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都折騰一晚上了還沒夠？這又是幹嘛呢？”
陳凌一邊說一邊走過去，然後一把拽起二禿子的禿屁股。
二禿子正撅着屁股，腦袋塞在大缸的洞裡，像是咳嗽一樣在裡面‘咔咔’的鼓搗。
陳凌這一拽，它被拽的‘嘎’一聲跳起腳來。
急切的轉過身，像是一隻護崽的禿毛老母雞一樣，護着它身後的洞口。
一副生怕陳凌發現裡面的東西的樣子。
陳凌一看這個，氣得眉毛豎起來了：“你他媽的，我餵了你一整晚上，你還衝我這樣是吧？！”
“你也想跟小青馬一樣當白眼狼是吧？”
二禿子一聽這話，比剛纔還害怕。
急得張開光禿禿的翅膀，撲到陳凌的腳邊，嘎嘎叫着幾聲，然後把眼睛閉上，腦袋枕到陳凌褲腿上來回磨蹭。
這樣子把王素素一下子逗笑了：“你看它這樣，跟黑娃小時候差不多，這肯定在裡邊藏東西了，這是衝你撒嬌認錯呢，它這還是不想讓你去看它藏的東西。”
“不想讓我看，那就藏遠一點，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藏，虧它想得出來。”
陳凌輕輕把腳上趴着的禿毛鳥踢開。
“你這話說的，它都這個樣子了，就算是想藏得遠一點，那也能跑那麼遠才行啊。”王素素笑道。
二禿子感到被笑話了，就氣急敗壞的像只被激怒的公雞一樣，撅着屁股嘎嘎怒叫着向王素素衝過來。
跑到王素素跟前就生氣的對着她鞋面一陣啄。
王素素剛纔還沒覺得怎麼樣呢，現在被二禿子這副模樣逗得笑得前仰後合：“哈哈哈，你看它這樣兒……”
一邊笑着，還一邊踢它，想把它從腳上踢開。
二禿子這會兒正惱羞成怒呢，王素素越踢它，它就越跟着啄。
“嘿，二禿子你皮癢癢了是吧，好一陣子沒收拾你，你來勁了。”
王素素一擼袖子，一把將二禿子抄到手裡，眼疾手快的捏住它的嘴巴。
二禿子一下被制住了。
急得兩根禿的像雞翅的小翅膀來回甩動。
嘴巴被王素素捏着，想撤還撤不出來。
只能拼命的光着屁股亂晃。
陳凌也被二禿子這忿怒的小雞一樣的架勢給逗得笑得不行。
小兩口只顧着笑了。
睿睿卻還惦記着那水缸下的東西。
臭小子剛拉好粑粑，不等媽媽幫他擦屁股，自己拿紙蹭了蹭，就邁着小短腿蹬蹬蹬的跑到水缸旁邊，彎下腰，用手扒着洞口，探着小腦袋往裡頭看。
二禿子後知後覺的發現後，顧不上繼續跟可惡的女主人鬥爭，轉身像是個禿毛走地雞一樣，急切的想水缸狂奔。
然而這時候，睿睿早就發現了水缸裡頭的秘密。
身子還趴在地上呢，小臉就已經滿是興奮的轉了過來，“爸爸，爸爸，肉肉。”
他剛喊完，陳凌和王素素小兩口還沒說話，二禿子直接慌了，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子掙脫王素素的手掌，化身禿毛走地雞就快步衝到了臭小子跟前。
不過沖到跟前，二禿子不像是對待王素素那樣，上去啄睿睿。
就只是像只大鸚鵡似的，急切的一蹦一跳的，張嘴狂叫，想攔住小娃子。
睿睿當然不怕它，虎着小臉，舉起手掌兇狠道：“你藏肉肉，打你！”
二禿子不敢惹他。
那小手還沒真的打過來，它就嚇得急忙躲開。
又像是走地雞一樣委屈巴巴的跑到陳凌跟前，眼裡滿是央求的咬住陳凌的褲腿。
陳凌看到他這樣子，是又好氣又好笑：“你行啊，二禿子，折騰我們一晚上起夜餵你吃飯，你這也不吃，自己偷偷把肉藏起來，我看你這是不餓，你他奶奶是專門耍我玩呢是不？”
“我就說呢，二禿子再大也沒有那麼大的肚量裝那麼多東西，原來是吃了偷偷藏起來了。”王素素猜測道：“阿凌，它往水缸下邊藏肉是不是跟咱家狗埋東西一樣……”
“估計是。”
陳凌點點頭，心裡有些失落，他還以爲二禿子胃口突然那麼大，是要變異了。
現在看來不是，而是把肉藏起來了。
二禿子看到陳凌愣着不動不理他，小娃子又貓着腰把手伸進水缸的洞裡去拿它的手，頓時急得跑過去，一把叼住睿睿手臂上的衣服，就用力往後拽。
但它現在嘴巴都成這樣了，咬人衣服也咬不住，用力一拽，嘴巴一滑，自己摔了大屁股蹲。
剛掙扎着站起來，睿睿轉過身，又一下把它推倒：“你藏肉肉，打你。”
二禿子被推倒在地，委屈壞了。
它惹不起這臭小孩，只好又爬起來，像走地雞一樣跑到陳凌跟前，急切的央求陳凌。
陳凌假裝沒看到它。
睿睿又大聲喊起來：“爸爸，肉肉，雀雀藏肉肉。”
喊陳凌過去。
二禿子急得不行，只好又跑過去，但也不敢太靠前，就只是圍着水缸打轉。
像是被偷了家的老母雞。
這光屁股禿毛鳥，一來一回來回跑的滑稽樣子，屬實把陳凌逗得忍俊不禁。
但想到二禿子在水缸下面藏肉。
陳凌還是走過去，把水缸搬起來挪開。
二禿子一看主人都出動了，頓時‘嘎’一聲，把腦袋垂了下去。而挪開的水缸下，赫然就是昨晚餵它吃的那些魚肉的肉泥。
“餓了就吃唄，好端端的，藏什麼，我又不是不給你吃的。”陳凌皺眉。
王素素疑惑：“那它怎麼一下子吃下去那麼多的，又怎麼把肉弄到這裡邊的，是吃了又吐。”
“肯定是吃了後吐的，踏馬的，你還沒孵蛋呢，都學會反芻了。”
陳凌一巴掌呼到這傻鳥腦袋上。
很多鷹隼的反芻，是在育兒期，把半消化的食物，從胃裡反芻上來，用嘴餵給幼鳥吃。
但這種過程，是痛苦的。
不管人還是動物，育兒都沒那麼簡單，很辛苦，也很煎熬。
所以反芻這種行爲在平時非育兒的正常時期是不會出現的。
但二禿子這貨不知道腦袋裡哪根筋搭錯了，明明吃不完，還瘋狂要吃的，吃了還要吐出來藏着。
這行爲真是奇奇怪怪，讓人想不通。
“我去村裡喊何老師過來吧！”王素素說道。
她最近一得空就想出去轉轉，正好現在早晨兩個小娃還沒睡醒，能溜出去一小會兒。
“走，睿睿，跟媽媽去村裡。”
王素素一招手，睿睿立馬興奮的尖叫一聲，率先跑了出去。
黑娃小金緊隨着跟上去。
王素素在後面喊他們慢一點。
很快，把何家文幾個喊了過來，睿睿身旁還多了個小娃子。
是陳小二家的大續，正吸溜着鼻涕，啃包子吃。
睿睿手裡也拿着一個，一邊貼着小金的身子，一邊吭哧吭哧啃。
陳凌這時跟何家文講清楚了情況。
何家文聽完問了陳凌幾個問題。
忍不住笑了：“你完了老弟，這鷹是感覺跟着你沒安全感，這纔想藏吃的呢？”
“哈？沒安全感？”
陳凌一臉荒謬，他經常帶二禿子進洞天那麼好的地方，這傻鳥居然還沒有安全感。
可能嗎？
“對，這個沒安全感不是說你對它不好，虐待它了……”
何家文笑着搖搖頭，繼續解釋：“你剛纔也說了，這隻雀鷹你之前不怎麼餵它吃的，它自己比較獨立，食物都是靠自己捕獵，很多時候還會往家裡撿東西。”
“呃，所以問題出在哪裡？”
文化人太喜歡鋪墊了，原因一說就是一堆，陳凌沒聽太明白。
“說白了，主要問題就是它吃飯自己靠自己，不靠你，而且你之前經常出門，這雀鷹跟着你飛出去過多次，顯然也知道你這個習慣。
而它現在這個樣子，連鷹喙和鷹爪你都給它剪了。
你說它能沒危機感嗎？
人還會害怕鬧饑荒，要存糧食吃呢，這野物比人更懂這些。
這樣說，你明白了吧？”
“哦，明白了，你是說二禿子這個是沒了鷹嘴跟爪子，又怕我餵它不及時，這才瘋狂囤吃的……”
陳凌一臉恍然。
同時他也想起來，自家這傻鳥當時在阿福阿壽發現它的時候，旁邊山洞裡就有那兩隻老鷹，和守着的一隻金貓屍體。
那隻金貓屍體就是備用糧食來着。
“這麼說，這傻鳥還挺聰明的。”
他嘀咕一聲。
瞟了一眼因人多躲在花盆後邊的二禿子。
傻鳥自尊心還挺強。
“嗨，你這個雀鷹可不傻，它很有靈性，不過嘛，我聽你說昨晚餵它的肉，喂的斤數，跟吐出來這些差遠了。
它這飯量很可能是真的變大了。
你最近注意點。
勤快點給它餵食。”
何家文說道。
其他幾個老師之前還覺得二禿子不怎麼出奇，現在聽完又覺得這鷹好像也是挺獨特的。
不知什麼原因，自己褪了毛，然後自己瘋狂囤糧食。
很有研究價值啊。
陳凌還在糾結二禿子胃口到底變沒變大的問題。
但是……
像是何家文所說那樣，陳凌之前對二禿子純粹就是放養，吃多少他還真不知道。
老丈人這時候也出來了。
王素素連忙問，二禿子最近吃多少，飯量有沒有變大。
老丈人也很懵：“我不知道啊，二禿子是三個老鼠能吃得下，五六個老鼠也能吃得下，之前在大棚那邊，睿睿跟那些小娃子們一口氣餵了它七個，我也沒看出來它吃飽沒吃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