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屋中出來之後,中年婦人就一直就表現的心神不定,她雙手捧着茶杯,卻沒有往嘴裡送。她不時的就要看一下宮健的房間,而她的這個動作到是和宮健出奇的一致。
宮健的母親看了看中年婦人,再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大兒子,這兩人都不時的要看一下,剛纔的那個房間,彷彿他們能夠透過那一堵牆,看到牀上躺着的少女。
對於這兩人這出奇一致的表現,宮健的母親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於是她出聲,想要吸引這兩人的注意力。尤其是她的大兒子,宮健的注意力。
“健兒,你說說看。你是怎麼認識那位姑娘的?”
聽到母親的問話,宮健這才把頭轉向,自家的母親。此時雖然已經看不到,那牀上安靜的少女,但他的心卻彷彿已留在了那裡。
宮健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對一個初見的少女,有着如此強烈的感情,但他並不反感這一點,反而正相反,他覺得,自從見到少女之後,自己的人生反而變得真正圓滿了。
他考慮了一下,這才說道:“是這樣,我今天進山去,一不小心偏離了方向,去了之前沒有走過的一個小山頭。我到在那裡正吃午飯的時候,突然聽到山下的道路上有些動靜。
我仔細看去,發現是有幾個大漢正在追趕兩個人。當時我沒有細想,直接就從山上衝了下去。等我處理了那幾個大漢之後,就發現這位宋媽懷裡的小姐,她,她的腳踝受傷了。我當時想着,應該趕快給這位小姐治傷,所以就直接把人帶回來了。“
宮健也有意識的避開了,是他自己把小姐抱回來的這件事情。反正周圍都是自家人,唯一的外人就是宋媽,那人更是關心她家小姐,也不會說出去。所以就這樣含糊的說把人帶回來了,也沒有人去認真追究這個問題。
宮健的母親聽到宮健的回答,心立刻放下了一半來,自家大兒子這是做了一件好事,起碼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且看到姑娘腳踝受傷,把她帶回家來治傷也是情有可原的。那麼自家就沒有做什麼不對的事情。於是她轉過頭來,又問向宋媽。
“宋姐姐,我兒子說的這些話。是真實情況吧。”
宮健的母親這樣說,當然不是懷疑自家大兒子剛纔所說的話,這句話只是說個話引子而已,能夠讓對方開始開口說話。
果然宋媽點點頭,“是。這位後生說的,都是事實。”
說完這句話,宋媽彷彿是打開了一個,談話的開關。她直接把自己和小姐的身世,都一股腦的說了出來。彷彿這些話,她在心裡已經重複過千百遍。卻一直沒有和任何人說過,眼前的這對母子,卻不知爲什麼打動了她自己,讓她把這些年的苦楚,一下子都倒了出來。
宋媽也是個命苦之人。她辛苦的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兒子,卻天生的體弱多病。沒幾個月,她的孩子就夭折了。那時她思兒心切,幾乎就要跟着那個小小的生命一起,離開人間。
後來還是,她家小姐的母親,也就是他家夫人,看她可憐,就讓她當了小姐的奶孃。這一下子,她照顧小姐就已經是十六年過去了。
提起她家小姐,宋媽更是泣不成聲。小姐從出生一開始,就得了這種怪病。一開始大家都沒有發現,但漸漸的,隨着時間發展,所有人都發現小姐的不正常,她不哭不鬧,根本是對外界一點反應都沒有。
但夫人和老爺從來沒有想過放棄小姐,他們一直在多方的尋找各處的名醫,給小姐看病。但不管看了多少位名醫,喝了多少難喝的湯藥,小姐的病情都沒有好轉過一分一毫。
漸漸的,有些名氣的醫生,都看過了之後,卻都沒能治好小姐的病。出來老爺夫人,大家都有些失望了,只覺小姐這輩子也就這個樣子了。
可是到了小姐五歲的那年,夫人和老爺突然聽說天山上有位名醫,專門治療各種疑難雜症,而且手到病除。那一次,又給了夫人和老爺一絲希望,就爲了這一絲希望,兩人迫不及待的收拾行裝,出門去天山尋找這位名醫。
可就是在這次尋醫問藥的路上,兩人遇到了山匪,一行人沒有一個能夠生還。宋媽的丈夫,也是在這一行人之中。從那以後,宋媽和小姐就只剩下彼此,是兩個相依爲命的苦命女子。
“但小姐的病,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她並不是不會行動,相反,你如果和她解釋清楚,她是可以做一些日常的動作的。實際上,小姐都可以自己完成,像吃飯睡覺換衣服等等行動的。”宋媽回憶完過往,談起了她家小姐的怪病。
從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宋媽對小姐的照顧有多麼用心。她可是從小姐小的時候就開始,手把手的一點點教給小姐,這些東西。一遍一遍的,不辭辛苦,沒有任何不耐的重複着。直到教會了小姐自己,做這些事情。
當然她的目的並不是說,在照顧小姐上讓自己偷懶,而是想讓小姐能夠鍛鍊身體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她也是擔心,如果有一天自己,會離開小姐。
即使是不出意外,宋媽的年紀也要大小姐很多,如果自己先行走了一步,那誰還會像自己那樣,全心全意的照顧小姐呢。所以,實際上這十多年來,宋媽一直在一點一滴的,培養着小姐的這些日常行動。
而結果是喜人的,小姐現在基本上,你跟她講清楚做某些事情,就不用擔心了,她會自己完成,這一系列的動作。所以現在照顧起小姐來,倒是很輕鬆的一件事情了。
宋媽講完自己和小姐的這番過往經歷,她繼續說道:“我家小姐姓田,今年十六歲。家裡還有老太爺,也就是小姐爺爺。只是因爲,老爺夫人的去世,老太爺他又不得不,再次擔起一家的責任,平時他在家的時間就比較少了,往往是在外地操持生計。”