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位王學長看來,宮健大伯夫妻兩人都在旁邊忙不迭的點頭,那是他們也贊同看門小廝的話語,他們急於知道宮耀祖的行蹤。
雖然,這位王學長並不知道,現在宮耀祖在哪裡。但是他還是體諒一下,這對老夫妻倆人焦急的心情,把自己知道的還是快一點說出來吧。於是他先是嘆了口氣,給自己做了一番鼓勵,這纔開口,一連串的話語吐露了出來。
“我並不知道宮耀祖現在在哪裡,我最後一次見他還是兩年前。兩年前,因爲宮耀祖沾染了賭博的惡習,被先生髮現,趕出了私塾。所以他早已不在私塾裡讀書了。偶爾的,我倒是在鎮上能夠看到宮耀祖的身影,他身邊好像跟着一些鎮上的小混混。如果,你們現在要找他的話,可以打聽一下那些混混在哪裡?應該能夠就能夠找到宮耀祖的,如果你們還找不到的話,那我想你們去賭坊門口等着,沒準兒也能夠碰到他。”
說完這一番話,王學長有些不敢看宮健大伯夫妻兩人的表情,急匆匆的朝着那兩人又行了一禮,快步的就朝着私塾裡面走去了。
那看門小廝機靈的給王學長讓出了道路,等到王學長進去之後,那小廝回頭看了一眼宮健大伯夫妻兩人,那兩人早已呆傻的怔愣在了那裡,一點反應都沒有,但兩人的臉色都灰敗的不得了。
看門小廝看他們倆這個樣子,也不再取笑,只是輕哼一聲,轉身也回到了私塾裡,並把大門一下子關上了。
等關好門,看門小廝一邊往裡走,心裡一邊在嘀咕着,今天還真是夠運氣背的。居然遇到這麼奇葩的夫妻倆,自己兒子兩年前就被私塾裡趕出去了,可是他們一點都不知道,看樣子還一直以爲自己兒子在私塾裡讀書呢。哼,這一下,看那個臭嘴的婆娘還說什麼?還大言不慚的說他兒子讀書可好了,私塾裡的先生很是讚賞有加,這真是開大玩笑了。私塾裡的先生因爲他兒子賭博,早已經把他兒子趕出私塾了。
就說呢,自己在私塾裡看門也已經看了兩年門了,怎麼會對他們兒子的名字一點反應都沒有呢。原來這人早在自己開門之前就給趕出去了,可不是沒有見過嗎?真是可笑,這倆人被兒子騙成這個樣子,居然還理直氣壯地跑到私塾裡找兒子,也真是活該啊。聽那婦人那樣說話,就知道這孩子家教好不了,可不是嘛,事實已經證明了。還好今天碰到了王學長,人家還知道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否則,那兩人還不抓着自己,可是會沒完沒了的。
又是一聲冷哼,看門小廝只覺得今天會氣急了。到現在,他還沒有吃午飯,摸着咕嚕嚕亂叫的肚子,小廝快速的往房間裡走,也不知道中午飯,有沒有同伴幫他打回去。現在,還是趕快回去看一看,能不能填飽肚子纔是最重要的。
而站在私塾門口,宮健大伯夫妻兩人此時彷彿都變成了石雕。兩人感覺渾身的血液,彷彿都不流動了,也感覺不到周圍的一切,彷彿是被關到了一個黑乎乎的地方,沒有一絲的光亮,沒有一點點的聲音。當然,最主要的是,他們倆的內心在剛纔那一段話之後,也彷彿是死去了。
原本,對於小兒子宮耀祖有多麼的期望,到現在就有多麼的失望和絕望。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每次回家來都說一切都好,說在私塾中讀書很順利,說要舉行文會,說要出去遊學,說先生怎麼樣看中,說同窗怎樣的嫉妒,這些小兒子回去說過的這些話,描述的這些場景,結果證明通通都是假的這怎麼可能呢?!
最先甦醒過來的是宮健大伯孃,她清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轉頭去看旁邊自家男人。看到自家男人臉色蒼白,兩眼無神,渾身僵直,她急忙擡手搖晃着他家男人,“當家的,當家的,你醒醒,你別這樣嚇我。”
讓她搖晃了半天之後,宮健大伯這才慢悠悠的吁了一口氣,然後整個人慢慢的,軟倒坐在了地上。
原本宮健大伯孃也是靠着一口氣撐着,此時,宮健大伯這樣一軟倒,連帶着,兩人一下子都坐在了地上,都沒有力氣站起身來。
從宮健大伯那雙眼神空洞的雙眼裡,居然流淌出來了淚水,劃過那滿臉的溝壑,一滴滴的滴落在了他身前的土地上,同時響起的還有他壓抑的哭聲。
宮健大伯孃靠在宮健大伯旁邊,看着悲傷的自家男人。當家的多少年了,都沒有掉過的眼淚,聽着耳邊傳來的,有些不成句的哭聲。宮健大伯孃的心裡也是一陣的酸楚。
但是不能這樣下去,很快的,宮健大伯孃就收拾好自己悲傷的情緒,不能讓自己和當家的陷入這樣的情緒中。剛纔那短短的一瞬間,在宮健大伯孃的心裡,彷彿是過了一輩子,他們一輩子的指望在那一刻轟然倒塌了。
有那麼一刻,宮健大伯孃覺得生活一點希望都沒有了。也不知自己忙忙碌碌,蠅營狗苟的這一生都爲了什麼?
但要不說宮健大伯孃心理素質還是非常強的,很快的她就調整了情緒。把自己從那種絕望的心理中拯救了出來,此時她需要拯救的,就是在旁邊哭得一塌糊塗的自家男人。
看到這家男人哭得差不多了,宮健大伯孃這才站起身,一邊起身一邊拉着宮健大伯讓他也站起來。同時,她嘴裡勸道:“當家的,你不能這樣,咱們不能這樣認輸。沒事的,耀祖不過就是沒在私塾裡讀書,那有什麼呢?咱家兒子不過才離開私塾兩年,他要再撿起書本,還是很容易的。”
宮健大伯剛纔是真的絕望了,他這纔會如此的失態。此時,被自己婆娘拉起來,他意識到現在還在私塾門口,自己剛纔那麼丟臉的表現,希望沒有被別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