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的狐狸大多數是紅色的紅狐,或者紅白黃三種顏色的花狐狸。
這東西其實離人不遠,以前在河邊的蘆葦叢中,墳地裡,山腳或者田野的土坡上,樹洞裡,到處能看到。
直到近幾年,才越發少見。
它們禍害勁兒其實並不大。
說實在的,山裡吃食那麼多,它們對家禽的危害,還比不上山狸子和黃鼠狼呢。
但架不住它身上的皮毛貴,能換錢,於是人們大量捕捉,這才變得越來越少。
好在狐狸這東西足夠狡滑機靈,很多時候,即便是下了夾子,設了套子,也很難抓住它們。
經常是夾子上的肉被叼走,夾子卻愣是還沒落下呢。
如果不是遇到這隻狐狸。
陳凌也不會留意到,以前躲進深山的狐狸,今年好像變得多起來了。
他上山再次去摘青柿子、找蜂窩的時候。
又陸陸續續的在山上遇到了幾隻狐狸。
除了狐狸,獾子、赤麂、普通麂子也時常在附近的山上出沒。
他在入夜之後,趁着野獸出來覓食,特意去山上轉了轉。
發現土豹子、豺狗子之類的野獸都開始在附近出沒,乃至貓頭鷹都比以往多了。
彷彿在突然之間,周圍的山上,野獸與鳥雀有點過分繁盛了。
種類也是多的誇張。
說是突然之間。
但是陳凌可不認爲是突然之間就造成現在這種變化的。
“看來,還是洞天靈水的原因,隨着靈水進入水渠到處流淌,從春天到現在,幾場雨水後,農莊周圍的環境改變了,也吸引了大量的野生動物。”
陳凌暗暗想着。
自從農曆四月搬來,到現在,這小半年時間,他經常隔三差五的在水渠倒上幾桶靈水。
不僅各類野物氾濫,就連草木也氾濫起來,就連曾經躲避到深山老林,消失在人前多年的豺狗子都開始向山林外圍擴散了。
種羣也不斷在壯大。
陳凌雖然還是準備以低調爲主,但理智上告訴他,這並不是壞事。
豺狗子和狼,他都有辦法驅趕。
就是野豬有點氾濫的厲害,生起崽子來,有點不講道理。
“看來過段時間,還是要進山獵一獵豬,順便把豺狗子之類的野獸往山裡趕一趕的。”
去年野豬就不少,也曾頻繁下山,不過人們看得嚴實,它們沒禍害成莊稼。
但相比今年還是差了很多。
今年光是陳凌,就遇見了最少三個大型野豬羣,最大的領頭的大公豬都在五六百斤以上,極其嚇人。
這要是奔下山來,一晚上就能禍害七八畝地。
而且還沒啥人能製得住它們。
所以在這幾天,除了在自家農莊和老丈人一塊忙活釀製果酒的事情之外,陳凌還通知了王來順山上野豬氾濫,讓村裡今年早點安排看青。
反正玉米棒子也就能吃個十天左右,就開始便老了,前後不超過兩週時間,就能收了,這看青的活兒,也不過就輪流守上幾天而已。
同時他自己也時常進山,在野豬出沒的地方,去下幾個夾子。
每天撿雞蛋的時候,順便溜溜夾子,看一陣小金和它的狐狸朋友在河邊打打鬧鬧,倒是非常愜意。
……
“叔叔,我想抓鳥,你能不能給我抓一隻八哥呀?”小栗子牽着陳凌的手,沿着果林中的水渠走着,大眼睛看着林子裡飛來飛去的鳥兒,心動極了。
“嗯?怎麼想抓八哥了?黑黢黢的,也不好看,要不我給你抓兩隻黃金翅吧?”黃金翅也就是金翅雀,山腳、坡地上很多見,喜歡用蒲公英之類的玩意兒築巢,晚上一抓就是一窩。
而且這鳥生着黑黃相間的羽毛,非常好看,也好養活。
也不用給它抓蟲,喂點小米、穀子就行了。
“我不想要那個,我想要八哥,嗯,有了八哥,我就,我就可以教它說話,讓它陪我解悶。”小姑娘奶聲奶氣的要求道,眼睛看着遠處的一羣八哥,想讓陳凌給她抓。
八哥這東西,除了交配孵蛋的時候,其他都是成羣結隊的,和喜鵲差不多,一落就是二三十隻。
“好,好,我給你抓八哥,那現在咱們就不去找小狐狸了啊。”
小姑娘是跟着她媽媽秦月茹提前回來和家人過中秋的,今天特意過來看望王素素和孩子,只是小姑娘年齡小,圍着小娃娃玩了會兒,很快就覺得無聊,她其實是想找王真真的,可惜王真真上學了不在家。
高秀蘭見狀就哄慰她說,河邊蘆葦最近住了狐狸,小姑娘一下子來精神了,非要陳凌帶着她出來找狐狸。
只是這大白天的,哪能找得到。
反正陳凌是經常見小金和狐狸玩,也見過它們叼着小狐狸來回玩耍,但是從來沒看到過狐狸窩。
“嗯,我答應你叔叔,等小狐狸出來,我們再去看。”小姑娘嘻嘻笑着點頭。
陳凌見小姑娘笑得開心,摸摸她的小腦袋,就找來尼龍繩,找地方下地套。
這玩意兒製作方法簡單,用長的細尼龍繩,一根細竹竿兒,再弄個分叉的樹枝就足夠了。
看起來簡單,但效果絕對槓槓的。
做好地套,下在八哥經常出沒的地方,再撒點糧食、抓兩條蟲子,也不用做啥僞裝,大喇喇的擺在明面上就可以套到鳥兒。
他正帶着小栗子擺弄的時候,旁邊就有一羣憨斑鳩落在地上,走來走去,離他們也不過就一米多遠的距離。
好像在對兩人說:快來抓我呀,快來抓我呀,我特別好抓。
也確實,陳凌從小到大,套住最多的鳥就是憨斑鳩了。
這鳥傻得很,見到有吃的就妥妥進套,幾乎是一套一個準兒。
不過現在陳凌都讓小栗子把這些傻鳥驅趕走了。
沒別的,它們進套了,影響他套八哥。
“富貴呀,你在幹什麼?”
這時候,秦月茹跟着王素素走了出來,看到他們一大一小在這邊擺弄,就湊過來問道。
“給小栗子套兩隻八哥玩玩。”陳凌蹲在地上把地套固定好。
“抓八哥呀,用這麼簡單的東西,這行嗎?”
秦月茹看到粗糙的地套,忍不住有些懷疑,難道那些鳥那麼傻,自己走過來往身上套嗎?
“嘿嘿,你就瞧好吧,等着啊,等我再弄兩個地套,馬上見效果。”
陳凌搓搓手,再次選定了幾個地方,把地套下好。
不然的話,林子裡鳥太多了,想精準的套到八哥可不容易。
而且另外就是,地套這玩意兒說起來簡單。
其實真正在設地套的時候,也有很強的技巧。
比如竹竿兒不能放老,不然就沒彈力。
以至於鳥兒被誘了進來,也很難觸發機關。
再有就是觀察八哥這玩意兒,喜歡在哪裡活動,就往哪片地方下套就行了。
地套下好,陳凌就帶着他們退到農莊前的竹林邊上,石頭上觀察。
尤其是小栗子,這姑娘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下地套的地方,蹲在地上,粉白的小拳頭緊緊攥着,滿眼的期待。
“小慄,你不是要去看狐狸嗎?怎麼又想起抓八哥來了,你知道哪個是八哥嗎。”王素素見小姑娘這模樣,有些好笑的問道。
“嗯,我知道。我家那裡有好多老爺爺養八哥,它們會學人說話,特別好玩兒。”
小姑娘說着話,眼睛還是盯着那邊,一眨不眨。
八哥這種鳥也是比較聰明的。
雖然比不上喜鵲和烏鴉吧,但是比憨斑鳩們警覺性高多了。
如果有人守着地套,它們絕對不會靠近的。
“富貴你看,你看,有八哥飛下來了。”秦月茹看到有八哥飛過去吃東西,比小栗子還要激動。
“淡定,淡定,這纔是一處地方。”陳凌趕忙擺擺手,讓她蹲下來,一站起來鳥就看到了。
隨後,有八哥陸續飛到地套的附近去吃東西,又等了十多分鐘,纔有雜亂的叫聲和翅膀撲打的聲音傳來。
一羣八哥也紛紛驚得飛起。
“套住了,走,過去抓鳥。”
陳凌一揮手,連睿睿這個小傢伙都把眼睛瞪得圓溜溜的。
小栗子更是歡呼一聲,飛快的跑了過去。
秦月茹也跟在女兒身後過去看,只見陳凌設的三個地套,只空了一個,兩隻八哥正被套得牢牢地,正在不住的撲打翅膀。
“哇,真的套到了八哥,這八哥好傻。”
小栗子纔不管八哥傻不傻,拽着陳凌胳膊,焦急的在他跟前蹦蹦跳跳。“叔叔,叔叔,你快把它們解開。”
“好好好,我這就給你解開,你別碰哈,小心它們啄到你。”
陳凌走過去,把兩隻八哥解下來,攥在手裡,這鳥黑黢黢的,有人拳頭大小,其實並不好看。
但不好看歸不好看,但是性格溫順,特別好馴服,也是出了名的好養活。
回到農莊,陳凌給小栗子把兩隻八哥關在竹籠裡,放在屋檐下讓她玩。
這下小姑娘有事兒做了,在果林跑來跑去捉些蛐蛐兒、螞蚱來喂八哥吃,不時的貼在籠子跟前,跟兩隻八哥小聲說話,玩得非常開心。
……
距離八月十五過中秋雖然還有不短的時間,但是村裡已經有挑着擔子過來賣月餅的了。
這些人和貨郎一樣,每到農忙季節就會挑着擔子來村裡晃悠。
賣些油饃、糖餅之類的東西。
有些忙起來顧不上做飯的,稱一些就在田間地頭吃上了。
農忙前後呢,夏收前經常是端午,秋收前經常是中秋,這些人碰上節日了,就會賣點糉子,月餅。
去年是因爲洪水的原因,只有端午來賣糉子的,卻沒有中秋來賣月餅的,大概是顧不上吧。
陳凌家今年是不用買月餅了,秦月茹來的時候給帶了些,韓教授帶着他的朋友來也給拿了些。
過箇中秋肯定是綽綽有餘了。
韓寧貴是在秦月茹來農莊的那天下午來的,帶着一個比他稍微年輕的中年人,雖然架着眼鏡,留着鬍子,氣質也很儒雅,但光看他黝黑的皮膚就知道這不是閉門造車的那種人,肯定也是經常在戶外或者野外工作的。
這兩人在農莊住了一晚。
次日一早,由於陳凌無法跟隨進山,就去村裡幫他們找了王立獻和陳大志,以及一些年輕小子,比如陳國興、陳國旺兩家的,便送他們一同進山去了。
至於陳凌自己,他也沒閒着,因爲早上送韓教授他們進山的時候,發現自己下的夾子有了收穫,是一隻一百斤出頭的半大野豬。
這東西他也懶得吃,扛回家後,就從大隊開上拖拉機,把野豬拉到屠宰場去了。
賣了錢,就順路割了點驢肉,買了個大驢頭回家。
快到中秋了嘛,先給家裡改善改善生活再說。
俗話說:天上龍肉,地上驢肉。
驢肉沒什麼怪味兒,且肉質細膩,老少皆宜,非常好吃。除了身上的肉和內臟外,還有很多地方也都能吃。
比如驢口條、驢脣,就是相當美味的東西。
這兩處地方的口感與豬蹄有幾分相似,但味道要比豬蹄要好得遠。
用來下酒,異常相配。
回到家,把驢肉切上,和老丈人喝點小酒,那是相當的愜意啊。
不過酒足飯飽後,當天夜裡,還是出了點小狀況。
竟然是野豬羣下山了。
將近凌晨四點鐘,這時月光非常明亮,陳凌聽到遠處傳來的動靜,便推開窗子向外看,農莊內黑娃小金在狂叫着,外面田野上是火把與手電筒的光在閃爍。
“野豬下山啦,野豬下山啦!”
微涼的月光下,有人大聲呼喊着,同時槍聲在不斷響起,村裡的狗叫聲也響成一片。
自家的兩隻狗也在農莊叫個不停,隔着果林與田野,直勾勾的盯着遠方,蠢蠢欲動。
“怎麼了?狗一直叫。”王素素揉揉眼睛從牀上坐起來。
“鬧野豬了,聽動靜這次來的不少……”
陳凌回身說道,而後穿起衣服往外走:“我出去看看,你和睿睿再睡會兒吧。”
“嗯,睿睿也醒了,我們娘倆還是跟着你去看看吧。”
凌晨四點,天就快亮了。
山裡人向來睡得早,夜裡八點左右就睡了,這時候也不怎麼困了。
於是小兩口給兒子穿上厚厚的衣服,就起牀往外走。
陳凌見兩隻狗一直在叫,就讓它們先過去。
它們畢竟是優秀的頭狗。
有它們在,村裡的土狗羣與野豬對上,能夠發揮更大的作用。
他自己則稍微落後一些,去獵具室拿上獵槍和刀,這才帶着媳婦和兒子向遠處的火把閃爍處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