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禿子這是……撿的狼吃剩下的肉?……”
“對,應該說這些肉就是狼故意不吃完,拖出來故意給咱們人看的。”
“啊?故意給咱們人看的?啥意思?它們把吃剩的丟出來,讓咱們害怕?嚇唬咱們?”
“對,差不多是這意思。”
除了王立獻和陳大志兩個,別人都還沒想明白,紛紛嘀咕以前就沒聽說過這樣的事。
哪裡還有狼留着東西不吃,專門丟出來嚇唬人的。
陳凌對此也不多說別的。
其實要不是二禿子這憨貨搞怪。
狼一把吃剩的殘骸丟出來,它就往家裡撿。
一丟就撿。
村裡早就知道狼在附近山上了。
畢竟這些野鹿野羊的殘骸,比那些野雞明顯多了,人一看到基本就知道是狼吃的。
不用多說,也知道狼在近處了。
“唉,說到底還是這傻鳥把肉都撿了,不然村裡鄉親整天來山裡的,早點看到,早就防備上了,幸好村裡沒出啥大事兒。”
陳凌把二禿子抓到手裡晃了晃。
“也不能怪二禿子。”
王立獻搖頭:“這些狼離咱們村這麼近,弄出來這些玩意警告咱們,咱們還真就一輩子不能上山了?沒這樣的道理。
狼只要過來,就早晚要跟它們幹一仗。”
這話贏得了大家認可。
“對,只要離村子近了,就要跟它們幹一仗,這免不了的。”
“那好,既然這樣,看看二禿子能不能找到它們老窩去……”
陳凌現在搞明白是自家二禿子在搞怪,也沒有了要繼續探秘的心思。
擡手就把二禿子再次放飛出去。
又嘬起嘴脣吹響口哨。
作出把黑娃小金喊回來的舉動。
兩狗在洞天裡待着。
等二禿子飛出去一圈後,剛折返回來。
陳凌便立時給出反應,獨自一人追了出去,藉機把兩狗放了出來。
“這是往哪兒去了?咋往南去了?狼不是從北山下來的?”
“是啊,咋又返到南面那邊去了?”
“先有二禿子,後有黑娃兩個,不至於出錯啊。”
衆人心裡嘀咕,陳凌也有點奇怪,因爲方向奔着西南去了。
烏雲山往西往南那就是金門村和桃花溝方向了啊。
當然了,在山裡的話沒啥別的東西,除了到處是深溝山澗之外,只有一大片沼澤地。
陳凌當初放掉的兩條土龍就是跑到沼澤地那邊築巢搭窩了。
“咱們還往深處走嗎?那邊溝太多了,現在這時候,天也黑得挺快的,咱們火把、手電筒,啥都沒帶。”
看到是哪個方向後,大夥全都踟躇起來了。
但就在他們正要打退堂鼓的時候,前面傳來黑娃兩個的大叫聲。
陳凌一聽自家狗叫聲不對,丟下馱馬就帶人往那邊跑。
越過一道山崗。
就看到山崗下的沼澤地邊緣,黑娃小金兩個以高大健碩的身軀擋在了一處洞穴前。
這處洞穴像是狐狸洞那樣的土洞穴。
在河邊,有茂密的草叢遮蓋,十分隱蔽。
這時候的洞穴前有一頭狼,身子藏在洞中,在洞口露着腦袋,齜着白牙,衝黑娃兩個嗚嗚叫着。
而黑娃兩個也不看它,只是盯着在洞外相隔六七米徘徊的幾頭狼。
在外徘徊的這幾頭狼說是在洞外,實際上是在山坡上。
一個個夾着尾巴,就那麼畏畏縮縮的看着黑娃兩個,只是低聲嚎叫着,根本不敢下來。
這場景不用多說。
兩狗堵了狼的老窩,還把那些要回家的狼擋在了家門外。
“打它!”
陳凌看到這種情形,二話不說擡搶就打。
他這下又準又狠。
一槍命中就近一頭狼的腦袋。
當場爆頭。
羣狼被嚇得一哆嗦,原本面對黑娃兩個,這些狼就高度緊張戒備着。
這下被陳凌用槍幹掉一個同伴。
當即就嚇得轉身往山上跑。
王立獻他們剛想跟着開槍的,一看到這情況都忍不住傻眼了。
“這些狼膽子這麼小?”
陳凌已經看清了這些狼的虛實,沉聲道:“這是那羣集羣的老狼。”
說話間,黑娃兩個已經追了出去。
老狼狡猾,溜得賊快,很不好搞。
但還好黑娃小金兩個熟悉山林。
另外也有二禿子策應輔助。
很快就把逃走的狼幹掉了大半。
咬死之後,兩狗又把它們一隻只全拖了回來。
衆人數了數,“跑了倆。”
“沒事,跑了就跑了,大頭在這兒呢。”
陳凌站在土洞跟前,剛纔還在洞口嚎喪的狼已經縮了回去。
“這就是富貴你說的那羣老狼?”
“嗯對,這就是一羣老弱病殘,還勾搭着一羣野狗,湊一塊了。”
陳凌呵呵笑着:“這羣狼跟狗的數目可不小,這邊的,加上昨晚上打掉的,差點讓它們成了氣候。”
衆人一聽,頓時悚然一驚。
剛纔還覺得這窩狼有點不夠勁兒呢,一點也不厲害。
捱了一槍就嚇跑了。
還被黑娃兩個嚇成那樣。
但現在聽陳凌這麼一說。
這羣狼和野狗加一塊得快有五十隻了。
“快有五十個?不是吧,這麼點的狼窩,裝得下嗎?”
“那你就不知道了,這狼窩裡邊大着哩,你問富貴,他鑽過狼洞,下面比咱們家屋子還大哩,就這洞口是又長又窄……”
“啊?這樣啊!”
“對了,只看到了狼,沒看到有野狗啊,是不是野狗都死了?還是狼餓了也把它們吃了?”
“看你說的,用得着的時候讓人家出力,用不着了,就讓人家當口糧?”
“好了,別說笑話了,拿點柴火,把這些狼薰出來。”
王立獻看到陳凌去撿乾柴了,就也招呼大夥行動起來。
狼洞很深邃,下面空間很大。
一般法子,比如灌水,是沒用的。
只能用煙燻。
要是煙燻也沒用,就只能鑽下去了。
很快,把火生起來了。“建新,你這打哪兒抱的柴火,味兒真衝。”
火剛生起來,縷縷青煙剛出來,就有一股嗆鼻子的騷臭味差點把人薰死。
陳凌和王立獻他們過來一瞅,“好傢伙,建新你這運氣,抱柴火都能抱到野豬窩啊。”
“哎喲,俺滴娘,這是野豬窩嘛?怪不得味這麼大。”
“沒事,味衝正好薰狼嘛。”煙霧漸漸大起來……
濃厚的煙霧被人扇動着鑽進狼洞裡。
裡面開始傳來一聲聲稚嫩的叫聲。
“嗯?不對,你們快聽,快聽這裡頭的動靜……是小狼崽子?”
“哎呀,好像還真是,這都啥時候了?秋天快過完了,這狼咋還下小崽子了?”
“……別一驚一乍的,這情況富貴都見過好幾次了,是吧?”
陳大志轉向陳凌。
“是見過兩次,那都不是正常的狼。”
陳凌是見過不在春夏生崽子的狼。
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罪魁禍首是黑娃。
黑娃性成熟比較晚,發情的時候,去禍害的狼羣。
第二次在秋後見到懷孕的母狼是在前段時間,他自己一個人深入大秦嶺的時候。
那種情況也很特殊。
那母狼是被狼羣拋棄後,和別的公狼配上懷的孕。
離羣的狼不會守狼羣的規矩。
公狼母狼遇到了,興致起來就會交配。
它們是屬於自由組合。
什麼時候交配,什麼時候懷孕,完全沒有規律可言。
在狼羣就不一樣了。
在狼羣這樣的低等狼是沒有交配資格的。
正常的狼羣都是春夏之交纔會生產。
“好傢伙,這羣畜生裡頭還有這麼多彎彎繞?”
聽陳凌這麼一說,大夥都驚呆了。
“可不是嘛,人有人言,獸有獸語,畜生也有規矩。”
說話間,火堆上煙越薰越濃,小金忽然豎起耳朵,眼睛銳利起來。
黑娃也一下站起來,緊盯着洞口。
看到兩狗的舉動,衆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煙霧繚繞的土洞穴中就有一個東西橫衝直撞的躥了出來。
兩狗二話不說就撲了上去。
剛撲倒這個,洞穴裡又連續鑽出來好幾個。
那場景就像是被人灌了老鼠洞之後,炸了窩的老鼠一樣,一隻只的瘋狂朝洞外跳。
不過現在是老鼠換成了狼而已。
不對,不只是狼……
還有野狗。
洞穴裡竟然是野狗和狼混住的。
仔細一看吧。
這些跑出來的狼嘴裡還叼着小崽子呢。
還別說,就這場景,真是越發的像是灌老鼠洞的時候了。
這些狼就像是老鼠叼着小老鼠一樣叼着自己的小崽子慌不擇路的往洞口外邊衝。
其實這個時候,大夥沒料到這些狼突然往外衝,被搞了個措手不及,好幾個人‘啊呀呀’的叫着,下意識的往後面多。
也就是黑娃兩個守在外邊。
不管是狼是狗,出來一個撂倒一個。
換成人來不及開槍,說不定還真讓它們衝出去,逃掉幾隻。
濃煙嗆人,這些狼和野狗被黑娃、小金咬得各自拖着受傷的身體,躺了一地。
但黑娃、小金也嘴下留情了。
那些被叼出來小狼崽子就一個也沒動,沒傷它們。
但兩狗很講武德了。
這些狼和野狗就沒這麼高的覺悟了。
哪怕受着傷呢,也紅着眼睛,齜着牙,歇斯底里的要往人身上撲咬。
這是被逼急了要狗急跳牆了。
陳凌可不慣着它們,開槍就打。
一連着打死了三頭狼,一條野狗。
“富貴,等一下!”
剛要解決掉最後一狼一狗,王立獻連忙把他喊住。
“啊?咋了獻哥?”
“這狗留下。”
“嗯?”
“俺想把這幾個小崽子捉回去,這野狗身上還有奶。”
原來王立獻是瞄上這些小狼崽子了。
主要這些小狼崽子也不是純種的狼。
明顯是跟野狗雜交的。
那野狗肚子下兩排下垂的奶就說明了一切。
狼狗混居。
其中狼還是老弱病殘那一類被狼羣淘汰的,一直沒什麼交配資格的。
這碰到了野狗,乾柴烈火也是可以想象。
“啥?這小狼崽子帶回去?立獻你想學富貴麼?”
衆人都很驚訝。
王立獻搖頭:“俺就留一個,加上從富貴家抓的那個小黃狗,兩個就行了,剩下往金門村跟羊頭溝送的。”
“噢,給女婿家送的,立獻你這替閨女操心夠多啊。”
大家恍然大悟,都笑起來。
這兩年鬧狼,一般的狗在狼進村的情況下,是盯不住家門的。
王立獻這是看到這狼窩裡的狼狗崽子,動了心思。
這樣的小崽子養大了就算成不了獵狗,也肯定不怕狼。
“行,那就留它一條命,讓它回去奶孩子。”
陳凌說着,‘嗙’的一槍,把那頭狼開槍斃掉,留下了那條被嚇得一邊慘嚎,一邊篩糠般拉屎撒尿的母野狗。
“拿草繩來,捆住它爪子跟嘴,這野狗很多都帶着病,讓咬到了可不是好事。”
“俺來,俺來,黑娃快來幫俺一下。”
一羣人摩拳擦掌起來,幫着王立獻把野狗捆住。
別的人就跟着陳凌把打死的狼收拾好,讓馱馬背上。
至於小狼狗崽子,王立獻脫下來上衣,用衣服給包上了。
這些小東西纔剛剛足月。
看着很是弱不禁風的樣子,要是不留下帶奶的母狗,看這樣子回去還真難餵養活。
總之,這些小東西是屬於意外收穫。
這窩雜牌狼端了,大家也算是去了一塊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