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老餘?你啥時候來的?”
早晨,陳凌帶着兒子在果園玩耍,突然看到一男一女走過來,頓時就是一愣。
居然是餘啓安,帶着一位年輕的姑娘過來了。
“哈哈,這不是最近想你了嗎?就過來找你玩兒了。
我們也是前天剛到,聽說你沒在家,就在附近到處逛着玩呢。
走到坡上,聽人說你回來了,就趕緊過來了。”
餘啓安走過來衝他笑嘻嘻的挑挑眉,說道。
陳凌瞥了他後面的姑娘一眼,促狹的笑道:“不是吧老餘,我看着你這架勢,可不像是想我了纔過來的啊。”
餘啓安一聽這話,頓時一臉的不好意思,老小子居然還靦腆起來了。
反倒是那姑娘落落大方的對着陳凌一笑。
“是凌哥吧,啓安老早就跟我們說你了,說你的事,講你們這邊兒怎麼好玩兒,好東西有多多,風景有多美。
我們聽了都想過來看看,這次拍完戲正好有空,就過來玩玩。
他還真沒瞎說,沒糊弄人,來你們這兒才待兩天我就有點不想走了。”
這姑娘個頭不高,留着短髮,白皙圓潤的臉龐,笑的時候露出一顆小虎牙,頗爲青春可愛。
是個性格討喜的姑娘。
“哈哈,喜歡這兒就多待幾天,我這莊子裡房間多的是,挨着山,比外邊要涼快一點。”
陳凌又不是二愣子,餘啓安都把姑娘帶過來了,自然知道什麼情況。
就笑呵呵的邀請兩人入住。
“爸爸,爸爸~”
睿睿見他一直在跟兩人說話,顧不得跟自己玩兒,就焦急的扯他的褲子。
然後用小手指着地上一串兒亂爬的小烏龜。
其中有好幾只爬進了水渠裡,眨眼間已經游出很遠了。
他自己用兩隻小手根本抓不過來。
急得夠嗆。
“哎呦,來了光顧着跟你說話了,忘了抱我大侄兒了。”
餘啓安急忙湊到跟前,“來來來,叔叔給你抓。”
他帶來的姑娘,見到睿睿這白淨可愛的奶娃,也連忙跟過來幫他抓烏龜。
一邊抓一邊問他幾歲了。
誰給他抓了這麼多小烏龜。
睿睿就是長得比同齡娃娃壯實,歲數還沒到,自己跟人說還行,別人問的話,他就不怎麼會回答了。
這時餘啓安兩人給他把小烏龜抓回來之後,他也沒心情玩了,只是哼哼唧唧的纏着陳凌,不停的喊爸爸,還要他領着去老河灣抓龜。
“不抓了,家裡那麼多烏龜了還抓啥呀,爸爸待會兒帶你去山上看丹頂鶴,好不好?”
“爸爸,小烏堆不乖,去抓乖的。”
睿睿癟着小嘴巴,一臉不開心。
地上這些烏龜是臭小子上次自己在河灘抓的小麥田龜,從剛出殼兒到現在,也已經養了十多天。
他每天拿出來玩兒,有些小烏龜被養的和他很熟,他喂東西的時候,還會自己往他跟前爬。
但是也有不聽話的,拿出來就亂爬,爬的還賊快,睿睿根本抓不住。
這不,嚷嚷着要去抓乖的。
“要抓乖的?行,爸爸晚上帶你去抓。小烏龜晚上纔會出來的。
現在,咱們帶餘叔叔去家裡,看看你的小秧雞子好不好?”
陳凌哄着他,把小烏龜撿回盒子裡,帶着餘啓安兩人回家。
期間得知了他帶來姑娘的姓名,叫白惠寧。
在家裡坐了會兒。
這姑娘很快和王素素她們熟識起來。
陳凌和餘啓安就在農莊裡頭閒逛。
帶他看狗,看鴿子,看魚,看烏龜。
“哎喲呵,夜光魚啊這是,回去給我來兩條,我帶回去看看在京城能賣啥價格,那白驢白騾子給價可高了,我都沒捨得賣呢。”
“哎喲呵,這葫蘆不錯啊,秋裡能摘了,也給我留兩個,正想養幾個葫蘆玩呢。”
“……”
餘啓安這老小子,走到哪兒,看啥東西都是一驚一乍的。
“啓安,我忘了問你,這姑娘看着有點小啊,多大了?”
“呃,十九,不對,二十了。”
“……禽獸。”
“嘿,你和老周他們怎麼連罵人的話都一樣。”
餘啓安嘴上這麼說,其實對於找到這樣一個年輕漂亮的女朋友,心裡還是很得意的。
沒兩句話,就繃不住臉,嘿嘿笑起來:“你還別說,自從來到你們這兒一趟之後,我這運氣變好了很多,拍戲順利不少,女朋友還找到了,嘿嘿。
以後我可得多來幾趟。”
一邊說着,這老小子眼睛也沒閒着,還在亂瞄着,“樓頂上站那羣鴿子是你在村裡養的那些吧,正好我給你帶了鴿哨,在縣城放着,下午給你拿過來試試。”
“行啊,我正想問你鴿哨兒的事情呢,還想着明年或者後年,養出來幾隻信鴿,幾隻觀賞鴿,信鴿就用來打比賽,觀賞鴿呢,就隨便賣着玩玩。”
陳凌仰頭,吹起口哨,一羣鴿子便拍打着翅膀從樓頂飛下來。
在兩人身旁圍着打轉咕咕叫。
這是在要吃的。
“你要培育信鴿啊,這玩意兒也跟斗狗一樣的,或者說賽馬一樣,大部分也是玩賭的,押注看輸贏。”
餘啓安顯得很驚訝。
“賭就賭唄,無所謂啊,我又不是靠這個吃飯,就是偶爾玩玩,下次我還想着啥時候帶我這幫小狗子出去見見世面,也玩玩鬥狗賽跑呢。”
陳凌心想,家裡的狗飯量越來越大,以後也該它們自己去賺伙食費了。
“不是這個,我是說信鴿可不好培育的,靠野鴿子育種那可差遠了。”
餘啓安指了指陳凌養的兩隻花鴿子:“你培育的觀賞鴿還行,這樣的鴿子漂亮就夠了,賣錢也不少。信鴿不僅不好培育,還有輸的時候呢。
新手一般玩不明白,很多輸得傾家蕩產。”
這鴿子也各有各的天分,有的適合當信鴿,有的適合當寵物觀賞鴿,有的適合當肉鴿。
就跟馬是一樣的,有的只能拉車,有的只能騎。
陳凌知道餘啓安是好心,聞言笑笑:“確實,我的法子也是野路子,到時候試試再說吧。”
別人訓鴿子怎麼訓他不知道,但他有二禿子呢,這還怕訓不好嗎?
“爸爸~”
“哎,在後邊呢,快來,咱們跟你餘伯伯去山上看丹頂鶴去。”
臭小子幾天不見他,這一回家黏他得很,一會兒工夫不見就要喊的。
……
今天是農曆七月初七。
以往每年的七月初七基本都會下雨,有時候下得大,有時候下得小,但每年都會有。
人們說這是牛郎織女在這一天相會,喜極而泣。
不過今天呢,上午的天氣還是比較晴朗的。
林子裡到處都是鳥叫聲。
清新悅耳,婉轉動聽。
餘啓安是見了鳥就走不動道兒的人。
仰着個大腦袋,一邊兒走,一邊兒望着樹上,不停的吹口哨。
你還別說。
這鳥多了。
叫聲雜了。
人一吹口哨還真能混入其中。
引得羣鳥爭相歡叫。
本來只是嘰嘰啾啾叫着的鳥兒,聽到口哨聲之後,聲音也轉着彎兒,開始耍着花樣,婉轉動聽起來。
“嘿喲。”
餘啓安眼睛一亮,羣鳥竟然給反應了,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
口哨吹得越發響亮。
那一隻只躲在濃密枝葉間,或者高高的草裡的野鳥,也你來我往,一唱一和起來。
“好傢伙,我可知道富貴你的口技是咋練的了,這裡簡直就是天堂。”
餘啓安立時眉飛色舞,高興的就像是個孩子一樣。
由於顧不得看腳下的路,幾次差點摔倒也不在乎,依舊仰着大腦袋口哨吹個不停。
讓睿睿看了覺得有趣,也跟着他學。
但是小奶娃子哪裡學得成呢。
陳凌只好掏出一個小小的竹哨,讓他吹着玩,然後快步走上後山。
“噓,到地方了,先別出聲。”
快接近到白鷺巢穴的時候,陳凌就急忙攔住餘啓安,讓他安靜下來。
最近這些鷺鳥,到了產蛋期,警惕性很強,而且脾氣一個比一個暴躁。
聽老丈人說,他回來的這幾天,村裡有小娃子上山偷鳥蛋,還沒走到跟前,就被白鷺成羣結隊的驅趕,好幾個小娃子被啄傷。
黑娃兩個跟在人身後,眼睛瞪得像銅鈴,口中嗚嗚低吼,有種一言不合就要撲過去的架勢。
它們早前被這些大鳥傷害過,尤其黑娃毛都禿了好多,現在還記着仇呢,每次見了都怒氣衝衝的。
“你倆也先別叫。”
陳凌按了按手,就在他說話的工夫。
在他的側前方,也就是西南方向的山崖邊,突然傳來刺耳的‘呱呱’聲,一聲鳥叫之後,所有的鳥全部躁動起來,‘嘎嘎嘎’的響成了一大片,把林間的所有鳥叫聲全壓了過去。
“好傢伙,還沒走近呢,就被發現了。”
陳凌見此,索性也不躲藏了,直起身來,扒拉着樹枝瞧過去。
兩狗也立馬會意,大聲汪汪叫起來,以壯聲勢。
“這是咋了麼?”
餘啓安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湊着大腦袋過來問。
“有放哨的唄,這羣傢伙讓村裡的小娃子們搞的,這幾天正警惕得很呢。”
陳凌咂咂嘴,“走,直接繞過去吧,反正也不是來看它們的。”
“誒,別走啊,我還沒看清楚呢。”
餘啓安探着腦袋意猶未盡:“樹上這麼大的鳥窩,沒看清楚鳥蛋在哪兒。”
他正說着,樹上的一隻只白色的,仙氣十足的大鳥一個接一個的站起身來,嘎嘎叫着拍打着翅膀,如雪片一樣落下樹來,睜着圓溜溜的眼睛,十分警惕的望着這邊。
“別看了,想看晚上帶你來看,晚上它們不帶動彈的。”
陳凌拽起他就走:“我們村裡的小娃子有掏鳥蛋被在臉上啄了口子的,差點啄瞎眼,你自己可別帶人家惠寧過來,啄傷就不好了。”
“這鳥這麼厲害啊,我知道了,幸虧我們昨天沒過來看。”
餘啓安看着那些大鳥,愣愣的回答了一句。
“那你們去的哪兒?”
“跟立獻大哥、趙老師他們去山裡採蘑菇了啊,惠寧喜歡玩這個,高興得很。”
“……”
“富貴?你怎麼不說話了?”
一轉頭,陳凌在盯着一棵粗大的老樹根部發呆:“這腳印兒,是有鹿來過。”
他正說着,小金‘吧嗒吧嗒’的跑到前方,不一會兒就撿回來一個碩大的鹿角。
“好傢伙,這麼大的鹿角,這又到了野東西亂往外冒的季節,今年秋裡能好好打一場獵了吧。”
“來吧,今年確實鹿和獐子啥的都亂往外蹦,秋天過來吧,我帶你們打獵。”
“嘿嘿,就等你這句話呢。”
王存業從風雷鎮回來沒幾天,就說去山裡採蘑菇的時候,連着碰到了兩個不同的鹿羣。
這時候梅花鹿的活動逐漸頻繁起來。
除了受農莊周邊環境的影響之外,還因爲它們快到了繁殖季節。
一入農曆八月,公鹿就會爲入羣做準備。
然後公鹿之間互相打架。
鹿角拼掉、撞斷也時有發生。
陳凌把鹿角遞給餘啓安,“拿着吧,這玩意兒,多少有點用處。”
他的意思是到時候能用來誘鹿。
餘啓安顯然是想歪了,嘀咕道:“這玩意兒不是新鮮的鹿茸纔好嘛,這角都老了硬了,還不如鹿鞭好使吧。”
不過很快他就顧不得想這個了,只見前面的林子裡,比之前還多的鷺鳥,灰的白的,站在樹上嘎嘎叫着,壯觀極了。
連山崖上都有幾個巢穴,也有鷺鳥守着。
“好傢伙,嚇我一跳,這晚上要是不知情,還挺嚇人的吧。”
“嗯,繞過去就好。”
“怎麼還有好多鳥窩是空的,是人掏的嗎?”
“不是,是老鷹吃的。
每天黃昏白鷺回巢,老鷹專門等着。
聽素素說前段時間這些白鷺還驅趕過老鷹,跟老鷹打過架,不過作用不大。
還是每天來。
一來就有被抓走吃掉的。
那些鳥窩就空了。
有的鳥蛋應該還在裡邊的。”
餘啓安聽得連聲感嘆,最後不知說什麼好了。
只覺得一段時間沒來,這裡的變化就大得讓人有點不認識了。
連丹頂鶴都來這兒定居下蛋了。
真是有點……有點神奇了。
兩個大老爺們抱着娃娃,帶着狗穿過大片鷺鳥築巢產蛋的山林,如果有女伴的話,畫面就更美更和諧了。
走到林子邊緣,距離湖邊十米左右遠。
兩人就已經聽到了一聲聲‘嘎嘎’的叫聲從湖面傳來,但這叫聲無疑要比那些白鷺的叫聲要好聽得多。
山風吹過,湖面的高高的葦草被吹拂搖動,讓人可以看到濃密的草間,有紅腦門,羽毛黑白相間的大鳥,靜臥在草間的巨大鳥窩上,與配偶交頸相鳴。
也有配偶從遠處湖面上,低空飛掠而來,長長的喙銜着一條魚兒,飛回蘆葦蕩餵給孵蛋的丹頂鶴。
湖景靜謐,畫面十分唯美。
餘啓安見此,蹲在大樹旁,捅咕了陳凌兩下,小聲道:“怪不得我聽說這些仙鶴最近不去村裡了,原來是在這兒過起了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