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輝知道馨馨休息，早早的出門，說自己在外面吃，不用姐姐起來做早餐了，讓她在家多休息。
馨馨站在窗口，那輛黑色奔馳接小輝就開出路口。
即便駕駛室沒打開，駕駛室位置上，馨馨不用想都知道是誰的。
幸好，他開車送小輝出去，半個小時後，家裡門前一定會出現一份早餐，因爲連續三天如此。
當然，這三天裡，早餐馨馨沒有動過，門也沒有打開過。下午小輝回來想提進房子，被馨馨怒斥。
“不許動那些東西。”
小輝只好作罷，將東西放回原處。
並嘗試幫君凌說幾句好話：“姐，他對你是認真的。”
馨馨冷漠道：“他腳踏兩條船，也是認真的。”
“姐，你別這樣嘛，他不像壞人。”
“真正的壞人，腦門上會寫壞人的兩個字嗎？”
“姐，如果是你誤會了呢。”
“你給我閉嘴，我是你姐還是他是你姐，你在胳膊往外拐，看我不揍死你。以後不許在我面前提起他。”
小輝悻悻然道：“哦……”
馨馨快速的把東西收拾好，病歷卡帶上，走出路口攔住一輛的士，打車去醫院。
私立醫院並不太遠，打車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
可是到了後，八點鐘，守門的老爺爺說：“得八點半，夜班的醫生值班一晚上夠辛苦的，正想着下班呢，你等白班的醫生上班在進去吧。”
“唉！”
馨馨應了聲，坐在醫院的長椅上休息。
她手摸肚子，心裡一遍遍的懺悔。
“孩子，不要怪我，都是麻麻養不活你，對不起，如果有來世，希望你還能做我的孩子。”
“對不起……對不起……”
她一遍遍的說對不起，兩個月大的小生命，肚子平坦，並沒有多少感覺。
可是，良知上她過不去。
坐着的半個小時，分分秒秒的受着良心的譴責和煎熬。
八點半，醫生護士相繼來上班。
婦產科，她排在第一個進去，還是上次那個中年大夫，見她第一個人來，皺眉問：“不是讓你叫人陪同嗎？男朋友呢？”
馨馨低頭，不敢直視大夫的眼睛。
“大夫，我……我們分手了。”
“唉，你這是，以後長點心，別被男人玩了懷孕了還得自己一個人處理，心身受傷，知道嗎？”
“知道了，大夫！”
“本來你的手術安排在下午的，得，唉那個小李，早上病人不多，馬上給她安排手術。”
“是，主任。”
躺在冰冷手術檯上，手術燈嘭打開，她眼睛覆着淚，醫生帶上手套，帶口罩前最後一遍問她。
“想清楚了嗎？打掉孩子不是去一團子肉這麼簡單，這是一條小生命。”
孩子她一個人養不了，生下來，君凌會以孩子爲要挾，死纏着她。
她被宴擎快殺死時，他卻在陪那小三。
千辛萬苦的找到司焰烈的身體，他卻一把火給燒了。
淚水一下覆出來，她咬着牙，狠狠的點頭。
孩子，不能要！
“既然你決定了，不要後悔，護士長，準備麻醉。”
護士長敲破麻醉劑，吸收進長長針管裡。
馨馨看着手術檯上一排冰冷的器具。
鉗子，鑷子，手術刀……
護士長撈起她的衣服，長長的針尖打下去，注射麻醉劑。
她眼角淚水沒入髮絲。
護士長拿起鑷子時，她聽見一個孩子嗚哇哇的哭聲。
“麻麻，求你……求求你不要放棄寶寶。”
“寶寶會乖的，一定會很乖的。”
“麻麻，不要，我不要離開你，嗚……”
是個小孩子的哭聲，很小很小，話都說不完整。
他哭得很傷心很難過。
像當年父母去世那般，自己一個人坐在大馬路上絕望哭泣，馨馨能體會生離死別的感覺。
一下心軟了。
馨馨一下從病牀上起來，把帽子摘下來。
護士長按住她：“喂，病人你快躺下，快要實施手術了，不要浪費主治醫師的時間。”
馨馨把她手擺弄開，堅決道：“我不打了，我不打胎了。我要把他生下來。”
主任生氣了，把鑷子放下。
“早你幹嘛去了，我不是讓你考慮好了。麻醉劑都打了，你現在不打掉孩子，會留下後遺症的，胎兒會停止發育！”
馨馨被主人的話給嚇到了，楞在原地，眼淚珠子直掉。
心裡，有個乖巧的聲音，小小的，軟軟的。
“麻麻，麻醉劑被排除體外了，沒關係，寶寶長得很好噢，你不要放棄我好不好……”
馨馨把剛纔注射麻醉劑的地方翻出來看。
衣服下，麻醉劑針孔一圈全溼漉了，被排了出來。
“我不打胎了，對不起。”
“如果是死胎，我們院方既不負責任。”
“跟你們無關。”
“錢不會退給你的。”
“沒關係，醫生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籤個字就出去吧。”
馨馨簽了化名，走出醫院。
每一步分外的沉重，擡頭望天，豁然天晴。
走到公園樹蔭一角，坐長椅上，摸着肚子說：“孩子，是你嗎？”
肚子沒有反應。
馨馨自言自語道：“爲什麼這麼小就可以說話。”
半響，肚子孩子軟軟的說：“麻麻，寶寶困困，想睡覺覺……”
“乖了，你睡覺吧。”
馨馨摸着肚子。
孩子，她有孩子了，一個人的孩子，是她無法分割的家人。
她也可以有家了。
錢可以再賺，孩子打掉就沒了，差一點，就孩子就錯開了。
下定決定，孩子生下來。
摸出電話，想了想這個手機君凌碰過，不知道他有沒有在手機裡做過手腳。
走到對面二手市場，買了一二手舊電話，重新辦了電話卡，給寒意打電話過去。
“喂，你好我是寒意。”
馨馨道：“寒意，我是馨馨。”
寒意接到馨馨的電話，頗爲意外：“馨馨，你怎麼又換號碼了？上次你怎麼不辭而別呢？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
說到這，寒意聲音突然底下去，並且道歉。
“對不起啊，後來我才知道嫣然把你們趕出去了，我跟她鬧掰了。你跟司焰烈情況這麼差，她還把你們趕出去，不仁不義。”
馨馨：“那種情況，其實也怪不了她，我能理解。”
“理解什麼？你正因爲相信我，信任我，在最無助的時候纔會打電話給我，她呢，還趕你們走，我當時知道，真是氣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