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像結婚證

我站在C大的門口,望着那些來來往往的人羣,深吸一口氣,以極其正常的狀態走了進去。

我是顧吉,22歲,一家咖啡店的老闆,而今天,是我來領學位證的日子,我的學生生涯終於要結束了,爲此,我有些迷戀,也有些惆悵。

直奔校長辦公室去,推開門,便見到一個五十歲的溫和老頭子帶着老花眼鏡哼着不知名歌,從他的喜好來看,應當是老歌。

“校長。”我輕聲喊。

他放下手中的東西擡頭看着我,脣角牽起,滿臉的褶子,有些欣慰:“你還是來了。”

一年前,我本該畢業,可是我遲遲都未來拿畢業證,原本我是不想要了,可是校長卻替我領了,一年前的今天,他打電話給我,只等我一年。

我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麼邪,鬼使神差的過來了。

我沒有說話,走到窗戶邊望着操場的青春洋溢的男女,腦中過濾着種種。

這樣懶散又堅持的青春,我似乎是從未經歷過。

校長從抽屜裡拿出好幾個證書遞給我,說:“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你是我教出的最優秀的學生,我瞭解你。”

我看着那些紅本本上印的那些亮金金的字,接過來翻了一遍,繼續沉默。

“這些都是你大一大二的時候獲得獎,清理宿舍時,你的東西都沒有搬走,我去的時候,正巧看見這些,就都給你整理好了,一些你常看的書,我就放去圖書館了,別的東西,我也沒給你留着,只留了這些屬於你的榮耀。”校長似乎是看出我的遲疑,解釋道。

榮耀麼?榮耀這個東西就像罌粟,令無數人心生嚮往,也令無數人因它而折腰,而我,也爲它落荒而逃。

“像領結婚證似的。”我捏着其中一本翻開,看着上面青澀的照片。

校長笑嘻嘻的嘴角垂了下去,無奈的瞪了我一眼,“結婚證有兩人,你這隻有一個!”

這老頭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會理解開玩笑的意思啊。

“將來有什麼打算?”他問。

對於校長,我內心是十分感激的,在我差不多是老鼠過街人人喊打的時候,只有他力排衆議將我留了下來,雖然我最終還是沒有留在學院,但是他卻爲我保留了學籍。

還記得我小時候說,顧吉一定要做一個成功的人,而那時候身邊也有一個男孩對我說,吉吉一定可以的。但那畢竟是小時候,不爲生活所憂愁,長大了才知英雄也需要爲五斗米而折腰,而我也爲了五斗米賣了自己。

“開了個咖啡店,就打算這麼着了。”我找了個檔案袋將這些紅本子裝了起來,若無其事說。

在校長眼裡,我就是英才,若不是當初那些事,他認爲我必定是將來學術界的泰斗,如今聽我這麼隨意將自己的前途給定下來,也是有些恨鐵不成鋼說:“沒有別的打算?”

我疑惑,睨着他,問:“還要有什麼打算?”

“以你的才華,考個研究生應該輕而易舉吧?要不要來考慮一下?”校長笑眯眯的說。

我想他講了這麼多,大約就是等着這麼一句了。

我拿了東西轉頭就走,平淡沒有起伏的聲音飄了過去“不要。”

我已經不是那個才華橫溢的C大獎王顧吉,只是一個人人鄙夷的坐檯小姐而已,時過三年,記憶依舊如初的清晰,而當初的那些事情,我亦不想再重溫一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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