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牀上,居高臨下的盯着封朵,眼眸中分出一絲強迫的光芒籠罩在她的身上。
“你今天帶我來看房就是想將我趕來這裡,你不來我以後怎麼活?”我眨了眨無辜的眼睛,眼眶出泛出一絲水霧。
封朵躺在牀上仔細的盯着我看,抿着脣一句話也不說。
我一看更加的緊張,說出這句話不僅是因爲我要溫情攻擊,心裡還是想讓她挽留我的。說到底,我也只是一個吵鬧着要吃糖的小孩。
心中忐忑,隨着漸漸的沉默是失落,我嘆了聲氣,抿脣笑了笑,“沒事,我有車,以後到點了我就過去蹭飯,反正也不遠。”
我如此說着,餘光緊張的看着封朵,見她終於微笑點了點頭,我也笑了開來。
“走吧,去吃飯。”她起身走到我身邊,整了整衣服,神色從容,語氣平淡,可是我卻總能感覺到一絲危險。
按理說,今天我們兩差點因爲我的失神出車禍,死無葬屍之地,可是她卻只是當時吼了我兩句,回家之後更是平淡的很,連句重話都沒有,該吃吃,該喝喝,如今更是一點脾氣都沒有,還對我和顏悅色,還出去吃飯……
我實在是想不通什麼時候暴躁如雷,毒舌如刀的封朵會對一個犯了錯的我如此的寬容,簡直就像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我剛起身,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是陳深的,我掛了。
封朵卻突然轉身,銳利的視線在我身上掃了一圈,淡淡道:“誰的電話?”
我的心臟像是慢了半拍,愕然的看着她,訕訕道:“沒誰。”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我拍了拍額頭,封朵已經將腦袋湊了過來,睨了一眼我,神經兮兮說:“是江天啊……”
我一驚,低頭,封朵已經將我的手機搶了過去,免提打開,“江天啊……”
“額,朵姐。”那邊的聲音也有些稍微的慢節奏。
“找吉吉做什麼?”封朵的聲音柔柔的,可卻總讓我感覺綿裡藏針。
那邊沉默了幾秒,“想請吉吉吃個飯,朵姐,我可以嗎?”
封朵看了我一眼,很是遺憾的搖頭。
我鬆了口氣,準備將手機搶過來,她卻說道:“我們正要出去吃飯,你要是想來就去大排檔門口。”
說完果斷的將手機給掛了瀟灑的丟給我。
我驚愕在原地,跳了兩下接住手機,眼睛使勁的眨着,我這算是被迫要去約會了麼……
“封朵。”我喊道:“爲什麼要叫江天去啊,你今天究竟是怎麼了啊,難道被那差點形成的車禍給嚇傻了嗎?”
說着我就要去摸摸她的額頭,不會是發燒了吧?
她任由我摸着,眼光閃爍,長長的睫毛蒲扇着,閃的我有些眼花……
“摸出來了嗎?我有病了嗎?”在我遊神想着她這是何種症狀的時候,她咬牙切齒的說着,眼神犀利……
我瞬間收了手,含着笑容淡淡道:“呵呵……”
“恩?”
“要不,我們去醫院吧?”我摸了摸鼻子,退後兩步低聲詢問,“你可能今天是嚇着了,沒關係,我陪着你去治療……”
封朵看了我一眼,接着房間響起了一片殺豬般的聲音,我被追打了一刻鐘左右,客廳的各種抱枕漫天飛,幸好廚房等等沒有弄起來,否則那個進醫院治療的就是我了。
滿身汗水的去了大排檔,我瑟縮在副駕駛的座位上,看着車水馬龍的人羣,腦中的記憶衝刺而來。
大排檔,這個地方我從小便沒有怎麼接觸過。
小的時候我沒錢,只能戰戰兢兢的過自己的小日子,沒有朋友,有的只是想好要怎麼過好這份生活,被包養了更是沒難過,王凱是有身份的人,帶我出去之後一般都是高檔酒店,而陳深,他是從小被富養的孩子,即便家教良好,待人禮物,也沒有帶我來過這個地方,而我一個人自然是不會來的。於是,我21歲之前的人生裡,沒有來過大排檔,21歲之後遇上封朵,爲了省錢都是封朵親自動手煮飯,偶爾不想做了也是來大排檔湊合一頓。
那個時候,彷彿才覺得這纔是我本該的人生,我終於活在了自己的軌道里。
大排檔很大,車也需要停在較遠的地方。
我和封朵下車之後挽着手走着,夜色如墨,在燈光霓虹的照耀下依舊能分辨出這個奢華的城市。
她說:“吉吉,你後悔嗎?”
後悔,後悔什麼呢?後悔賣身?後悔拒絕陳深?在夜深人靜夢靨十分醒來的時候,確實有些後悔,可是既然選擇了,後悔又有什麼樣呢?時光是最無情的,它帶了活潑的生命,也帶去了一輪一輪的歲月和蒼老。這個蒼老的時光裡,誰沒有一兩件的後悔的事情呢?
我眯眼搖頭,“有什麼後悔的。”
有什麼後悔的,不過就是一個選擇而已。
封朵停下腳步看了我許久,我噙着笑容任由她打量,許久才送去一個媚眼說:“怎麼?覺得我魅力四射hold不住了?”
她搖了搖頭,目光很是平靜,“我一直以爲你是一個孩子。你是一個孩子,所以我要爲你百般算計,你的生活和感情我都想要爲你量身打造好,究竟是哪一個是最適合你的,哪一個是不適合你的,我都仔細的比較。可是如今我卻覺得你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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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眸子縮了縮,挽着她的手緊了緊,幾乎是貼在她的身上,呼吸有些急促,“怎麼會,我怎麼會不需要你呢,我需要你爲我指導生活的航向,需要你做我生活的依靠,需要你爲我見證生活。”
“你長大了。”她的目光遙遠而繁冗的看着遠方,那裡面的包含的東西我看不真切,可是卻莫名的害怕。
“我沒有……”我鼻我腔濃重的哼了出來,腦袋在她頸見磨了磨。
封朵剛好要說什麼,手機鈴聲再次響了起來,她偏頭看我,以爲是江天,說:“讓他等一會兒。”
我“哦”了一聲將手機拿出來,卻是半天不哼聲。
封朵湊過來一看,笑了,諄諄的聲音如玉落而下的清脆……
“是陳深啊……”她拖長了音將手伸了過來,我卻將手機移了方向,聲音有些吧自然說:“不想接他的電話。”
“那你可以將他拉黑名單,沒有拉不代表捨不得不是嗎?”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扒拉着我的手搶了過來,語氣中有着濃濃的幸災樂禍,“要麼都不來,要麼都來,今天果真是個好日子。”
好日子你妹啊……
“喂,陳深啊……”封朵拿起電話就說,慵懶的聲音讓我聽了都有些雞皮疙瘩,不會是專門去勾引陳深的吧,我如此想着,多瞄了她一眼。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街上的行人太多,有些吵鬧,封朵沒有開免提,我想聽更是聽不到。
“吉吉和我一起吃飯呢。”
“在大排檔,你若是想來就隨你……”
只聽得她說了三句話,電話就這麼掛了。
我想要詢問,她卻給了我一個閉嘴的眼神。
到了大排檔的入口,旁邊已經有寥寥幾個攤子了。
江天比我們早到了許多,穿着一身白色休閒服格外的顯眼,腦袋伸的老高,在人羣中晃盪中,有些許像呆頭鵝。
封朵也笑了,“真是悶騷。”
我點了點頭贊同,哪有來吃大排檔還穿的一身白,跟出去釣妹子似得……
“吉吉,在這呢……”他看見我們,右手猛地擡了起來,在空中揮舞着,原本就出衆的身高和漂亮的俊臉就吸引了許多注目禮,如今這一動作更是吸引了百分之八十的回頭率。
我往後退了退,封朵乾脆就裝作沒看見似得轉身。
江天愣了愣,喊的更是大聲,“吉吉,吉吉,朵姐……”喊着喊着聲便沒了。
我的手機還在封朵那裡,只見她低着頭壓着聲音暗沉的吼道:“你能不能低調一些不要這麼騷包?”
我回頭看見江天愣了幾秒,朝着周圍看了看,瞬間消失在人羣中。我和封朵裝作漫不經心的跟了上去。
大排檔裡有一個我和封朵十分熟悉的地方,在我臨走前的前一天,我在這裡和封朵喝的爛醉,還是老闆讓他兒子送我們回去的。
熟門熟路的走過去,我很自然的跟老闆問了聲好,“張叔,忙着呢。”
張叔今年56歲,和老闆經營着這家大排檔,有一個獨生子叫張威,時常來這裡幫忙。我走的時候他還在讀高三,也不知道高考考得怎麼樣,如今在哪裡就讀。
張叔忙碌的身影停下來看了我幾眼,愣是沒回過神來,還是封朵往旁邊一站,他才恍然大悟道:“顧吉啊,這兩年你都沒有來過,還把頭髮剪了,我都有些認不出來了。”
我笑了笑,“這兩年在外地沒有時間回來,我這一回來就來你這裡啦,好久沒來,這裡的味道可是想死我了嗎?”
張叔哈哈一笑,十分開懷,臉上的褶子都皺到一起,寵溺的看了我一眼,收了碗筷的張嬸走過來便說道:“是顧吉啊,今天嬸做給你吃,你張叔人老了腦袋不好使,嬸可是好使着呢。”
“盡說我的不好。”張叔瞪了一眼張叔,話語卻是輕若鴻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