙,同外界基本斷了聯繫。”
打開喇叭,宿管阿姨連着喊了兩聲,然後好奇問:“咦,今天怎麼不搶我的南瓜子了?”
盧安立時聽出了是誰,“啊,是月姨呀。”
有沒有越過最後的雷池?
一邊看他剝橘子,一邊問:“盧安,如今你和麥子還有聯繫嗎?”
“對,我正在你們校門口。”
操蛋!今天到底是什麼神仙日子?
黃穎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