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醒來的時候陽光正巧洛在我的視線中,讓我剛剛睜開的眼睛又眯上了。
躺了一會兒,我挪了挪身子,才站起身來。
在客廳裡走了一圈,實在是餓的慌找到冰箱發現上面有一張便條。
“我去上班了,我給你把衣服洗好了,在陽臺上晾着,你要是想走衣服沒幹的話就穿的衣服吧,我給你放沙發了,錢也在那裡。”
我拿出一瓶牛奶走出廚房回去一看,果真看到沙發旁邊的榻上有些疊好的衣服,我把衣服拿起來,下面是一張紅色的毛爺爺。
它在空中撲騰了兩下又落了下去。我撿了起來放在沙發上,去陽臺上收了衣服,沒幹。
挑了一個白色T恤穿上洗漱一翻就出門了,期間我還想要去看看那扇禁閉的大門後面是什麼,卻是沒有勇氣去揭開。
沒有早餐,我喝了瓶牛奶直接走了。
白天的時候能夠清晰的看清楚這條衚衕道,頹圮的牆角佈滿了綠油油的青苔,很舊且蒼老,一眼望去,就像望盡了這一條道路上的歷史,白灰灰,顯然也有它的守護者在爲掃去塵土。
一路走出去,沒有見到半個人影。
我站在這個路口,在這裡躲避開了江天,讓我的任性再一次的升級。我不知道封朵是否會擔憂我一個晚上夜不能寐,我不知道陳深是否會在深夜裡夾着菸蒂吐着菸圈爲我着急,我不知道江天是否會在這裡徘徊到深夜只爲尋找我。這一切的一切像是代表我開始了一場新生,然後卻是續着過去而已。
我回頭望去,初日在這牆上,斜斜的朝我飛射下來,刺着我的眼睛,讓我只能看到一道朦朧的光線,光線似乎有個人影,它變了又變,像我,像封朵,像小敏……
良久,我輕輕的吐了一口氣,走了出去。
直接打車去了繁花,一進門就看見陰沉着臉的崔澤,黎良和肖肖站在他後面,一個勁的給我擠眼。
一眼掃過去,沒有看見田雲,有些疑惑卻是沒有過問。
我臉不紅心不慌的揮手跟崔澤打着招呼:“老闆好。”
崔澤的娃娃臉上也揚起了十分燦爛的笑容,脆聲說:“早上好啊。”
我笑了笑,很是柔和的點頭:“好。”
黎良一個勁的朝我搖頭,我狐疑的看着崔澤,難不成在這裡就想跟我發威不成?想着我的心裡倒是有些忐忑……
我安安靜靜的立在一旁,打算來個敵不動我不動。
一時間,無比安靜。
我微垂着頭,眼珠子卻是溜上去利用餘光斜眼看崔澤的神情。
只見他似笑非笑,雙臂環胸,一雙燦若星子的眸子定睛看我,也不言語。
我越發恭敬的立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小狐狸尾巴給收住,免得一不小心還沒開刀就被踩了。
他頓了頓,拉長了音調說:“顧吉啊……”
我立馬應道:“哎,小的在。”
我聽到了一聲悶哼,明顯是有人憋不住笑了,只是卻不敢笑出來。我的餘光看向肖肖,自覺除了他便是再無別人敢這麼明目張膽還自制力不夠。
“這次季風的婚禮策劃的不錯,無論是從設計還是品味方面和客
人對婚禮的滿意程度都是上乘。”他悠長有些女音的嬌嫩的聲音說着。
我愕然的擡頭,只見他的笑意更加的濃重。幾乎包括所有工作人員此時都在一樓,他話音一落便是整齊的鼓掌聲響起。
我羞赧的低頭,說:“老闆過獎了。”
我的話音剛落,身旁有着一陣殺氣襲來,崔澤那雌雄不便的聲音咬牙切齒的說:“只是如果我的優秀員工半路都可以跑路的話,那以後我這公司誰還會來?”
他的聲音在最後一句驟然拔高,如四起的殺伐聲,震得人心蕩漾!
我緊繃着身子陪笑,卻是什麼都沒有說。這個時候多說多錯,還不如不說。
他不再看我,而是擡頭掃了一圈周圍的人,眼神冰冷,道:“顧吉的例子你們都記住,別以爲繁花的制度都是擺設的,讓你們自由發揮,不是讓你形成自由個體,想飛就飛!”
所有人的腦袋都垂了下去,反倒是我還擡了起來。我掃了一圈周圍的人,戰戰兢兢的樣子,看的出來是很害怕崔澤了。
難不成長的一臉娃娃臉的崔澤平日還是陰狠毒辣,手段殘忍的不成?
真是想象不出來啊……此時我尚且懵懂無知,不知“人心險惡”。
“顧吉!”他冰冷的聲音像是冰凌一般的刺過來,然後我打了一陣的哆嗦。
“到。”我弱弱的答到。
“做的好有獎,獎金一萬,半路失蹤,擅離職守,罰兩個月工資?”
他如天神一張的臉此時早已寫入了冷漠,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的看我,語氣調調一轉,似乎是在徵求我的意見。
尼瑪,你還不如不獎勵我呢,兩個月工資可比一萬高多了!
我打了一個激靈,弱弱的想要打着商量,說:“老闆,咱們能不能商量商量,緩和緩和,我雖然走了,可是田總監答應給我頂班,我也不算不負責,要不,我把我的獎金給田總監一半,就不用罰了吧?”
爲了錢,我必須要鬥爭!即便我此刻的心在一個勁的顫抖,我還是要鬥爭!
肖肖讚賞的看了我一眼,黎良卻是憐憫的看了我一眼。這兩種不同的眼神讓我心中的防備加了百分之百,警惕的看着崔澤,只要他說出下一句對我不力的話,我一定要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讓田總監頂班?”崔澤輕聲問道,長長的睫毛蒲扇了兩下,勾人似的看着我,魅惑妖嬈,渾然天成,真是不愧這張女人臉!
我“呵呵”一笑,點了點頭,認真說:“我走之前跟田總監說好了,讓我幫我照顧一下接下來的工作。”
我能感覺到我這句話一出口,身旁憐憫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更加的強烈了,難道我田雲放了我鴿子?我如此想着,卻是冷靜了下來,如果田雲放了我鴿子……呵……其實也沒什麼,畢竟不是朋友……可是爲什麼我就像是被人抽了幾鞭子一樣的難受……
肖肖愕然的看着我,帶着同情,上前一步說:“老闆,顧吉第一次犯錯,而且田總監也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這懲罰可是重了一點啦。”
他的聲線輕鬆,看似求情,卻帶着一股子瀟灑味道,彷彿本應該就是如此。
只是崔澤卻並不買賬,冷聲道: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繁花沒有這種惡性蔓延的習慣!何況田總監答沒答應還是另一回事。”
我眼睛一眯,抓住了重點,掃了一圈周圍的人,冷聲問道:“田雲放了我鴿子?”
還沒有等到有人給我回答,崔澤睨着我說:“放了你鴿子?顧吉,員工守則裡有員工沒有經過批准,不得代班這一事你不記得了?不論他放沒放你鴿子,你不在就是你的失職!”
我愕然,然後沉默……
“怎麼?不服?”崔澤居高臨下的看着我,輕輕的聲音砸在我的耳邊,如天雷一般滾滾而來。
我抿脣,笑道:“我只想知道田雲是不是放了我鴿子?”
“有關係嗎?”崔澤輕描淡寫的問。
我深吸了一口氣,還未開口,他又說:“這只是你的事情,他放沒放你鴿子跟我罰你沒有任何關係。”
怎麼會沒有關係……
他不再看我,轉身看着財務部的人,聽不出情緒的聲音說:“速度將獎金髮給顧經理,繁花懲罰分明希望你們記住了。”
財務部經理連忙諾諾。
這就像是一場給全公司看得批鬥大會,既隨性又起了震懾員工的作用,看起來雖然任性,可是卻符合崔澤的作風。
只是,如果上一秒我還在乎金錢想要據理力爭的話,這一刻卻只想知道一個答案。
我看着崔澤的背影就要飄然離去,猛地喊道:“崔澤。”
聲音在繁花裡迴盪着,似乎還有迴音傳來,可見我的聲音之大。
崔澤頓了頓,沒有回頭,涼涼的聲音傳來:“不服?那麼辭職好了,可以領着你的獎金還有三個月的工資。”
此時我才知道到看起來溫暖稚氣的崔澤爲何會散發出穩重醇厚的氣息,明明是清澈的眼睛,卻透着一股戲謔。只是因爲,這果斷冰冷纔是他的本性而已,卻被他那張容易誤導人的臉給隱藏下去了,直至此時,我才清楚的瞭解到,他不是任性,不是愛耍脾氣,也不是愛炫耀自己高高在上的資本,而是,他在以玩世不恭的態度調味他的生活,他的多重性格都只是因事而異罷了……什麼樣的事情便是什麼樣的態度。
“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我像是沒有聽見似的繼續問道。
一片沉默,寂靜無聲。
“田雲是不是放了我鴿子?”我說的極快,彷彿也在害怕。
不知道我爲什麼要執着這個問題,可是卻容不得我不執着,我的內心深處有一道聲音像是撕裂着,怒吼着,讓我去追尋答案。
崔澤回頭看我,面無表情的臉,微微眯着的眸子,眼睛裡複雜之極。
他說:“這對你重要嗎?比你的工資還重要?”
我搖頭:“沒有我的工資重要。”
他挑了挑眉,牽起了一抹笑容,淡雅的,很是舒適,彷彿剛剛冰冷果決的不是他般的好笑道:“既然不重要,那爲什麼還要詢問?詢問你的工資不是更好?”
“你會給我嗎?”我直視着他,“一大早的上召集所有員工在這裡,不就是殺我這隻雞給在座的猴子看嗎?那我再怎麼爭取都是徒勞爲什麼還要浪費力氣?我現在只想知道田雲是不是放了我鴿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