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養了半個月左右,我能夠正常的下牀走路了,海瑞每天都會扶我出去走走。
陳深一直都沒有醒,海瑞僱了兩個人來照顧我們,在過了三四天之後,每天都會帶我去陳深的病房待着。
他安靜的躺在牀上,長長的睫毛微卷,筆挺的鼻子,櫻花一樣的脣,精緻的五官組成的臉很是漂亮,若是睜開眼睛,必定傾國傾城,如果不是特意來分辨,還以爲這是一個女孩子呢。
現在我坐在他的牀邊,握着他的手說:“你可真沒用,我才睡了一天,你就睡了十幾天,這醫藥費好貴的,你快點起來,不然我還不起錢,就把自己賣過去拉。”
他修長白皙的手安靜的躺在我掌心,骨節分明,摸上去很是柔軟。
很難想象,一個男人會有一雙比女人還要漂亮的手。
我的手指在上面跳躍着,像玩着一個好玩的玩具,許久才笑了出來,說:“既然你不想醒,那就繼續睡着吧。”
我坐了許久,直至夕陽落下,醫生進來檢查一遍說:“他的生命跡象穩定,你多跟他說說話,說些能夠刺激到他的話,這樣比較容易醒。”
“刺激?”我揚眉問道。
“恩,刺激,越刺激越好,他比較偏愛哪一方面你就往哪一方面說。”醫生點了點頭,說完之後就出去了。
我嘆了聲氣,湊過去看着他的臉,指尖劃過他的臉龐,輕聲道:“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考慮嫁給江天了,他有錢有貌,對我又好,是一個很不錯的配偶,我嫁給他衣食無憂,這輩子都不用愁了,嫁給他真好啊。”
說着說着我便笑了出來,笑的十分開懷。
過了許久,他一點甦醒的跡象都沒有,甚至連機械上都沒有一點點波動。
我嘆了口氣,揮手讓護士帶我出去了。
或許,這真的會造成我一輩子的遺憾吧,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醒,我也可能一輩子都會惦記着。
等我回了病房後,海瑞拿着我的晚飯進來了。
“麻煩你一直照顧我了。”我滿懷歉意道。
這十幾天她每天都會給我準時送飯,而且時不時的在醫院陪我,她明明是來旅遊的,結果被我一個電話招到醫院裡來了。
她笑了笑,笑的很是開懷,說:“你不要這麼客氣,我是喜歡你纔來照顧你的,別的人想要我對她好,我還不會呢!”
說着她甩了一個漂亮的馬尾,招呼着護士給我盛好,坐在一旁說:“最近我們家的廚師看見我都想要繞道,搞得我好像要對他做什麼一樣,要不是凱工作太忙,我不想給他找麻煩,我早就收拾他了。”
我垂下眼苦笑道:“要是我被人連續半個月逼着每天都要做三種不同的粥,還要被萬分挑剔,我也會瘋的。”
是的,我吃了半個月的粥,沒一頓都是相同的,無論我怎麼苦口婆心的勸她,海瑞都萬分堅持的要爲我改善口味。
護士短處開剛準備給我吃,門突然被推開,隔壁的護士激動道:“顧小姐,隔壁的先生醒了。”
“砰。”我手中的碗一下子被端穩,就這麼直勾勾的砸了下去,整晚粥都潑在牀上和我的衣服上,我卻呆呆的看着護士,愣愣道:“醒了?”
“醒了,在你剛走之後不久就醒了,如今醫生正在看呢。”
我連忙起身,海瑞過來扶我,給我整理衣服,說:“你慢點,先換衣服,小心燙着。”
我用紙往身上一揉,將東西從我身上擦乾淨後說:“好了,不燙了。”
我飛快的往外衝,海瑞和護士扶着我走,在一旁唸叨着:“你慢點,你慢點。”
在我進去之後,陳深已經睜開了眼睛,一雙眼睛咕嚕咕嚕轉着,醫生在他面前比劃着。
我走過去說,他的手擡起來指着我,一雙眼睛盯着,似有無盡的
委屈。
這控訴,可真夠絕的。
我無語盯着他說:“醒了?”
他慢悠悠的吐了幾個字,“不能嫁給江天,我死了你也不能嫁給江天。”
這話說的,讓我好氣又好笑,卻又不能斥責他,免得他一氣之下又暈過去了,只得翻了個白眼,轉過頭當沒有聽到。
身旁的兩個護士我已經捂着嘴在一旁笑,唯獨海瑞將我擋在身後,對着陳深怒目而視:“你這個人怎麼能這樣,雖然你救了她,可是也不阻止她嫁人啊!”
陳深瞪着海瑞,本來就一雙很打的眼睛,如今瞪的跟牛眼睛有一拼了。
我連忙拉住海瑞,“你別理他,他這個人就是這樣。”
因着我只說我和陳深只是朋友關係,海瑞又是個單純的人,自然是會做出單純的事情的。
我就當沒有看到他控訴的眸子,走過去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有!”他脫口而出,眉頭都皺在了一起。
我疑惑的看着他,語氣自然而然有些焦急:“哪裡?哪裡不舒服?”
他委屈的貶了貶嘴,眸中盈盈含水,“我的心不舒服,疼的快要死了。”
我好笑的打開他的手,氣道:“那趕緊讓醫生看看,是不是要給你換顆心。”
“不用了不用了,只要你嫁給我,我的病立馬就好了。”他薄薄的脣飛快的張開,清晰有力的吐出來。
身旁的護士笑成一團,連醫生臉部都有些抽搐,海瑞也是一臉瞭然的表情,曖昧的看着我。
我挑眉道:“你是要我以身相嗎?也是,你要是救了我,以身相許也沒什麼,可是明明是我救了你啊!”
“那我以身相許報答你救了我。”他狡黠的接道。
我笑了一聲,按了按他的手,說:“我可不想要一個累贅。”說完我問着醫生:“他沒有什麼大問題了吧?”
“問題還是有的,只不過既然醒過來只要靜養就可以了。”
我鬆了一口氣,摸了摸陳深的臉,問道:“餓嗎?”
他盯着我,一點也沒有想要回答的跡象。
“他能吃東西嗎?”我問醫生。
“能吃流食。”
“幫我過去把粥端過來一下。”我請求着身邊的護士。
到最後就是我跟他坐在一起,一起吃飯,吃完順便喂他。
在這個夜晚裡,我捧着書坐在他的身邊,看着他安靜睡去的容顏,不由得感到慶幸。
在我的生命裡,此生或許就只有陳深是最重要的吧,無論我們之間有如何的仇恨,無論我和他之間是有怎麼樣的隔閡,在那未知的威力,我們或許都會當做是彼此最重要的一員。
我的手摸上的頭,就這麼靜靜的撫慰着,仿若這一刻已經永恆一般的未動。
如若在生日那天我還沒有做錯選擇的時候,現在這一刻我可能已經做出選擇了。
到底,我是愛他的,到底,我還是被他那氣死人的保護感動的一塌糊塗。
或許在未來也會有某個男人爲了我掏心掏陪,然而終究是他佔了先機。
如果可以,我應該會一輩子都陪在這個男人的身邊吧,一輩子!
到了12月中旬的時候,我們纔出院,出院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了王凱的家。
我隱約猜到了王凱是幹什麼的,應該是和黑幫有關係的。
在他們家的地下室裡,幫着兩個人,顧海和小敏。
我們下去的時候,他們兩個依靠在一起,捱得很近,讓我看着覺得分外的好笑。
顧海見到我的第一眼就站了起來,咆哮道:“你將我們綁來的?”
我不置可否的不看他,慢慢的走到他們面前,看着王凱說:“我想要和這個女孩子說說話。”
王
凱看了一眼旁邊的人,就有人上去將顧海和小敏,帶着小敏離開,示意我跟上。
這裡的地窖都是放酒的,雖然將他們鎖在倉庫裡,但是空間太過狹小,自然是要往外走去。
將小敏帶到另一個倉庫裡,我坐在她的對面,仔仔細細的看着她。
小敏是一個美人胚子,雖然不能和連冉與封朵比,可的確是漂亮許多的,至少比我漂亮的不像話。
我指了指對面的凳子,微笑道:“坐。”
她嘲諷的看了我一眼,坐了下去,說:“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麼厲害的幫手。”
“這要歸功於顧海,要不是他把我拉到夜總會侮辱我,我也不會賣身,不會這麼厲害的幫手。”我輕笑一聲,反脣相譏。
我總是覺得女人這種生物,爪子是特別鋒利的,她們可強可弱,可強悍可溫柔,可奔放可精赤,可深愛可痛恨,所有的一切都在她們的一念之間,或許在上一刻她還和你在纏綿旖旎,下一刻就能夠至你於死地。
我不願意招惹女人,我也不喜愛女人,可我總是敗在女人的手裡。
我調整了呼吸,輕聲道:“能告訴我,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嗎?”
“爲什麼?”她揚眉,笑彎了眼,脣邊的弧度勾勒出最優雅的笑容,淡淡道:“還能爲什麼?”
“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挑明道。
“我說過,我討厭你。”她諷刺的看着我,清淺的聲音如雨聲一般,有節奏的擊打在窗戶上,有着令人迷醉魔力:“你作爲我的偶像,就應該完美的活下去,可是你那麼的骯髒,那麼讓人鄙夷,所以,你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只不過顧海那麼蠢貨居然沒有殺了你,真是可惜啊。”
“就是這樣嗎?”
“就是這樣。”
我站在那裡,明明穿着厚厚的大衣,可我卻分外的冷。我們活在法治社會,我和顧海有仇我都沒有想過要借刀殺人將他弄死,可是我眼前的女孩,與我以前幾乎沒有素未謀面,卻奇蹟的恨上了我,一步一步的謀劃着,想要讓我死!
那些善良之舉,在她的眼裡,或許就是一個笑話吧!我放聲笑了出來,稍有淒涼,一轉即逝。
我起身走了出去,對着身邊的人說:“將她帶過來。”
這一邊,是顧海的所在之處,陳深一直安靜的坐在那裡,像一幅寧靜的畫。這個房間至始至終都是沉默的,沒有人問話,顧海也只是安靜的待在角落裡,警惕的看着所有人。
我進來之後,顧海的眼就一直盯着我,色厲內荏的吼道:“顧吉,你究竟是要做什麼?”
我面前表情道:“你不記得我說過了嗎?我不會放過你,死都不會放過你,何況我活着的時候呢?”
“你想要殺了我?”他猙獰道,面上的是的疤痕皺在一起,很是恐怖。
我卻一點都不覺得害怕,反而感到興奮,一步一步的朝他走去,柔聲問道:“怕嗎?”
我捏住他的下巴,撫着他的臉龐,輕輕說:“在你廢了我胳膊的時候,我也害怕,在你打得他生死不知的時候,我也恐懼,那個時候我是多麼的恨你啊,真希望有一把刀出現在我的手裡,那樣我就可以戳進的身體,讓你停止你的動作,可是我沒有,所以我只能看着你的所作所爲,感受着身體和心靈上的痛。所以,我纔會這麼厭惡你啊。”
“別鬧。”陳深突然拉住了我,攬着我的腰往後拖去,一臉溫柔說:“讓他處理,你不要幹這麼血腥的事情。”
我的眸中佈滿了狠戾,不滿道:“我自己可以來。”
“你手都還沒有好,來什麼來!”他拖着我往上面走去,對着王凱說:“拜託你了,想怎麼處理隨你。”
我掙扎着,他就喊痛,我不掙扎,他就託着我往上走去。
這個混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