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向陽那個王八蛋有消息嗎?”
“沒有!”王韻搖了搖頭:“聽說好像是逃走了。”
羅天:“抓到他,老子要把他碎屍萬段。”
王韻無奈的盯着王楚楚:“她恐怕下不去手,別看她氣急敗壞。”
羅天撇了撇嘴,然後翻身下牀,抖了抖身子說道:“我還得去接受懲罰,你也洗洗睡吧。”
王韻轉過身,錯愕的看着羅天:“你師父藥皇嗎?”
“何止啊。”羅天苦澀的笑了笑:“帶着人家女兒出去私奔了一趟,害得整個王家提心吊膽。”
王韻莞爾笑着直起腰:“不會,他們很心疼你。”
“走咯,受罰去。”羅天歡樂的衝着王韻揮了揮手,匆忙轉身拉開門,跑了。
望着羅天的背影,王韻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這個傢伙,整天都沒個正行,恐怕也只有他師父能制住他。
深吸了一口氣,王韻再次轉過臉看向牀上的王楚楚:“你纔是真的幸福,希望你能感受到他的好!”
……
客廳裡,藥皇和王遠恆正面對一盤圍棋博弈着,相互思考,像是兩位隱居世外的老神仙。
羅天從到了二樓,就直接一個翻身躍下,直挺挺的出現在客廳裡。
這引起了思考的兩個老頭的注意,他們不約而同的朝羅天看了過來。
藥皇瞪着羅天,然後沒好氣的笑罵:“逞什麼能?御龍心訣還爲入門,有什麼不得了?”
羅天笑吟吟的掐着腰:“我覺得我現在可以幹掉一個特種兵級的高手。”
“呵,這混小子。”王遠恆笑着指了指羅天,然後擡頭瞪向藥皇:“這也是你狗日教的。”
羅天大搖大擺的走近兩位老人:“王叔叔,我不會爲剛纔的話給你道歉。”
王遠恆翻了翻眼皮:“你以爲我稀罕你小子的道歉?”
“帶丫頭哪兒野去了?”藥皇專注的盯着棋盤,順手夾起一顆黑棋放在棋盤。
“嘖,你管這麼多幹什麼?”王遠恆不樂意的瞪向藥皇。
羅天眼珠子一轉,尷尬的笑着說道:“她比我野。”
“真的?”王遠恆當即扭過頭,直愣愣的望着羅天。
“真的!”羅天認真的點了點頭。
然後兩個老頭面面相覷,面面相覷着又賤兮兮的笑了起來。
羅天確認,這兩個老頭一定又邪惡了。或許他們還會幻想,和王楚楚出去玩了一整天,有沒有發生點什麼。
於是,羅天就無語的坐在藥皇身邊,眼巴巴的看着他們下棋。
想象中的受罰,並沒出現。兩個老頭好像是把羅天給遺忘了,以至於讓羅天做在沙發上,真的變成了木頭。
沉默了好一會,羅天試探着朝藥皇問道:“師父,沒事……我……我去睡覺咯?”
藥皇回過頭,古怪的打量着羅天:“你以爲可能?”
羅天:“……”
王遠恆幸災樂禍的桀桀笑着,但目光仍然停留在棋盤上。
瞪着兩個老頭,羅天鬱悶的直翻白眼。他突然好像是明白了什麼,師父所謂的懲罰,就是讓他這麼幹坐着。
好一會,藥皇才悻悻的問道:“事情都結束了吧?”
“結束了。”羅天拉長了聲音,慵懶的靠在沙發上。
“坐直了。”藥皇突然將一顆棋子按在棋盤上。
這話像是對王遠恆說的,但是羅天立即坐直了身子。他很清楚,師父這話是對他說的。
王遠恆意興闌珊的瞄着羅天:“混小子,你還犯渾麼?”
羅天惡狠狠的反瞪着王遠恆:“下次我帶你女兒跑遠點。”
王遠恆:“很好!”
“剛入門,你就這麼領罰,是不是太安逸了?”藥皇懶散的坐會沙發上,連看也沒看羅天一眼。
王遠恆急忙擡頭制止:“哎,老不死的,他沒犯錯。”
藥皇專注地盯着棋盤,一字一句的說道:“小天,一個男人不怕犯錯,怕的是不知道錯在哪裡。”
羅天委屈的看着藥皇,然後委屈的站了起來,悶着頭閃身到兩個老頭中間,咬着牙,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他早就想到了,這件事怎麼可能輕易過去。尤其是現在還有個嚴厲的師父在場,絕不可能這麼輕易就饒恕。
但他依然倔強的認爲,帶王楚楚出去沒錯。縱然是遭到懲罰,也心甘情願。
王遠恆看着羅天的舉動,頓時一怔。頓時急忙起身:“哎,小天,你這是幹什麼?”
“別管他,既入我門,必守規矩。”藥皇夾着棋子,衝着王遠恆揮了揮手。
王遠恆瞪向藥皇:“你個老不死的是不想我安心下棋?”
藥皇:“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王遠恆轉過身,伸手去拉跪着的羅天:“起來,你小子傻了,你的傲氣呢?”
羅天像座磐石,直挺挺的跪着,任憑王遠恆怎麼啦,他就是一言不發,甚至一動也不動。
他雖然不知道師傅的脾氣,但既然師父這麼說了,又已經拜了他,接受師傅的懲罰,那是天經地義,沒有師父的發話,任何人也制止不了。
王遠恆拉了好一陣,見羅天絲毫不動,這才扭頭瞪向藥皇:“老東西,過分了啊。”
“下棋。”藥皇絲毫沒看跪着的羅天一眼,依舊將注意力集中在棋盤上。
“起來。”王遠恆又扯了一把羅天。
只可惜,他這老胳膊老腿,對於堅若磐石的羅天毫無用處。
深吸了一口氣,王遠恆氣結的瞪向藥皇:“你讓我老臉往哪兒放?往哪兒放?”
藥皇:“揣兜裡,該你了。”
“下個屁。”王遠恆突然將手裡的白棋子仍在棋盤上,惱怒的坐回了沙發上。
藥皇擡起頭,看了一眼王遠恆,這才微微笑着將手裡的棋子按在棋盤上。
王遠恆氣不過,再次擡起頭:“藥皇,他是你剛收的寶貝徒弟,你也一直說,他是你唯一的寶貝徒弟。”
藥皇輕嘆着坐會沙發上,這才扭頭看向筆直跪着的羅天:“知道爲什麼罰你嗎?”
“知道!”羅天板着臉,認真的點了點頭。
藥皇翹起二郎腿:“說說看。”
“但我覺得自己沒做錯。”羅天認錯,但絕不後悔,他認爲該堅持的東西,必然堅持。不管他是傳授技能的師父,還是德高望重的王遠恆。
對王楚楚的感觸,讓他記憶猶新,尤其是她今天這種近乎興奮又絕望的神情,就像一把鋒利的鋼刀,時刻穿透着他的靈魂和心扉。
藥皇猛的扭過頭,一臉嚴肅的直視着羅天:“你還有理了?”
羅天:“有沒有理我不知道,但我自己覺得問心無愧。”
藥皇:“你倒是問心無愧,你卻有愧於整個王家。”
王遠恆猛的轉過臉:“藥皇,我至始至終就沒怪過小天。”
藥皇無視了王遠恆,繼續盯着跪得筆直的羅天:“丫頭的安微,關乎整個錦繡集團,牽一髮而動全身,天影門費盡心機要綁架丫頭,你卻剛好了傷疤就忘了疼,是不是認爲你現在實力精進,就真的天下無敵了?”
羅天低着頭一言不發,不管師父說什麼,他只能默默承受着,就算不贊同他老人家,也絕不能輕易駁他老人家的面子。
這是孝道,一個遵循一日爲師,終生爲父的人,對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的孝道。
羅天跪得筆直,把自己挺得像杆旗,在整個大廳裡,就像是一尊靜止下來的雕像。
但是二樓的陽臺上,兩道靚麗的倩影卻默默注視着一切,並且仔細聽着客廳裡的所有對話。
王韻有些難爲情的轉過身:“小姐,他……他居然跪着呢。”
王楚楚抱着胸,眼晶晶地注視着客廳裡那道挺得筆直的身影。
她一言不發,她就像是冷漠的旁觀者,但她的心卻不是一個冷漠的旁觀者。
這個混蛋那麼厲害,居然還要心甘情願接受他師父的懲罰。在他師父面前,他好像是一個不敢有半句怨言的乖孩子。
這是他嗎?是那個整天油嘴滑舌,把人氣得半死的臭流氓嗎?
“怎麼辦,你倒是說句話!”王韻着急的拽着王楚楚。
王楚楚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輕嘆着低下頭,然後匆匆朝樓下走去。
王韻本來還想說點什麼,可是當她看到王楚楚下樓,她也只能緊跟着追了下去。
穿着羅天300塊買來的休閒鞋,王楚楚健步如飛,當她到了羅天身邊的時候,這才冷着臉筆直站立着。
羅天仰起臉,望着筆直站在身邊的王楚楚,不由得翻了翻白眼:“蠢女人,你下來做什麼?”
藥皇仰起頭看向王楚楚,不由得微微一愣。
王遠恆卻很錯愕的打量着王楚楚,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這孫女身上,居然穿着和平時不一樣的裝扮,連帶着腳上那雙鞋也完全不一樣。
這讓他有種感覺,現在的孫女,視乎才真正像個孫女,一個集美貌,智慧,恬靜,典雅的青春女孩。
緊咬着紅脣,王楚楚一言不發,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像羅天一樣直挺挺的跪着。
“你瘋了。”羅天瞪着王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